“杨先生,这是你女朋友啊?”朱琳微笑着,朝苏桐伸出手,“你好,我是泡沫课题组的组员,我叫朱琳。”
“你好,我是苏桐,我是泡沫公司的。”她最在乎的,是杨飞对女朋友这三个字的解释。
可是,杨飞好像自动过滤了,像是没听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于是,她又加了一句:“你误会了,我不是老板女朋友。我是老板的秘书。”
“苏桐!我听过你的声音,我们有联系的!”朱琳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苏桐的确经常打电话和和课题组的人联系,但联系最多的,是一个叫罗鸿才的人,有时偶尔是朱琳接的电话。
“杨先生,你们来了,我请假陪你们吧!”朱琳热情的道。
“不用了,我们走一走就回去了。你不要耽误功课。我们下次再聊。”
“其实不妨事的。偶尔逃几次课而已,我能追上来的。我正要和你讨论呢,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洗衣粉技术的?”
“我并不知道太多技术,我只知道洗涤产品未来发展的方向,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帮我实现。”
“可是,你说得头头是道啊。我们姚主任都特别佩服你,还说你不来我们学校读书,是我们化学系的损失。”
“哈哈,多谢姚主任的抬举。”
朱琳笑得很开朗:“你怎么肯定,这些技术,就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呢?罗鸿才对此持有不同意见哦。我们找个时间,好好探讨一下吧?”
“对不起,我最近真的很忙。嗯,再找机会吧!”
“OK!反正,我们是拿你的钱,帮你研究。你觉得有把握就OK了。”朱琳挥了挥手,“那我先去上课了。拜拜!”
杨飞沉着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朱琳走远了一点,又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心想他明明很年轻,比我还小吧?怎么看上去老气横秋的?跟个大干部似的。
架子!一定是在摆大老板的架子。
一想到这里,朱琳就忍不住笑出声。
“老板,你让他们研究的那些产品,都不是洗衣粉了啊。你觉得,以后真能流行起来?”苏桐也忍不住问道。
“嘘!这些都是商业机密,现在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而且,我这些技术,还是分开让三家学校的不同课题组在攻关。因为,这些技术,都是钱啊!以后能不能做大做强,就靠这些宝贝了。”
听他说得这么郑重,苏桐赶紧掩住了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机密就从唇缝间溜走了。
和姚万春见面,付了一笔研究经费,杨飞带着苏桐继续在校园里漫步。
“清大教授怎样上课呢?”苏桐忽然好奇的问。
“想听吗?走,我带你去听。”
“啊?可以吗?”
“我们像学生吧?”
“嗯!”苏桐还是有些犹豫,对这神圣的校园,她有些天然的敬畏。
杨飞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往一幢教学楼走去。
苏桐被他牵着手,走在清大校园里,不由得红了脸蛋,但又舍不得抽出手。
杨飞随便选了间教室,推开后门,悄悄走了进去。
教室里坐的人比较少,才子们也是挑课上的。
杨飞和苏桐坐在最后面,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一位头发灰白的老教授,站在讲台上,正在认真的讲课,声音抑扬顿挫,字词清晰:
“米国人和德国人,都喜欢把猪肝当成美味佳肴,但两个国家的人,对‘标准猪肝’这个概念,却有着天壤之别的认识。德国商人向米国商人订购一笔三万磅的新鲜猪肝,条件是品质一等的‘标准的可售水平的猪肝’。”
杨飞本想听听就走的,结果一听就上了瘾。
“米国人根据此条件,严格按照苛刻标准,在米国市场上采购了三万磅新鲜猪肝,运往德国。如果你们是出口商,一定会认为,这笔交易可以一帆风顺的完成了吧?”
