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黑的瞳孔里,尽是不可置信。
青芜仙君这么一个尊比天子、雅盖王侯的仙人,怎么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口吐脏话?
这一波冲击还没过,下一秒,水中倒影里,那个冷漠的仙君头顶居然长出了一双粉白的猫耳。
那双毛茸茸的猫耳朵,在仙君的头顶一颤一颤的。
殷无殇双眼呆滞,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那个桎梏心脏的地方,仿佛万马奔腾、火山爆发。
而那颗一直沉稳的心脏,也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般,一下一下炙热又激动。
殷无殇努力集中精神,视线牢牢的盯在前方的小水坑中。
他看着顶着猫耳的青芜仙君,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猫儿……他的猫儿……
不会……不会就是……
啊啊啊啊!!
殷无殇不敢眨眼,他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死也不敢眨眼,将眼珠子瞪出了红血丝,也紧紧盯着面前的水坑,真怕错过半点重要的东西。
身后白光一闪,水坑镜像中的青芜仙君凭空消失了。
一只雪白的猫儿趴在青芜仙君站过的地方,甩了甩尾巴后,晃晃悠悠的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殷无殇:“……”
他的脑子处于死机状态,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因为这只猫儿没有人比他更熟。
这就是他在落霞峰养了两年的猫。
他们同睡过一张床,同喝一个杯子里的水,甚至同吃一个碗里的饭……
殷无殇猛的眨了几下通红的眼睛,自己这是还困在三尾狐妖的幻术里吗?
否则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可笑又可怕的幻觉。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的猫儿为什么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青芜仙君?那个不可一世的仙君又为什么会变成他的猫?
殷无殇被绑在献祭台上,太过魔幻的剧情,让他觉得刺激、惊恐、兴奋、忐忑,众多复杂的心情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呆愣的状态,一张脸面无表情,沉默无声,僵便得似一尊雕塑。
但谁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有多汹涌澎湃。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冲向了他的脑门。
肿胀针扎一般的疼痛,让殷无殇终于认清楚了这个梦幻的真相。
他的猫儿是青芜仙君?
哦!原来猫儿就是师尊!
他早就知道猫儿会变成人,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师尊。
那个深不可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师尊。
苏白离哪里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掉光了,掉得连底裤都不剩。
他带着满身血腥气,忍着想吐的冲动,飞快跃进了山坡下那一汪还算清澈的水坑中。
将全身上下洗干净后,苏白离抬眼才发现铲屎官已经醒了,蒙着眼睛的黑布也掉了一半。
苏白离僵了一下,铲屎官什么时候醒的?他应该没看到刚刚的人变猫吧?
苏白离对上殷无殇冷静的视线,见那一双漆黑的眼里没有半点惊诧,也没有起半点涟漪,顿时放下心来。
铲屎官是背对着他的呢,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可能猜到猫儿就是青芜仙君呢?
况且他表情这么平淡,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一定以为猫儿是青芜仙君带过来的。
苏白离放下心来,甩干净皮毛上的水珠后,顺着铲屎官的裤脚爬上了他的肩头。
“喵?”铲屎官,你没事吧?
殷无殇没说话,只侧头看了一眼猫儿,眼底深处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
苏白离伸出爪子,用粉粉的肉垫拍了拍他的脸。
“喵?”怎么不说话?吓傻了吗?
感觉到猫儿的疑惑,殷无殇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没事,我很好。”
“喵呜”你没事就好,我扛不住了,要先休息一会。
苏白离也不管他听没听懂,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脸埋到铲屎官的颈侧处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好累!
