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如今他已经没了资本，甚至没有什么倚仗，他除了按着上面说清楚一切之外，只能等待判决下来领处死刑。
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程华年，我求你。”
他忽然开口。
话音落下后，更是整个人屈膝跪在了地上，看着程华年震惊的眸子，神色间尽是苦涩的接口道，
“我可以不见他们，也可以配合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护着他们周全，她和孩子都是无辜的，甚至我做的许多事岳斌杉都是不知情，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想要护着她们母子平安度过余生绝无问题，我可以和她离婚，那样她们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岳斌杉在边防出事的时候就被扣下了，你应该清楚，上面那时候就已经问过她，但是她没有漏出半点消息......她不知情？”
狄子凡忽的就说不出话来了。
呆呆地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脑海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两人在一起时的场景。
...
“若有一日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怎么办？”
“那我当然是抽身离开了，你还以为我会守着我们各取所需的婚姻把自己赔进去吗？”
那时。
她笑的一脸薄凉。
可现如今，她却未曾做到，反倒是拖着孩子也不想和他划清界限抽身离开？
他们不是各取所需吗？
他愣在那里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眸子复杂的更多了几分朦胧，忽的扯了扯唇角，而后笑容也越来越大......
程华年虽不清楚两人之间种种。
但此时，却也像是想透了些什么一般，
“你配合上面做完指控后，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见她们一面，但也只能是最后一面，她和孩子结果如何，也只能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多谢。”
狄子凡应声。
再转身后，像是整个人身上的戾气都消散了许多一般。
**
宋家。
临近过年，院子里倒是摆了不少的东西儿，堆得满满当当的，宋锦瑟过来的时候二叔二婶儿还都买年货去了，屋子里只宋知礼在家，连大壮都自己跑出去玩儿了。
虽人少，但却依旧有种年下热闹的感觉。
“早知道你今天出院，二哥说去给你买点东西送过去，倒没寻思你自己个直接过来了！怎么？现在伤口好些了没有？”
“没事，都结痂了！”
她眯着眼儿应声。
进了屋儿，径直的走到了里屋宁如冰的房间，却只看到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宋锦瑟顿时愣了，
“宁如冰呢？”
“......”ωωω.χΙυΜЬ.Ｃǒm
宋知礼闪了闪眸子，微微一顿后才接口，
“前天他情况就好了很多，能下床走路了，但执意要让二哥把他送回去......我们拗不过，就把他送回他之前住的院子里了，昨天刚刚走的......不过，不过说等你过来让我们转达几句话。”
“什么？”
“他说，他救了你你也救了他一命，两人之间也算是扯清了，日后也没必要再有什么交集。等身子养好之后，就自己出去散散心游玩些，若赶得上你们结婚便回来，赶不上的话，就只祝你余生幸福，平安顺遂。”
宁如冰的心思，自始至终宋家兄弟两个都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觉得惋惜，若当初他们之间没说清一切，只等着唐红慧的事落下之后，他们有意撮合两人在一起，而以宁如冰对宋锦瑟的感情，余生也必然不会叫她受什么委屈......
他对她的心思，向来都没什么遮掩的。
如今。
一切只能错过，他也就没必要再纠着不放了。
放了她，也算是放了自己。
“......”
她没接口。
沉默了许久，再抬头的时候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微微一笑，
“嗯，他没事也就好了。”
诸多事。
并非是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有时候错过不再见，也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只缅怀过去就足够了，继续下去无非是平添困扰罢了。
他清楚，她也清楚。
“啊......反正你也好了，若不然的话，咱们今年过年一块儿回老家吧，左右年货什么都买好了，等二哥回来之后，把东西收拾收拾再安排一下，等后天咱就一块回去......从出事之后，也很久很久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个年了。”
“......”
是。
从那年奶去世后，他们一家人就没有在一起过一个年。
如今事过千帆，全都翻过，也该一家人安宁的在一起，即便是平淡的吃个年夜饭，心里也是满足的。
“好，我在这住两天，等程华年回来，我再询问询问他......”
“有人吗？”
院儿内，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宋锦瑟一愣。
抬脚走出去，却正看到程父拎着诸多东西走了过来，一进门儿便放在了玄关处，看着兄妹两人都在也是愣了一下，
“锦瑟伤好了？”
“......”
锦瑟？
她身子一僵，被宋知礼扯了一下后，才尴尬的笑了笑，
“嗯...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本想着这两日找你和华年说些事情，现下碰上了倒正好...华年是不是一会儿过来？若不然等他过来再一起回白山村看看你父母，顺便和他们商量商量明年结婚的事？我前段时间问过亲家的意思，说你是三九月的行嫁月，要不然就定在五一？”
程父神态自若。
像是在和她商量晚上吃什么一般的语气，轻描淡写的便将两人的婚事敲了下来，惊得宋锦瑟瞪大了眼。
和她父母都商量过了？
板上钉钉？
“我......我觉得这事儿还是等程华年回来再好好商量一下？”
“他还没和你说？”
程父一愣，宋锦瑟也是一愣，
“他...应该和我说些啥？”
“他前几日从一回来便催促着安排这些，到现在还没和你说？他说是五一最好，越快越好，所以前些日子我才和你父母商议的，正好年前把事敲下来，毕竟结婚是大事，需要好好准备。”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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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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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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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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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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