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约好了不问考得如何,闵姜西说:“辛苦了,考完一科少一科。”
丁叮说:“下科开始你们别来了,人这么多,天又这么热,我感觉考得不错,挺顺利的。”
闵姜西道:“我们也没在外面干等,附近有个游戏城,我们一直在里面玩,刚过来。”
荣一京说:“走,吃饭去。”
荣昊倍儿八卦,“丁叮姐,今年作文题目是什么?”
丁叮说:“关于梦想的。”
荣昊道:“老调重弹,我们老师都说今年有可能出这个。”
闵姜西说:“好像黄老师也给你押了一篇关于梦想的范文吧?”
丁叮心虚的点点头,闵姜西跟她相处久了,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躲闪,没说其他,揽着她的肩膀上车。
中午几人在一起吃饭,秦佔还特地抽空打了个电话,告诉丁叮下午的数学不用慌,遇到难题的时候想想他,荣一京说:“想你有什么用,你还真能附身啊?”
秦佔明着没说什么,荣一京转头就收到一条微信,秦佔发来的:【当着丁叮的面,我给你一次机会,少惹我,不让她想我,难道想你吗?】
荣一京暗自深呼吸,刚被闵姜西调侃完,又被秦佔揉捏,他就说,两口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吃完饭,闵姜西说:“我想给丁叮押几道题,也让她休息一会,你们先走吧,我陪她就行。”xiumb.com
荣一京说:“我送小二和嘉定回去,晚上见。”
等到人走完,闵姜西出声问:“怎么了?今天提到作文的时候,感觉你有点欲言又止。”
丁叮没跟闵姜西撒谎,如实回答,后面又补了一句:“我觉得今年的语文卷子不难,我没遇到不会答的题,有两个叫不太准的,前面九十分,保守估计,八十分我应该可以拿到,就是作文我不敢保证,但我没跑题。”
闵姜西说:“只要不胡编乱造,说些风马牛不相及,明显有问题的言论,零分首先排除,高考作文审批是三个人同时看,取平均分,像是字迹工整,段落分行舒服,这些都会相应加些印象分,毕竟审批老师几天之内要看成千上万份作文,很多时候都是过眼不过脑。”
丁叮点头,“嗯,黄老师跟我说过。”
闵姜西道:“作文分高分低,有时候还真是拼运气,是让老师眼前一亮,还是赶上他们心情正烦躁的时候,觉得你在高考这么重要的场合上还要玩叛逆,这些都是看几率的,你写都写了,现在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专心考好之后的科目,毕竟往后的几科没有让你临场发挥的余地,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丁叮脸上没有不安,反而是坦然居多,“我落笔之前就想过,这样的责任我承不承担得起,我能,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想了的,正常状态下,老师让我把作文估到四十五分,我写的那篇,最差也应该会给我二十分,这二十五分,可能会影响我考深大,如果深大上不了,我就报深大附属医科大学,也是一本,我之前查过资料,他们的儿科很好,无论深大还是深大医科,进去后我还是会一样认真读书,我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闵姜西看着面前的丁叮,沉默数秒,缓缓勾起唇角。
丁叮见她不说话,有些忐忑的问:“闵老师,我让你失望了吗?”
闵姜西摇摇头,“我刚刚想到佳佳,去年的这段时间,我总在跟她说,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就像中考,小考,现在连幼儿园都要考试,为什么偏偏要把高考看得跟性命一样重要,它甚至连未来都不能决定,决定未来的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态度。”
闵姜西看着丁叮,眼带欣慰的说:“比起你这一年内积累的知识,增长的分数,我更开心的,是你开始学着选择人生,在你考试之前,我从来不敢说,高考的时候我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面了解什么叫电位差,一面熟练的背诵各种化学方程式,可生活中我们连电闸在哪都不知道,更不像人说的那样,化学学得好,分分钟就能配个毒出来,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学习没有用,对那些勤学苦读的学霸们特别不公平,毕竟我就是知识的最直接受益者,我可以把十几二十年的辛苦变现,但更多的人大学毕业后做着跟自己本职毫无关系的工作,更别说是高中时学的这点东西,两年不用就忘得差不多了。”
“这些年大家都早讨论应试教育,有人喊机械,有人喊悲哀,有人说高考是留给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最后一次的公平,这些声音或对或错,现实里也只能是对号入座,毕竟像秦佔和荣一京,他们甚至不用参加高考,人生一样前程似锦,楚晋行是典型的寒门,但你觉得他能走到今天,只是因为高考考了全省第一吗?因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每一次都在全力以赴,我们看到他的成功只是结果,他不是没有失败,只是没有倒下,我今天说开心,不是因为你在考高作文上叛逆了一把,是因为你告诉我,你在叛逆的时候也是清醒留有底线的,并且你心甘情愿为自己负责,这就够了。”
丁叮从闵姜西这番话里,不仅听到了嘉奖,也听到了批评,她认真的点头,“以后我会更小心,凡事三思后行。”
闵姜西道:“我的话你听听就好,觉得有用的就试试,觉得没用的就左耳进右耳出,经历过的人总是希望亲近的人走捷径,恨不能丝毫差错都不出,一条大路通罗马,但我们都是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又有谁是真的很听父母长辈老师朋友的话,日后你要是遇见忠言逆耳的人,不要不高兴,因为他们是吃过走弯路的亏,希望你好,你自己也要时刻提醒自己,肆意和冲动是在相对实力的基础上,今天是深大和深大医科之间让你选择,你觉得哪个都行,如果是一本和二本之间,你还这么做,那就是实力不够的鲁莽,我可能明面不会说什么,心里也会瞧不起你。”
闵姜西从不对丁叮说重话,但最后一句,丁叮心底咯噔一下,像是醍醐灌顶,也是悬崖边的警钟,她不想让闵姜西失望,更不想让她瞧不起,所以,是不是越努力,越有能力,能获得的肆无忌惮就更多一点?
她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往后的这几科,她必须要考好,一定要考好,也许只有最终的成绩才能给出答案,她到底是实力之下的鲁莽,还是实力之上的放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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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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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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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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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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