当初听到消息不分昼夜就赶了过来,御剑一连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他都没闭眼。
刚刚又智斗狐妖,真的是累得精气神一滴都不剩了。
苏白离趴在殷无殇的肩头,闻着铲屎官熟悉又好闻的气息,抓着他的领口瞬间就睡着了。
殷无殇却全身僵硬,背脊紧绷,甚至莫名其妙就默默红了耳尖。
从前猫只是猫。
亲也好,摸也好,闹也好,那都只是只猫。
可现在,猫儿成了师尊。
那个永远只能够仰望的师尊,此刻亲昵的趴在他的肩头,脸埋进了他的侧颈。
那轻微却又温热的呼吸顺着侧颈爬上耳廓,淡淡的寒凝香充斥满他的鼻腔。
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到师尊趴在他的身上对着他耳朵吹气。
这简直是一个比梦境还要虚幻的场景,可是现在就活生生的出现了,而且是真实的。
殷无殇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不黯世事的少年哪经得住这折腾,一抹绯色顺着脖颈蔓延上耳尖,紧接着爬满了整张脸。
脑海中突然不受控的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殷无殇滚了滚喉结,只觉得一团烈火烧过他的咽喉,又滚过他的全身经脉,燃烧着他的四肢百骸,恨不得将他烧成灰。
诡异又旖旎的氛围在这个破败灰暗的山谷中荡漾。
整个山谷中安静无比,静到殷无殇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炙热又滚烫。
小半个时辰后,有人打破了沉静。
原来江小念被戚长老松开捆仙绳后,没见到师尊,担心之下又悄悄来了枫树前。
戚长老不放心他一个人来,于是带他一起上了涂灵山,上来后才发现枫树后被破坏的幻境。
见并没有大动静,江小念和戚长老才顺着山洞找了进来。
放开被绑在献祭台上的殷无殇后,江小念看着他肩头多出来的猫儿,疑惑道:“它怎么来的?”
殷无殇此刻掩饰的很好,可是内心却越发的波涛汹涌。师尊是这只白猫儿的事情,原来最受宠的江小念都不知道。
他脑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撒谎道:“师尊带来的。”
江小念没多想,他对这只猫也不感兴趣,只在山谷中四处找了找,见什么都没看到,不由又转过身来问道:“那只三尾狐妖呢?”
“被师尊赶跑了。”
江小念眼睛一亮:“那师尊呢?”
“师尊他……”殷无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肩上的猫儿,顿了顿又撒谎道:“不知道,可能走了吧!”
“走了?”江小念刚刚还闪着亮光的眼睛,瞬间落寞了下去,小声喃喃道:“怎么就走了?都还没多与我说一句话。”
在山谷里查探一番的戚长老走了过来:“三尾妖狐既然已经消灭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走吧。”
三人和多出来的一猫出了涂灵山。
因为狐皮已经猎到了,其余的任务也都完成了,这一次的历练也终于到了尾声,于是一行人陆续登上了回门派的飞行法器。
殷无殇刚踏上飞船,就有人盯上了他,不对,确切的说是盯上了他肩头的小白猫儿了。
那人就是无霜峰最小的女弟子陆小玥。
女孩子总是对这种太过可爱的小动物没什么免疫力,看了一眼就想要。
陆小玥也没多想,径直朝殷无殇走了过去。
“喂,江师兄,你的猫儿我好喜欢,可以送给我吗?”
陆小玥和殷无殇平时倒没什么交集,可想着自己是女孩子,长得又这么漂亮,让殷无殇把猫儿送给自己,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
殷无殇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丝毫犹豫道:“不可以。”
陆小玥一愣,她被拒绝了?
她是无霜峰最小的小师妹,长得娇小可爱,平日里无霜峰的师姐师兄们乃至师尊都最疼她。
平时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了,一般人送她东西她都还看不上呢!
但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殷无殇拒绝了。
陆小玥眼睛一红,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无霜峰数十个弟子见到小师妹在哭,顿时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小师妹谁欺负你了?”
陆小玥觉得尴尬,但是又委屈,只能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一直盯着殷无殇和他肩上陷入沉睡的小白猫儿,小声道:“我喜欢这只猫儿,我想要它。”
“哦,原来是这点小事,小师妹别哭,姜师兄来帮你解决。”
无霜峰其中一个叫姜楚河的弟子站出来,对殷无殇道:“把这只猫儿卖给我,你要多少灵石我都给你。”
殷无殇眼皮都不眨一下,冷漠道:“不卖。”
“那我用仙器跟你换。”又有弟子站了出来,垂眸看向手中的仙剑眼中有不舍,可是看着还在默默流泪的小师妹,他咬了咬牙道:“这是我新得的长虹剑,我就用它换你这只猫。”
殷无殇依旧甩给他两个字:“不换。”
“那你要什么才跟我换?”
“什么都不换。”殷无殇被他们纠缠的烦了,语气越发的冷漠。
陆小玥听完,哭得更伤心了。
最开始的那个叫姜楚河的弟子把心一横,恶狠狠道:“今天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就是,”有人放出了第一句狠话,后面的人就开始肆无忌惮。
“我们小师妹看得上你的猫,是你的荣幸,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真是有眼无珠。”
殷无殇扬眉,露出一抹有些刺眼的笑,“我就是不想换,你们能怎么样?”
