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不会看错的,那个撑渔船的人,就是四叔!
我爹站在渔船的船头,他就在船尾划桨。渔船上都会挂渔灯,也正好挂在划桨的木桩上。
我四叔一抬起头,那渔灯就把他的脸照的清清楚楚。没有丝毫的血色,白的像纸,但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纹,像红色的蜘蛛网印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我看的毛骨悚然,而四叔也在直勾勾的看着我,嘴角阴森森的笑着,还朝我机械般的挥了挥手。
我受了惊吓的同时,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脱口朝我爹大喊:“爹,你快跳河啊,艄公是死了的四叔,他要害你!”
“别想吓唬老子,就想骗老子回去送死,老子才不会上当。”我爹听到了我的声音,但却是毫不为意。
我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傻,我看到他也在观察艄公。可这时的四叔戴着斗笠,已经把头埋下去了,要走进才能看到。
“爹,他真的是四叔,你快跳河游回来。”我急的双脚直跳,可又不能上去帮我爹,只能干着急的大喊。
我爹还是没理我,但下一秒他就突然冲到了艄公的面前,猛的掀开了四叔脑袋上带着的斗笠,当即吓的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初九,救我,快来救我!”紧跟着,我就听到了我爹那吓破嗓子的求救声。
“爹,你跳下……”我着急的喊,可我的话还没有喊出来,就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因为那小渔船已经不是木板打的了,而是白纸做的渔船。特别是那木桩上挂着的渔灯,原本是白色的灯光,如今都已经变成了红幽幽的光。Χiυmъ.cοΜ
“初九,救我,爹跳不出来,你快下来拉……拉我……”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我爹和那白色的纸船一起沉入了河中。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红幽幽的鬼灯就彻底的消失在了河里面。
“爹……”看到我爹沉了下去,我双脚一软,直接趴在了石桥断口的地方,伤心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
谁知我一哭,那石桥下面也是传来了哭声。我起初以为是我的回声,但听了几声,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那不是我的哭声,这石桥下的哭声无比幽怨、凄凉,更是阴森森的,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我的头是磕在地上的,还没抬头看下去,就听到了越来越多的哭声。那此起彼伏的哭声,像尖锐的鬼叫声,听的我很难受。
我壮着胆子往下一看,这一看,魂儿都差点吓飞了。
只见我下方的河面上,竟然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纸船,这些纸船都是白纸折的。每一艘纸船上,都挂着红幽幽的鬼灯。
而这些纸船上,更是全都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有小孩,有大人,还有老人……
不光船是纸做的,就连他们身上的白衣服,也都是白纸折的。
他们每一个都在仰着头看我,眼睛里没有神儿,是空洞木纳的。每个人的脸都好像涂抹了厚厚的白灰,但眼窝子却是黑的,像熊猫眼一样。
第一眼看到这场景的时候,我就吓蒙了。但回过神来,我就发现这些站在纸船上的人,有很多我都认识。
几乎全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可他们都已经死了很久了。有被淹死在河里的孩子,还有一些是死于八烂,也就是横死的人。
都是死人,没有一个是活人。
他们齐刷刷的看着我,慢慢朝我伸出了手,再一次幽怨凄凉的哭了出来:“我……死……的……好……惨……”
啊!
我吓的大叫了起来,头皮一阵阵发麻,爬起来就想跑。可手还没使劲儿,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拽住了手腕,猛的往下一拽,我整个人直接朝河里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我整个人就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脑袋还没有冒起来,这些人就全数朝我围了过来,无数双冰冷的手掐住我脖子,不让我冒出水面。
我不停的挣扎,双手双脚在水里一顿乱划拉,搅起了一串串的水泡。连着呛了几口水后,我就感觉胸腔快爆炸了。
那窒息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嘴里甚至有血丝沁了出来。
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我胸口的地方忽然变得灼热了起来。好像是烧红的铁烙在了我胸口上一样,疼的我身体都抽搐了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掐着我脖子的人,竟然全都像触电了一样的缩回了手,更是害怕的避开了我,远远的看着我。
没有他们掐着我,我立马蹿出了水面,刚呼吸一口,爷爷就已经出现在了断桥上,扔下了一根麻绳,喊道:“初九,快拉着绳子。”
我身上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求生的欲望还是让我死死抓住了绳子,在腰上缠了一圈后,爷爷就把我给拉了起来。
一拉起来,爷爷就把我放平在了地上,不停的捶打着我胸口。直到我吐出了几口水,爷爷才松了一口气,叹息道:“过河的石桥被弄断了,麻沟村横死的阴魂也全部出来了。看样子,你娘坟边的阵法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这些孤魂野鬼被她的怨气给吸引过来了。他……他是想把我困在麻沟村,慢慢的折磨死我啊。你奶奶走了,你爹也走了,下一个应该就轮到你了!”
爷爷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我知道他说的下一个要死的人,就是我。看着爷爷那心力憔悴的样子,我也很心疼,想要安慰他说我不怕死。
可一开口,喉咙就火辣辣的疼,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既然是这样,那干脆咱也不跑了。就在屋里,等他自己来找我们。”爷爷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只能背水一战。
而我这时候却想起了刚才我在水下的场景,我记得我胸口有滚烫的东西,也是它救了我一命。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才把手伸进衣服里去摸。这一摸,就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我从衣领里翻了出来,竟然是一块白色的玉佩。这玉佩是圆的,里面是镂空雕刻了一些云的图案,很漂亮。
最中间的地方是一个孔,是空的,但却是雕刻着一个镂空的繁体字。我认识这个字,是灵字!
而这块玉佩我也认得,正是我娘的。当年我爷爷就是看到我娘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才让我爹不能碰我娘,不然会害死我们全家人的。
现在看来,真的应验了!
只是,我娘的玉佩啥时候挂到我脖子上来了?
一想我就想起来了,就是那晚王小龙用红棺材来下葬我娘。就在我走的时候,我就感觉脖子凉悠悠。
看样子,我娘就是那时候把玉佩挂到我脖子上的。
我正回想这件事儿,我爷爷突然想到了啥,看着玉佩笑了起来,道:“初九,这玉佩说不定能救你一命!爷爷不怕死,只是放不下你。”
我看爷爷好像放松了下来,就问:“爷爷,你准备咋办?”
爷爷笑了笑,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娘,如果她还有最后的意识,我就可以把你安全的托付给她!走,我们马上去找你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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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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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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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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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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