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会游泳的明致表示拒绝,他并不想交待在那里。
深海幻蚌珠暂时是不用想了。
不过系统传给他的另一种修炼方式倒是还可行,虽然收效甚微,但至少打开精确的数字进度条,可以看到小数点后面几十位数的数字有在缓慢在上升中。
进度条终于动了。
明致也就安心了,他不想浪费这半月的路程时间,把照顾弟子的事交给薛瑨屿,然后门一关,将想搅事的任肆禾关在门外,便在床上打坐,放松心情,周身运气,开始修炼起来。
任肆禾看着明致的房门在眼前关上,差点气到原地爆炸,指着紧闭的房门,气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酱油的弟子啃着自个儿钓上来的鱼,走在任肆禾的身边,看戏一般,边吃鱼边看他。
他手里的鱼硕大肥美,从口到尾被他的剑一剑刺穿,鱼身一面被烤得金黄,另一面则被烤得乌漆一片。这名弟子是金火双灵根,第一次动手烤鱼并不熟练,但不妨碍他还有一面可以将就着吃。
“闭关的意思吧。”弟子嚼嚼嘴里的鱼肉,偏头想了想,“不想让我们打扰他,我家师尊闭关的时候就这样,难不成任师弟在你家师尊闭关时还可以随意进出?”
“怎么可能!”任肆禾想也不想就驳道,见对方啃着鱼不再发声地看他,他轻咳两声,“我是说,现在我们是在前往东辰国的路上,明师叔这样随随便便丢下我们不管就去闭关修炼了,哪有半分长辈,领事者的做法?”
啃鱼的弟子呸呸吐出来几根鱼骨头,不赞同道:“明师叔也没有随便丢下我们不管,他不是让薛师弟这段时间暂代他了么。”
“虞师兄,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任肆禾眼珠子一转,“我们这行人里,除了明师叔,辈份最大就是你了,可明师叔偏偏绕过你,让薛瑨屿暂代他管我们,你就不觉得他此举不妥吗?”
虞师兄啃了一大口鱼肉,不小心咬破鱼肚里的鱼籽,顿时腥味上头,噫了一声,嫌弃地看着剑上的鱼:“他们是山主一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向来最爱管事了,能者多劳,就让薛师弟照顾我们呗,这有啥不妥的。”
“倒是你,”虞师兄拎着剑柄的手一挥,剑上的残鱼脱剑而出,被甩到半空中,突然鱼肚里哗地一下冒出烈火包裹住起来,直直朝江面坠下,在即将坠入江中时,残鱼烧之殆尽,只余下一点点残渣。
“古旦长老派你过来,是让你来找明师叔的不痛快?”
自然不是。
任肆禾移开视线,找明致麻烦这事是他自做主张的,古旦长老的目标很明确,是东辰国那位新生的小皇子,但也不是只有这个目标,收徒之日拉拢其他家族、物色其他有资质的弟子也很重要。
所以古旦长老在前往东辰国的弟子六剩二,还都是他的徒孙这件事只是生气而已,气厉青山拂了他的面子,不然也不会在厉青山搬出南寒君,他就算了。
“别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虞师兄伸手拍拍任肆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替自家长老们拿下小皇子,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当然,若是咱们的长老们没福分,那我们还是要为无妄山争一争的。”虞师兄脸上的笑容似春水,笑得温柔,却丝毫传不进眼里,他道,“所以,安分点,不要搞什么内讧,知道吗?”
任肆禾抿抿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嗯。”
虞师兄咂巴着味道,觉得刚才的鱼好可惜,还得再来一条,临走前热情地邀请:“任师弟一起钓鱼咩?”