姜楚河嚣张道:“我们无霜峰出山历练的弟子有十三个,你现在就一个,你自己掂量掂量,是要猫还是要命。”
“要命……”
殷无殇的话才刚落音,无霜峰的弟子就开始笑了起来,果然要来强横的,这小子就是不经吓。
见他这么识相,姜楚河觉得有了面子,露出一抹笑,还不忘出来打圆场:“早这样不就好了,都是一个门派的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殷无殇却又继续道:“也要猫。”
姜楚河的笑脸一僵,冷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我要命也要猫。”
“那你就试试。”
殷无殇没再理他们,歪头想了想,怕等一下打架的时候,把肩头的猫儿甩出去,觉得还是放入胸前保险。
于是侧过头,将沉睡的猫儿小心抱起,拉开了外袍的衣领。
中途猫儿睁开了一眼,迷迷糊糊中见抱它的人是铲屎官,扬头往他脸上蹭了蹭后,又陷入了沉睡。
殷无殇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用大拇指在它软软的耳朵上捏了捏,才轻柔的将它放入中衣里。
安顿好猫儿之后,殷无殇抬头,刚刚满是温柔的双目中此刻被寒意侵蚀,手中的灵剑也出了鞘。
对于他的决绝,无霜峰的姜楚河一愣。
“你竟然真为了一只猫儿,准备跟我们十三个人作对?”
“有何不可。”殷无殇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战意。
他一直记得师尊对江小念说过的一句话,师尊说:有人故意添堵,若你做不到视而不见,那就不如死磕到底。
胜负不论,只求安心。
姜楚河见他如此不识相,也抽出了剑,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鄙夷和不屑:“以一敌十三?好,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战斗一触即发。
殷无殇还没动手,无霜峰十三个弟子围成的圈子,却被另外一道强横的灵气给强行劈开了。
江小念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道:“以一敌十三多不公平,不如加我一个。”
姜楚河刚刚正在暴怒,结果转头见到是他,顿时有些虚。
众所周知,他是青芜仙君最宠爱的大弟子,未来落霞峰的继承人,别的什么人侮辱了就侮辱了,但是这个却不行。
“殷,殷师兄……”姜楚河扯着笑脸,讨好道:“殷师兄,你别误会,我们就是跟江师兄闹着玩。”
“怎么个玩法?”江小念饶有兴趣道:“说来与我听听。”
姜楚河马上避重就轻道:“是这样的,我们小师妹看中了他那只猫,想借来玩玩。那只猫儿只是普通的猫儿,但江师兄护的太紧,所以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点矛盾。”
“哦!原来是这样。”江小念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的琴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骨节修长的指节在琴弦上轻抚,一道琴音像风刃一般将甲板上的青石圆桌毁之殆尽,石头碎沫纷纷扬扬,被大风一刮,什么都没剩下。
江小念轻掀眼睑,冷着脸没头没尾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让我看见再有下次,碎的就不是这块青石,而是你们。”
这琴音若是真打在人身上,肯定会将人切成碎屑。
无霜峰的弟子一个个顿时被吓得惨无人色,只有姜楚河还稍微镇定,他壮着胆子问:“为,为什么?敢问殷师兄,我们错在哪?”
他不死心继续道:“而且江小念……江,江师兄他并不受宠,你为何要如此护着他?”
“错在哪儿?”江小念收了琴,行至那弟子面前,眼底的笑意愈发的冰冷。
“我落霞峰的人和物,还轮不到你们来轻视。”
“……哪怕他曾是个小杂役,哪怕他要护着的是只猫。”
江小念说话太过强势,修为和靠山都摆在这,无霜峰的人不敢再造次,连陆小玥都收起了眼泪,一众人低着头灰溜溜的退了。
殷无殇余光暼见他们走远,才盯着江小念道:“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江小念收起了那幅盛气凌人的模样,嬉皮笑脸道:“师尊护短。他说落霞峰人丁稀少,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只蚂蚁,他都要护好了。他不在这儿,那这任务肯定得交给我。谁叫我是你爹,呸!……谁叫我是你师兄。”
殷无殇眸光沉沉,神色有些复杂问:“师尊说的?”
“师尊说的。”
得到江小念肯定的回答后,殷无殇陷入了沉思,他默默回了房,将熟睡的猫儿从胸口抱了出来,塞进柔软的被子里。
然后自己独自一人蹲在床边,守着猫儿发呆。
……
刚刚江小念说的,师尊护短,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只蚂蚁,他都要护着。
那这里是不是包括曾经还是小杂役的自己?
