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问:“您自己不要紧吗?”
李楠道:“没关系。”
阿姨走后,她从另一侧电梯下楼,开车去学校接骆帅帅,路上,有人打来电话,是骆帅帅的班主任,李楠接通,对方说:“您好,是帅帅妈妈吧?”
“是。”
“您现在方便来学校吗?帅帅跟人打架受了伤。”
李楠当即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老师说:“跟其他学生发生了一点冲突,现在已经送校医务室处理了,您先别担心。”
李楠心情烦躁,“我正要过去,他伤得严不严重?”
“您还是亲自来一下吧,脸上有伤,我也不好说轻重。”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楠匆匆赶到学校,直奔教务处,教务处里好几个人,她眼里却只有眼角贴着纱布的骆帅帅,疾步上前,蹙眉捧过骆帅帅的脸,“妈妈看看,伤到眼睛了吗?”
骆帅帅突然大哭,李楠心疼的不行,想要把骆帅帅脸上的纱布拿起来看伤口,班主任从旁道:“您先别动,校医已经上过药了。”
李楠不听,纱布摘下来,骆帅帅眼角赫然一条快五厘米的血道子,她勃然大怒,“怎么搞的?谁把他打成这样?”
抬起头,她看见一旁站着个女孩子,比骆帅帅高半头,当即道:“是不是你?”
班主任道:“帅帅妈妈,您先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你看看我儿子伤成什么样了,你们怎么当老师的,孩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抓花了脸,你们一个个还没事人的样子。”
教导主任道:“小孩子打架有原因,我们也正在问…”
“这还用问,什么原因也不能打人啊,你们看看这张脸,这都破相了,她家长呢?家长怎么还没来,小孩没教养大人也没教养吗?”
正闹着,房门打开,女孩妈妈一进门就看到李楠对着自家女儿发飙,当即变了脸色,上前道:“谁没教养?有教养的人不会张口闭口就说别人没教养吧?”
李楠满脸写着嚣张跋扈,抱着骆帅帅道:“你看看我儿子的脸,被你女儿给挠的,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我还没说你们做家长是怎么教的,你还反过来说我不对?”
女人来到女孩身边,抬起女孩的手,“你看看,这是你儿子的杰作,他用铅笔扎我女儿的手,是你儿子先动的手,他在班里欺负人欺负惯了,我女儿忍无可忍才还的手。”
李楠无视女孩手背上的斑驳痕迹,脱口而出,“我儿子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几个之一,你女儿比我儿子高半头,怎么忍心欺负一个小孩子?”
女人怒极反笑,“都是一个班一边大的孩子,你不讲理不论对错,还怪我女儿长得高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你这么教孩子,迟早把孩子养废了!”
“你说谁?”李楠瞪眼。
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道:“我说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儿子在学校出了名的小霸王,男孩女孩都吃过他的亏,老师还不敢管,管了家长就不乐意,早前我以为只是家里宠,现在看到网上的新闻才明白,你们家里根本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女儿自杀炒作的满天飞,还不是为了讹钱?”
李楠迈步,扬手就要打,班主任和教务处的人眼疾手快给拦住,她过不去,大声道:“你骂谁呢?你再说一遍!”
对方家长把女儿护在身后,气急败坏,“我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你不应该在医院里躺着养胎吗?怎么跑到这来耀武扬威像个泼妇一样?在网上装可怜博同情,背地里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我不信能给秦家和荣家当家教的人会教坏你女儿,你女儿就是被你这样的妈给害死的!”
“都给我滚开!”李楠疯了一样想去打人,奈何被人拦着过不去,脸色通红,命令骆帅帅,“儿子,去打她!”
骆帅帅原本不敢,但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什么叫仗势欺人,李楠就是他的依仗,他二话不说冲过去踢女人的腿,女人不会真的跟个小孩子过不去,只拉扯着他的胳膊,扬声道:“来人啊,看看,都看看,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骆帅帅跟女人连扯带拽,女孩吓哭了,企图上前,女人说:“圆圆不动,我们不学坏孩子。”
教务处里乱成一锅粥,愣是把外面经过的老师吵进来,一帮人七手八脚才勉强把场面控制住,女孩家长气得直接报警,李楠扯过骆帅帅就走,女人上前拦着,“别动,打完人就想走?”
李楠伸手一推,“让开。”
女人不撒手,李楠从包里拿出今天刚做的化验单,扬头道:“我怀孕了,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这几天早在网上见识过骆家人的无耻,女人不逞一时英雄,把手松开,李楠拽着骆帅帅往外走,不管身后女人如何说她没种临阵脱逃。
母子二人上车,李楠悲愤交加,脸色通红,骆帅帅又哭又闹,说伤口疼,李楠烦躁,“别哭了。”
“我疼,我疼……”
李楠驾车离开学校,路上接到骆振临的电话,“接到帅帅了吗?”
“接到了。”
“还有多久到机场?”
“我们刚出校门。”
“怎么这么慢?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起飞,你抓紧点。”
“知道了。”
李楠挂断电话,下意识的踩油门,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骆振临给她下的通知,快点去机场,车速已经飙升九十,她眼里只有前面的路,根本没看红绿灯,行至十字路口,所有车都已停下,只有她的车直冲而过,‘砰’的一声巨响,轿车跟正常通行的车辆对撞,两辆车均飞出几十米远,一地的碎玻璃片和零部件……
骆振临在机场迟迟等不到人,打电话也打不通,心里正怪李楠成不了事,突然手机响了,李楠的号码,他当即接通,“怎么不接电话,你到哪了?”
手机中传来一个男声:“你是机主老公吗?”
骆振临一愣,慢半拍道:“我是,你是谁?”
“我是洪南路交警大队的,深A90CC6的车牌号你认识吗?”wWW.ΧìǔΜЬ.CǒΜ
骆振临蹙眉,“我们家的车,出什么事了?”
“你到洪南路华沙医院来一趟吧,你老婆驾车出了交通事故,车上还有一个小男孩。”
骆振临慌忙问:“他们怎么样,没事吧?”
“女车主确认死亡,男孩重伤,已经送医抢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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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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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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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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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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