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从出生起就这样顺遂,他自小生在首富之家,被锦衣玉食的养大,之后又被邪道尊主何止与厌尘宗其他两位堂主看上,三人共同收他为徒,将毕生的所学都交给了他,俨然有着要将他当做下任尊主来培养的意思。
当然不光机遇不错,这位小少爷的天赋极好不管是什么样难度奇高的武学,他都能够很快就掌握透彻,境界提升起来极为迅速,已经远远将其他的同辈人抛在身后。
如今雁亦暖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整个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高手,就算是挑战起那些资历极高的前辈,也没有任何落败的意思。
正邪两道都说,以雁亦暖的资质,恐怕会成为最近数百年来最有机会飞升的第二人。
雁亦暖不是好斗的人,也没有想过非要争什么第一人的头衔,但他仍然忍不住感到好奇,于是在某日和他南卿师父守在丹炉旁边等丹药炼成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所以那个飞升第一人是谁?飞升真的那么容易吗?”
听见雁亦暖的问题,原本正好好调配着丹药材料的南卿手一抖,差点把所有材料全部洒了进去。
他连忙收回手,脸色变了几次之后才揉揉雁亦暖的脑袋:“飞升当然不容易,需要经历很多苦难才行,不过你要是有兴趣,你肯定能够做到。”
雁亦暖点了点头,却没有被南卿给糊弄过去,又问:“所以那个人是谁?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吗?”
这少年实在是太过敏锐,不过才这点年纪,就已经能够洞悉人心,而南卿脸色发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起那个人。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雁亦暖这辈子都不要碰上那个人。
南卿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个话题给蒙混过去,但雁亦暖神情认真地盯着他,看样子显然不是随意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雁亦暖的确不愧是雁凉的魂魄转世,他的相貌与上辈子的雁凉有□□分相似,但气质与昔日的邪尊却是完全不同,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是那些上了年纪早修行多年的前辈,他们曾经见过邪尊雁凉,但也没能够认出他们,并且觉得他们有所联系。
如果硬要说起来,大概也只有那时候失忆那段时间的雁凉,与现在的雁亦暖比较相似。
不过问题就是,这个聪慧的少年实在是太难应付了。
南卿艰难地说道:“那个人没有名字,常年都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大家都叫他天问山圣者。”
雁亦暖蹙着眉说:“没有名字?可是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南卿不想继续说这个人,只觉得晦气:“我怎么知道,要怪就怪他爹娘不给他起个名字。”
他说完这话就催促着雁亦暖继续炼药,而雁亦暖察觉有异,正想要接着问下去,门边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响,接着是何止从外面走了进来。
南卿听见何止的声音后如释重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扑了过去。
雁亦暖气鼓鼓地看着两位师父当着自己的面开始亲昵,这两位眼里向来没有什么规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儿去的,但反正从来也不顾及弟子的感受,每次见面总要腻腻歪歪。雁亦暖没有办法,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只能想着等找到机会再去询问。
但让雁亦暖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的某次历练,他竟然真的遇上了这位正道第一人。
起因是他路过某处城镇的时候听说了附近有妖兽作乱,雁亦暖虽然不好斗,但在斩奸除恶方面向来非常热衷,并且这么多年以来,不管究竟遇上多强的对手,他几乎都能够顺利解决。甚至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都忍不住感觉惊讶,因为有些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化险为夷的。
这次也是同样,虽然经历了不少的危险,但最终他还是稀里糊涂解决了那个看起来不好应付的妖兽。
与雁亦暖同行的伙伴都忍不住松了口气,接着又夸赞起他的出手果断,雁亦暖心中若有所思,却没有像平时那般高兴。
等到人群离开之后,他独自回到打败妖兽的林中,仔细检查起妖兽的尸体,结果是他在妖兽的身上看到了颗小石头,正好就在妖兽的要害处,虽然看起来小,但造成的破坏力却几乎击碎了妖兽的内脏。
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的攻击看似是他成功解决了妖兽,实际上却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甚至于这个人或许已经帮了他很长的时间,但却从未露过面。
“是谁?”雁亦暖抬头看向四周,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出手帮助自己。
然而四周的密林里安安静静,并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他蹙着眉头又问:“为什么要帮我?”
仍旧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候几名同伴发现他不见,循着声音找了过来:“亦暖,是发现什么了吗?要是没有我们就该回去了!”
雁亦暖摇了摇头,他在四周查探不到还有谁的气息,于是只能作罢,跟着那群朋友离开了。
不过在回到城中客栈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了客栈的气氛有点不对,这里是城内最好的客栈,客人们甚至单独分了院落,各自住在各自的院中,而在回去之后,雁亦暖发觉不少的人都在故意避开客栈当中的某处院落,仿佛是在忌惮着什么,但眼神里又带着崇敬。
雁亦暖见到同伴也是如此神色,不禁拉住其中某人问道:“那里面有什么?难道比怪物还可怕?”
那名同伴连忙阻止了雁亦暖继续说下去,摆手压低了声音道:“什么怪物!那里面住着的可是圣者大人!”
雁亦暖立即想起了前些日子他和师父聊起过的那位没名字的圣者,他顿时有了兴趣,虽然师父他们不肯告诉他更多与圣者有关的事情,但他还可以向其他人打探。Χiυmъ.cοΜ
现在显然就是最好的时机。
雁亦暖连忙拉着人到角落里,颇感兴趣地小声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对这位圣者又敬又怕?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同伴看了看四周,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顿了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回应道:“那位圣者是拯救了我们整个中原的大英雄,当然也是正邪两道的至强者,你知道虽然现在我们正邪两道相安无事,但是其实以前曾经还有过针锋相对的时候……”
雁亦暖眨了眨眼睛:“打起来了?”