当初在比武场上,师尊刁难林落那一幕,想必是有意为之吧?
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林落让自己舔干净他的鞋,而师尊也会刚好这样刁难林落。
林落把自己罚去了面壁崖,而师尊也刚好将林落罚去了面壁崖。
这么明显的事情,亏自己当初还以为是巧合。
而且当初师尊还装作一脸陌生的样子,问自己是不是落霞峰的人。
想着师尊当初为了帮他出气,如此煞费苦心,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让殷无殇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吵醒了沉睡中的猫儿。
……
猫儿睁开眼后翻了个身,四脚朝天用力伸了个懒腰。
睁开眼四处打量了一下,它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但猫儿也不慌,因为身旁守着美人铲屎官。
“喵呜”铲屎官,我口有点渴,喝你一点水哈。
苏白离从床上跃下,飞速的爬上了桌子,看到铲屎官的杯子里有水,前爪攀着杯沿,埋头就准备喝。
“我给你重新倒一杯。”殷无殇动作更快,将自己用的杯子飞快地夺来。
“喵?”为什么?
殷无殇重新拿了一个新杯子,放满水递了过去。
“那杯水我喝过了。”
猫儿一愣,喝过怎么了?以前也没这么讲究。
“喵?”咋滴?你又有洁癖了。
苏白离还偏不信邪,爪子一挥,将刚刚铲屎官倒给他的水连杯子一起打下了桌。
他歪着头,一浅一淡的鸳鸯眼直勾勾地盯着铲屎官手里的水杯。
“喵喵喵!”我就要喝你手里那杯。
殷无殇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用过的杯子放到了猫儿面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悄悄的就红了。
猫儿开心的甩了甩尾巴,喝完铲屎官杯子里的水,还不忘顺便洗了洗小爪爪。
洗干净爪爪,猫儿又像以前一样,将湿漉漉的小爪子递到铲屎官的面前。
“喵呜”呐!帮我擦干净。
殷无殇垂眸看着那粉粉的肉垫,刚刚耳尖的绯色蔓延至了脸颊。
他默默拿来干净的巾帕替猫儿擦爪爪,眼睛却下意识的移开了,幽黑的瞳孔飘忽不定。
猫儿歪着头,显然有些奇怪。
从前铲屎官都要先亲亲它的粉肉垫,再擦小爪爪的,今天怎么省略一步了?
……
等爪子干了,猫儿跃下桌,顺着铲屎官的裤腿爬上了他的膝盖,仰着头熟练地趴好,等着铲屎官来给它顺毛。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铲屎官摸它。
猫儿侧过头,漂亮的鸳鸯眼里尽是疑惑。
“喵呜?”本大爷姿势都摆好了,你居然不摸?
铲屎官只呆呆的看着他,手上却没有动作。
猫儿不甘心,只能自己动手。
它用尾巴缠上了铲屎官的手腕,牵引着铲屎官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背。
……
殷无殇当然想rua猫儿,他都要想疯了。
想挠挠猫儿的颈毛,想摸摸它的背,还想揉它的粉肚皮,亲亲它的小爪爪,更想将脸埋到它的身上吸个遍。
可以想到这只猫儿是他的师尊,他就有点下不了手。
揉猫儿的粉肚皮,就是揉师尊的肚子。
亲亲它的小爪爪,就是亲师尊的手。
将脸埋到它的身上吸个遍,就是将师尊……
啧!这种事虽然特别刺激,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殷无殇莫名其妙就脑补了全过程,他的脸又红又烫,整张脸仿佛煮熟的大虾。
可他的手,已经被猫儿的尾巴牵引上了它毛绒绒的后颈处。
殷无殇只得偏过头去,红着脸温柔的挠了挠猫儿的颈毛。
猫儿舒服的从喉咙中吐出咕噜咕噜声音。
“喵呜”太爽了!比盲人按摩还舒服。
猫儿不自觉的扬起头,将毛茸茸软乎乎的头送到了铲屎官的手下。
刚眯着眼睛准备好好享受一翻,可铲屎官的手却又收了回去。
猫儿眼睛瞪大了,颇有些委屈的喵了一声。
“喵?”铲屎官你是怎么回事啊?老子还没被伺候的舒服呢,怎么就停了?
殷无殇讪讪一笑:“头就不摸了吧?”
“喵呜?”为什么?
