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正酣,汀溪上前两步,跪在沈云卿身侧,给沈云卿倒了一杯茶,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有两人离席了。”
沈云卿抬了抬眼,就瞧见宴席最末位的两个席位空了。
沈云卿回忆了一下,当时韵昭仪给她介绍那两人的时候说的是……
光禄大夫之女,薛玉。
国子祭酒之女,邵庭萱。
她当时就觉着有些非同寻常,邵庭萱也就罢了,国子祭酒是从三品,在今日来的这些世家女子中,这身份的确是中等偏下的。
可是光禄大夫却不一样,那是从二品。
从二品,在今日来的这些世家女子中,应该是排在前面的,可是她的位置,却被排在了最末。
沈云卿心思转了转,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是。”
韵昭仪却仿佛压根没有发现阁中少了两个人一般,不停地周旋着,不停地挑起新的话茬子,让气氛不至于冷场。
过了约莫三刻钟左右,外面却有宫人匆匆跑了进来。
“护国公主,韵昭仪,前来参加小宴的有两位小姐,出事了。”
韵昭仪心思微动,脸上倒是未见多少慌乱,只连忙问着:“出什么事了?她们在哪儿呢?”
不等那宫人开口,韵昭仪便又急忙道:“直接带我们过去吧。”
一脸急切,令沈云卿忍不住侧目。
沈云卿跟在那宫人之后:“来参宴的世家小姐不是应该都在明月阁吗?怎么会有两人离开了?”
韵昭仪眼珠子转了转,飞快道:“应该是去更衣亦或者出恭,或者是醉了酒出去醒醒酒。”
“我想着,这宫中到处都有宫人,也没有太过约束他们。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公主宽心。”
“这宫中到处都是宫人,便没有太过约束?”沈云卿嗤笑了一声:“可是,这宫中住着的主子们,却也不是她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此事是韵昭仪早已经谋划好的,她心中十分清楚应该发生的是什么事,倒也全然没有往那方面想,听沈云卿这么说,只讪讪笑了笑:“应该不是得罪了宫中主子吧?”
“她们也都是世家女子,宫规礼仪那些都懂的,对宫中嫔妃,也算得上熟悉的,应该不会。”
“是吗?”
那宫人带着一群人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荒凉的宫殿之外:“公主,昭仪娘娘,那两位小姐,就在这里面。”
沈云卿抬眼看向那宫殿:“这宫殿,应该许久没有住人了吧?她们为何会到这里来?”
沈云卿抬脚进了殿,就听见殿中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臣女……臣女明明是……跟着陛下来的。”
韵昭仪眉眼微动,这是……成了?还是出事了啊?
两人走进殿中,却发现殿中有不少人在,贤妃、荣嫔,还有许多宫人。
薛玉与邵庭萱就跪在殿中,两人衣衫头发皆有些凌乱,脸色苍白,脸上俱是惊慌之色。
两人的另一侧,跪着一个内侍。
韵昭仪睁大了眼,脸上满是茫然:“这……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
贤妃抬眸朝着沈云卿和韵昭仪看了过来,目光扫过两人身后跟着的世家女子,只轻轻抿了抿唇:“出了什么事?这我,应该问问韵昭仪才是啊……”
“这两人,不是应该在明月阁参加小宴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宫殿之中,意欲对一个内侍行不轨之事呢?”
韵昭仪张着嘴半晌没有作声,许久才回过了神来:“什么内侍?怎么会和内侍……”
贤妃嗤笑了一声,手中锦帕扬了扬,对那内侍道:“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内侍浑身颤了颤,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奴才,奴才是宫中洒扫的内侍,今日来这里,是要打扫这宫殿的。这宫殿虽然没有人住,可是按照要求,是要三五日打扫一次的。”
“奴才刚刚进了这宫殿的寝殿,才刚刚开始打扫,这两位小姐却突然冲了进来,同奴才说了一些,十分暧昧的话,就对奴才上下其手。”
“奴才……”那内侍欲哭无泪:“奴才是没有那家伙事儿的,哪儿能够行得了那件事情啊,便连忙挣扎起来,喊叫出声。幸好贤妃娘娘与荣嫔娘娘就在这附近,听见了动静,连忙赶了过来,这才将奴才救了下来。”
韵昭仪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韵昭仪转过头看向那薛玉和邵庭萱:“你们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玉与邵庭萱虽然打定主意要在今日勾引魏帝,可是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哪儿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丑闻,脸色亦是十分难看。
“我们……我们没有。”
薛玉稍稍镇定一下,只咬着唇开了口:“我们先前在明月阁喝多了酒,觉得有些晕,就说出来醒醒酒。”
“因为害怕出什么意外,我们才结伴而行。结果走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这宫殿之中。”m.χIùmЬ.CǒM
“我们害怕是有刺客或者是什么人闯入了这寝殿之中,就连忙跟进来看了看,谁知道……”
邵庭萱听薛玉这样说,心思转了好几转,也觉得这个说辞是最好的解释了,连忙附和地点了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明明是他将我们引进来,对我们行不轨之事的……”
那内侍一脸苦相:“两位小姐这就冤枉人了,奴才对两位行不轨之事?奴才也得要有那个条件啊……”
薛玉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内侍身上:“你说你是来打扫的,那你为何没有穿内侍的衣裳,反而只穿着一身中衣?”
韵昭仪看向那内侍,亦是一喜:“是啊,你可有什么合理解释?”
“奴才冤枉啊。”内侍连忙道:“这宫殿打扫的比较少,灰尘比较重,冬天衣服洗了难干,奴才害怕将外裳弄脏了没得替换的,所以进来就先将外裳脱了妥善放置了起来。这殿中就只有奴才一人,奴才怎么知道竟然还会有人闯进来……”
韵昭仪蹙了蹙眉:“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怎么知道,谁说的是真还是假啊?”
沈云卿抬起眼来倒是开了口:“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我似乎听见邵小姐喊,说你们明明是跟着,陛下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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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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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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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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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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