有人笑着回答:“当然了!只要顺利运达就行了。”
老教授道:“可是,当猪肝运到德国时,买方却提出了异议,而且理直气壮的说,我们订购的是标准可售水平的猪肝,可你们运来的,有百分之四十,却是母猪的肝。”
同学们听了,不无讶异。
杨飞和苏桐相视一眼,也觉得惊讶。
老教授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德国人这是在无理取闹?米国的出口商也是这么回复的,谁在乎这些肝,是母猪身上的,还是公猪身上的?有区别吗?只要肝好就行了。”
同学们都笑了。
教授严肃的道:“德国人回复说,我们在乎!在德国,我们不能把海绵状的母猪肝,冒充结实的公猪肝来卖!这批货卖不出我们预期的价钱,要避免全部损失,惟一的处理方法就是降价。所以,他们要求米国的出口商,赔偿他们一千美元的价格折扣。”
“米国人当然不同意,觉得这是对米国消费者口味的污辱。双方争论不休,最后不得不诉诸法律。猪肝都能因为公母的区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更别说其它出口货物了,同学们,在国际贸易中,你们一定要了解对方国家的生活习惯,不能想当然!”
教室里一片寂静。
大家都在想,原来公猪肝和母猪肝,是不同的!
而这细微的差别,在你眼里,可能没有什么,但在别人眼里,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放到两国贸易上,这就是钱啊。
一念之差,相差多少钱?
杨飞心里的震惊,更是无与伦比!
原来,高端大学的课程,是这么上的!
书本上枯燥的知识,可以这么生动的讲解给你听!
这就是别人的大学,别人的教授!
教授道:“那么,问题来了,在这场争论中,应援引哪国法律,是用米国的法律还是德国的法律?如果在米国法庭审理,你认为谁会打赢这场官司?如果在德国,谁会赢呢?为什么?这是我今天留给同学们的课后作业,请你们认真完成。”
杨飞以为课讲完了。
没想到,教授布置完作业,又接着讲下去:
“还是这个案例,我们再深入探讨一下。米国人和德国人订立了销购合同,假设定于八月一号交货,米国人算准行程,提前把猪肝装船出口,从纽约港出发,不料,该轮船在半路上遇到大风浪,致使主要机件损坏,无法航行。天有不测风云,这活该米国人倒霉,没办法吧?”
“米国人很讲究诚信,为了保证如期交货,公司于是租用大马力拖轮,拖带轮船前行,但是,半途中,中途又遭遇了某国的政治暴乱,致使该轮船的交货日期,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天。”
学生们都笑了:“米国人也太倒霉了!”
教授道:“是倒霉,不过,这样的事情,在国际贸易中,经常发生。当米国人把猪肝运到德国时,德国市场上,猪肝价格大跌。德国进货商,以交货延期为理由,拒绝付款、提货,甚至要解除合同。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进出口贸易中,进口商经常以各种理由拒收货物,这对出口商来说,就是商业风险。”
“拖的时间越长,其中还涉及到外汇结算的风险。外汇的利率,是不断浮动变化的,如果掌握不好,其中有一方,就要承担汇兑风险。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m.xiumb.com
这就讲完了?
杨飞听得正入神,意犹未尽呢!
“老板,我们走吧。”苏桐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杨飞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激动,感叹的道,“我一定要来这里求学!师姐,你听到没有?这就是著名学者讲课!跟普通老师讲课,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
“来这里上学?清大啊!老板!”苏桐讶异的道,“能进来吗?”
“总有办法。”
“进这里的分数,得多高啊?比重点线,要高出八十分吧?”
“今年,全国有三百八十万考生,上六百分的,只有一百二十二个人。明年的话,估计好一点,但肯定也难考。”
“就是啊,太难考了。”
“高校招生,分国家任务生,代培生,自费生三线录取。代培生和自费生的分数线,要求低一些。实在不行,还可以想办法,走特招生的路线。”
“特招生?体育特长?还是拿国家数理化竞赛大奖?都挺难的呢!你有把握吗?”
“再说吧!上不了清大,也要进一家比较好的大学,哪怕混不到毕业证,多听几节课,然后退学也值了。”杨飞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心。
这堂课,给他带来太多感慨了!
尤其是今后,企业肯定会向国外扩张,如果自身知识储备不够,企业是做不大,也走不远的。
杨飞和苏桐走出清大校园。
五道口,好地段啊!
杨飞摸着下巴,心想在这里置点产业,将来随随便便也能赚大钱啊!
京都事了,杨飞忽然想到了江涵影。
她在这座城市,不知道在哪个学校?
想想也就罢了,不可能去找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找她的。
看来,历史的轨迹,出了点偏差,但没有偏离大的方向。
他和她,偶尔的交集过后,终究还是不再联系,彼此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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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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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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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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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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