苏白离总觉得这次铲屎官怪怪的,不亲他爪爪,不给他顺毛,甚至还不吸他。
往常铲屎官最喜欢摸的头和小耳朵,这次竟然也不摸了。
苏白离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小半年不见,铲屎官就对他生疏了?
嘤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猫儿气得“喵喵”直叫,立马亮出爪子挠上了殷无殇的手。
殷无殇见发飚的猫儿,听着它盛怒又委屈的猫叫,心头一软。
只得压下脑中那些羞耻又奇怪的思绪,伸手重新将白毛团子揽入了怀,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它。
虽然有大半年没见了,但是猫儿喜欢的那些动作,该用多大的力度,殷无殇他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抱着它,手指微弯呈爪状,伸入后颈毛的地方,力度适中,一下一下挠着。
十来下后,再顺着颈毛往后背理。
挠完后颈后背,又顺势将猫儿翻过来,开始揉弄它软乎乎的肚皮。
苏白离僵了一下,下意识的亮出了爪子,可是铲屎官的动作让他太舒服了。
然后欲望战胜了理智,猫儿甩了甩尾巴,默默收回了爪子。
呜呜呜呜
太舒服了,就让他再堕落一次吧。
浑身被rua了个遍,猫儿终于舒坦了,被铲屎官rua得四脚发软浑身颤抖,无力的摊着粉爪爪,连奶声奶气的叫声都不利索,断断续续的。
殷无殇一边伺候猫大爷,一边脑子都要炸了。
他以前最喜欢听猫儿舒服到颤抖的叫声,可现在……
这叫声竟然自动在脑中过滤成了师尊的声音,连动作都在脑海里成了影音原片。
明明只是rua个猫,可却羞耻度爆棚,比十八禁还要h。
这还算了,偏偏揉肚子的时候,不小心还瞥见它两后肢中间小小的猫蛋。
当初在落霞峰上差点互摸蛋的场景突然冒了出来,殷无殇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他感觉自己要不行了,鼻血快要从嘴角流了下来。
殷无殇快速放下猫儿,闪电般冲近洗漱室里,将门“呯”的一下关上了。
被抛下的猫儿一阵懵逼,铲屎官这是发什么疯?rua猫rua到一半就跑了是几个意思嘛?
自己这么可爱的猫儿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吗?
嘤
果然,时间一久爱就会消失!
殷无殇冷静下来,从洗漱室出来时,猫儿已经不见了。
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重新见面。
只不过,那时的猫儿又成了师尊,并且帮他惩治了一顿无霜峰的弟子。
……
事情还要从下飞船说起。
飞船属于法宝类型,速度当然比不上苏白离御剑。
从门派御剑到涂灵山两天两夜就成,但飞船要耗时将近七八天。
所以戚长老准备在途中停一天,让众弟子下飞船去凡间的城镇补充一下吃食和物资。
因为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飞船停在城外的半空中。
弟子们从攀云梯上依次爬下飞船,在轮到殷无殇时,不知身后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重重的推了他一把,把他直接推下了离地十几丈高的飞船。
这距离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但仓促间根本来不及召出灵剑,连江小念都只来得急惊呼。
眼看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殷无殇认命的闭上了眼。
这个距离摔不死他,最多让他断个手或个断脚。
但想象中的疼痛竟然没到来,失重感一轻,他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好闻的寒凝香扑面而来。
殷无殇下意识的抓住这人的腰,箍得紧紧的,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张冷漠清隽的脸。
殷无殇一愣,脱口道:“师尊……”
“嗯。”苏白离抓着他缓缓落了地,随意道:“安全了。”
“哦。”殷无殇呆呆的应了一声,手上却没动作,依旧牢牢抱着苏白离的腰。
苏白离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拧眉又道:“你还要抱到何时?”
“啊?哦。”殷无殇这才回神,慌张的松开手,红着脸退到一旁。
刚刚手上的触感还在,他脑中莫名飘过一句话,师尊好香好软、腰好细……
苏白离哪晓得他想的那些,侧头问:“刚刚谁推的你?”
“啊?”
见着铲屎官心不在焉的,苏白离还以为他是被吓坏了,只能耐着性子又问:“刚刚谁推的你?”
殷无殇压下乱飞的思绪,摇了摇头:“不知道,徒儿没看清。”
苏白离没再说话,只沉着脸,等飞船上八十七个弟子全部下地。
江小念老早就看到他了,像只猴似的飞快从攀云梯上爬下来,最后几层干脆急不可耐的跳了下来。
他飞快跑向苏白离,像往常一样没皮没脸的抱上了苏白离的手臂。
“师尊,你还没走?”