得到拒绝的答复后,他不无可惜地摇着头去船尾钓鱼了。
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明致一点都不知道。
他的周身凝结出一层水雾结界,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和感知,他悬浮在水雾结界的中心,轻闭双眼,神情如水温和,小肥啾绕着水雾结界飞来飞去,时不时停在半空查看明致的修炼情况。
明致这一闭眼,再睁眼已经是三天后了。
修炼刚好到一个段落,周身的水雾一散,分裂成无数颗微小的水珠消失在空气中,而他的身子一轻,轻轻地落在床上。
眼睛还没睁开,明致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明致睁开眼睛,眨了眨,心想难不成是他闭关修炼的这段时间,山主派和长老派的弟子打起来了?
“明师叔门上的禁令解开了!”
不知道哪位弟子的感识极其灵敏,明致正准备打开门就听到外头响起这么一句。
明致修炼前在门上下了道禁令,只有修为在他之上的人能轻易解开。
明致打开门,就看到御风的那名弟子急冲冲地跑过来。
“明师叔,外面任师兄和元师弟跟月浮宫的弟子杠起来了。”
???
明致黑人问号脸,他就修炼了三天,怎么还扯上其他门派的弟子了?
一头雾水的明致由着那位风系弟子将他拉到甲板上,刚走出船舱,明致就看到一艘巨大的轮船停在他的小破船旁边。
白纱雪帐在空中飘扬,无数雪色的花瓣纷纷扬扬,从船上纷洒下来,洒了小破船一甲板。
这艘巨船奢华至极,通身为白玉,艳阳高照下,隐隐有流光在烁动。船底踩踏翻涌的海浪,高壮耸立的船杆扬着一面银白色的船帆,在太阳底下,船帆上的银光流动,耀眼至极。船身的浮雕巧夺天工,一头狂傲的雪狮昂首怒吼,正对着一头隐藏在浪花下的大鱼露出锐利的爪子。
浮雕惟妙惟肖,猛兽的神态,浪花的形状,过于写实,仿佛这一兽一鱼下一刻就会打起来。
碧空如洗的天空下,明致看到空中有数十艘云船在云层中出入,高低不一,但看出来,它们皆围绕着这么艘巨船。
船身太高,明致的小破船完全没入巨船的影子里,明致使劲使上看,依然没能看到上面是什么模样,但单就目前所能看到的,如果让他用一字评价巨船,那一定是:壕。琇書蛧
壕无人性的壕。
“说了我们不是就不是!”任肆禾的声音将明致从计算这艘船得花多少钱的公式里拉出来,“你烦不烦啊!”
明致回过神,定睛一瞧,就看到白玉巨船距离他们小破般大概两米的高度,船身开了几个窗口,有几个穿着银边白服的弟子频频往下瞧,正跟元初和任肆禾互相说得起劲,言语间皆是讥笑嘲讽。
“行吧,你们说不是就不是,”上面一个弟子讽笑道,“毕竟身为剑修第一大门派的无妄山出行至东辰国皇城怎么也不可能坐这等破船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旁边围集的弟子立刻有如应声虫般,齐声应道。
任肆禾被气得不轻,骂骂咧咧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从船舱里出来的明致,恨恨地剜了明致一眼。
元初也跟着气鼓鼓地回头,一看到明致,顿时委屈起来:“明师叔,他们欺负我们,说我们是破船。”
明致觉得没毛病,安抚道:“没事,我们本来就是破船。”
元初更委屈了。
明致从一旁的薛瑨屿口中了解到事件的起因,原来元初此番离山忘记把储藏空间大的锦囊带上了,只带了个容量小的储物戒指,里面只有几件衣服。结果一天一换,而他又不会洗衣服,于是就把角落里的无妄山弟子制服换上了。
今日他们的船从江入海,结果就碰到了这艘巨船,这艘巨船不仅挡掉了他们的光线,还壕无人性,天空中还行驶着数十艘小巧的云船,直接让在甲板上钓鱼的元初看呆了眼。
谁知这船上的弟子刚好开窗欣赏海景,一开窗就看到下面小破船上的元初,还好死不死地认出他身上的无妄山弟子制服,便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时,任肆禾也出来找吃的,拎着鱼杆刚走出来,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这不是无妄山弟子吗?看样子也是去东辰国参加满月宴,怎么出行坐的是这艘破船?”