同伴点点头:“岂止是打起来了,听说当时的邪道尊主还说过要将正道灭门。”
雁亦暖看热闹不怕事大:“以前竟然还有过这么热闹的事情?”
同伴觉得惊奇:“你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雁亦暖摊手说道:“我倒是也想知道,可是我师父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同伴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雁凉的生长环境会是这样,不过在大家看来几位长辈高深莫测,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雁亦暖现在就是个叛逆期的少年,根本不想聊那几位师父,只盼着能够出来游玩,师父越是不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越是想弄明白:“然后呢?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圣者是怎么拯救中原的?”
雁亦暖这么问,同伴也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是段很久之前的故事,到了现在连前尘都已经不剩多少了,雁亦暖于是知道了天问山大阵,知道了地底差点覆灭中原的幽魂,也知道了关于正邪两道的恩仇。
“到最后,听说是那位圣者取得四海灵珠,救下了整个中原。算上之前那次,圣者已经是两次救下我们,大家对圣者自然非常敬佩。”那名同伴说到这些,禁不住又长叹了声,雁亦暖察觉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于是连忙又追问起来,到这时候那名同伴才又表情复杂地说道:“我听说,只是听说,有人说圣者在那场大战中失去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雁亦暖有点惊奇:“真的?是他喜欢的人?”
同伴连忙纠正:“这些都是传言,我也不敢保证真假,不过应该还算真实,因为据说圣者一直在想办法收集还魂晶石,还用力量浇灌晶石百年,试图让那个人复活。”
雁亦暖听到这里更感兴趣了:“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晶石是不是真的有用。”同伴不太确定地说道,“但圣者的确随身带着那块晶石,很多人都曾经见过。”
雁亦暖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处角落。
同伴心里觉得担心,看他离开连忙叫住询问,不过雁亦暖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根本没有要理会他的告诫,自己转身几个起落就在客栈的院落中闲逛起来,最后,他稳稳落在了中央那处院落的屋顶上。
雁亦暖自诩功力不弱,平常偷偷潜入敌人的窝点也不会被人发现,但现在他几乎是才刚落在屋顶,就听见一阵轻响,接着他被一阵强悍无比的内息骤然拍得身形不稳,竟然自房顶上跌落了下来。
这么大雁亦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在摔下来的当下立刻开始想办法在空中寻找平衡,然而还没等他动作,有道身影却突然靠近,轻轻扣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在空中旋身,最终平稳地落在了地面。
雁亦暖怔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这人身上穿着雪白的长袍,面上也是白色的面具,整个人看着像个仙人,又像个鬼魅。
而这人扣着他的手腕,就仿佛有些眷恋似的,长久的凝视着他,忘记了松手,直到雁亦暖轻轻挣动了下手腕,他才终于恢复姿态,后退一步将人放开。
雁亦暖不满于刚才的状况,蹙着眉头恶人先告状:“你刚才偷袭我。”
戴着面具的人当然就是那位身上有着许多传闻和秘密的圣者,即使没有人告知,雁亦暖也能够猜测得到,而现在面对雁亦暖没有道理的控诉,他却没有任何反驳,反倒纵容地点头温声道:“嗯,是我不对。”
雁亦暖本来还要闹点脾气,现在被对面跟棉花似的模样弄得说不出来话了,于是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你请我喝茶我就不怪你了。”
片刻之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院中,面前的桌上摆着壶茶,不过说是喝茶,实际却没人去动它。
雁亦暖对着这位奇怪的圣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和对方说了些话,对方问他的近况,问他在厌尘宗里的事情,雁亦暖没有过多隐瞒,慢慢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和对方应该是熟悉的,但他们的确才刚刚见面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夜晚渐渐深了,雁亦暖抬头看了看,终于也提出了要回去。
离开院落的时候雁亦暖还想沿着刚才的来路翻墙离开,不过圣者声音带着笑意制止了他,替他指了大门的方向。
雁亦暖往院外走去,刚踏出院门,却又禁不住回过头来,想了想说道:“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圣者仍坐在原处看着雁亦暖的方向,似乎雁亦暖若是不回头,他也会一直看着那道身影直到他消失。
圣者接触着雁亦暖的眼睛,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雁亦暖稍稍犹豫了下,但还是出声道:“听说你在想办法复活你喜欢的人,你成功了吗?”
圣者动作的动作顿了片刻,点头:“成功了。”
雁亦暖笑了起来:“那恭喜你了。”
圣者也回以笑意,雁亦暖又问那人在哪里,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谁知最后得到的答案却与他想的截然不同,圣者平静摇头道:“他投胎转世,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没有去找他相认。”
雁亦暖疑惑道:“为什么?”
像这种离神仙也不过一步之遥的高手,能够让人复活,应该也就能有让人记起前世的办法才对。
雁亦暖疑惑不解,圣者却摇头缓缓道:“他上辈子的不幸都是源自于我,这辈子没有我,我想他才能够真的活得自在快乐。”
雁亦暖喃喃道:“真的?”
圣者轻轻“嗯”了声,说道:“我能够看见他的笑容,暗中守着他,护他一世平安无忧无虑,这就足够了。”
雁亦暖对他所说的这种感情半知半解,不过这时候远处已经传来了同伴寻找他的声音,雁亦暖连忙应了声,回头对圣者笑着挥了挥手算是道别:“我该走了,我们将来再见。”
圣者的面具隔绝了他的神情,他轻声道:“将来或许不会再见了。”
雁亦暖眨了眨眼,神秘地笑道:“那可说不定。”
圣者问道:“何解?”
雁亦暖笑意仍在,指了指天上。
“等千年后我在人间玩得腻了,我就修炼飞升,将来我们就能在天上见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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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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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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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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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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