任肆禾抬眼一看,就看到元初身上的弟子制服,脸上一阵臊热,想也没想就怒道:“谁说我们是无妄山弟子?我们不是!”
“嗯?”那船上的弟子一听到这话,玩味地笑道,“你们不是无妄山的弟子,那他怎么穿着无妄山的制服啊?”
“谁说穿无妄山的制服就是无妄山弟子了?”任肆禾梗着脖子,指着元初瞎说道,“这衣服是他偷来的!”
元初瞪大双眼,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我不是我没有。
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他还是不要出声的好,毕竟确实太丢脸了。
就在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中,无妄山的弟子被引出来了,那艘船的船身也陆续打开几扇窗,聚集了一群弟子。
讲完前因,薛瑨屿揉揉眉心,也是一脸无奈,因为任肆禾的死不承认,他们这时候也不好开口说是无妄山弟子了,徒增笑柄。但都是去东辰国皇城赴宴的,到时他们说不会在宴上会见到。
明明是一件可以一笑而过的事,却被任肆禾这个死要面子的搅得一塌糊涂。
薛瑨屿到底年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肥啾在上空飞了一圈,落在明致的肩头,伸长脖子看面前的薛瑨屿,啾了一声。
明致搔搔小肥啾的脖子,问道:“不能让袖则御风前行,远离他们吗?”
袖则便是那位风系弟子。
现在只有元初和任肆禾曝光了,而他们都在船檐下静静地观望,明致看得出其他弟子也在乎,不想丢这个脸,想着干脆打死不承认,到时抵达东辰国后就让他俩去找个地方去玩,直到宴后再汇合回山。
薛瑨屿苦笑,他之前也打的这个主意,结果他们偏离原来的行驶路线一分,对方就紧跟一分,起初他还不解区区一个弟子居然能让巨船改航。
直到他看到了那名弟子的脸。
“弟子试过了,”薛瑨屿叹了口气,摇头,“但是不行,那名弟子乃月浮宫涂月宫冬主的嫡传弟子,我们的船到哪,他就让船跟到哪。”
月浮宫,整个修仙界都不敢惹的强权门派,内设十二宫,每宫宫主皆有一个独属的称号,有传闻月浮宫宫主身上流有神的血脉,所以才强得不可一世,皆称其为“神主”。
而涂月宫宫主,司掌十二月,后天单一变异雪灵根,宫内称之“冬主”,据说是位脾气古怪,阴晴不定,极度帮亲不帮理的主,而她的亲传弟子——陆见雪,也就是跟任肆禾吵起来的那名弟子,也师承她的古怪脾气,稍不顺心便直接与其他门派的人打架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
就在明致也不知道该咋整的进候,转机来了。
只见那些弟子不知为何,突然脸色大变纷纷关窗离去,唯有陆见雪的嘴角依然挑着一抹玩味的笑,留下一句“待会再找你们玩”,然后慢悠悠地合上窗。
小破船上的无妄山一行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巨船,一脸懵逼。
“啾——”
小肥啾在明致的示意下,飞到巨船上方查看、探索。
【宿主,上面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现启动人物图鉴搜索中……】
【啾!搜索完毕,男子是浮月宫辜月宫寒主——小寒君,女子是浮月宫涂月宫冬主——拾贰子。】
明致听着脑海里响起萌萌的机械音,心想怪不得出行的巨船造得如此奢华,原来浮月宫此次赴东辰国派出了两位宫主,看这架势,是对小皇子势在必得了。
想想无妄山真是机会渺茫。
正想着,一道糯糯、稚气十足的萝莉音响起。
紧接着,明致等人就看到巨船的护栏边出现几道身影,其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撑着一把伞,穿着一件可爱的古装蓬蓬裙。
“你们在吵什么……嗯?那是无妄山的船?怎么这么寒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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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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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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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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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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