苏白离“嗯”了一声,刚刚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眼睛却一直盯着从飞船上爬下的人。
飞船上的弟子们自然也是看到了他,顿时一个个拘谨又不安,特别是无霜峰的人,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昨天才欺负过殷无殇,结果今天就碰到了人家师尊。
无霜峰的弟子只得祈求,希望青芜仙君如传闻中一样,并不喜欢殷无殇。
……
时间已过半盏茶,飞船上的人也全部落地了。
苏白离在一众弟子里扫了一眼,侧身拍了拍江小念的肩,对他温和道:“殇儿等等,为师先办点事。”
苏白离将手臂从江小念手里抽出,冷声道:“刚刚推人的是谁?”
一众弟子没一个敢吱声。
不知道的不敢吱声,知道的更不敢吱声,只一个个把头压得低低的。
苏白离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刚刚推人的是谁,自己站出来。”
还是没人吱声。
“都不说话是吧?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罚。”
苏白离勾着唇笑了笑,语气却是更加冷淡:“刚刚站在江小念身后的二十三个人,等会不用再上飞船了。”
“什么?”几个弟子惊讶的叫出了声。
苏白离面无表情淡淡道:“本君说,你们不用回门派了,从哪来,回哪去。”
一众弟子顿时从惶惶不安变成惊恐,脸色一个比一个白,有一个胆大点的弟子不服道:“这惩罚也太重了,飞船离地面又不远,跟本摔不死人,而且江小念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就是。”
“从小事看人品,同门之间不该有这种下黑手的行为。”苏白离瞟了那人一眼,冷声继续道:
“若是战斗中,你还会愿意将后背留给这种捅冷刀子的人么?”
那人息了声,悄悄的低下了头。
一旁无霜峰的那个叫陆小玥的女弟子红着眼睛哭哭啼啼道:“话是这样说,可哪有一并罚的道理,人又不是我推的,我为什么要受罚。”
“看见不阻止,这叫从犯。事后不指认,这叫包庇。”苏白离勾了勾唇角,轻笑道:“你说该不该罚。”
陆小玥一噎,哭得更凶了。
见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无霜峰的姜楚河垂死挣扎般硬气道:“就算这样,您也没有处罚我们的权力。”
另一个弟子低头附和道:“就是,我们是无霜峰的人,不归你落霞峰管。”
“本君没权力罚你们?”
苏白离扬了扬眉尾,而后从袖中乾坤掏出传音符,似笑非笑道:“好,那就让掌门来管。”
“掌门?”
在场的人纷纷一惊,他们谁都没想到,青芜仙君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大动干戈,竟然准备惊动掌门。
连当事人殷无殇都没想到,他呆呆的站在苏白离身后,眼眶蓦地就红了,这就是被人重视、被人守护的滋味吗?
真好!
苏白离还真不是闹着玩的,他也不啰嗦,立马伸手开启了传音符。
传音符灵力流转,小片刻后便传来了掌门的声音。
苏白离直接开口道:“掌门师兄,是我。”
“青芜仙君可到涂灵山了?狐妖那事可解决了?”
掌门低沉的声音从传音符里传来,隐隐约约还掺杂了叶不归的声音。
“到了,一切安好。”苏白离自动忽略叶不归的声音,快速掠过这个话题,直接道:“师兄,问你个问题。”
掌门对他的问话显然有疑惑,却还道:“你说。”
苏白离瞥了一眼一众不服气的弟子,问:“门派中人恶意加害同门该如何罚?”
“派规第一百三十二条,恶意加害同门者,废除修为赶出门派。”
掌门说完,又不加思索道:“为什么问这个?发生什么事了?”
“本君门下弟子被人恶意加害。”
“还有这事?”
“嗯。”苏白离继续道:“作恶之人却说本君无权处治。”
“放肆。”掌门的声音有些恼怒:“如此蔑视仙君,实属以下犯上,如此干脆两罪并罚,青芜仙君切不可手软。”
还不等苏白离回话,掌门又加了一句:“若还有不服者,直接废了修为,拉回刑罚堂。”
“是。”
苏白离听完掌门的话后,直接忽视还在那边乱叫的叶不归,随手捏碎了传音符,看向一众弟子,不咸不淡道:“刚刚掌门的话可都听清了?”
“听清楚了。”
那些弟子们一个个惴惴不安,而那个叫姜楚河的弟子更是脸色惨白一片,冷汗直流,连指尖都在颤抖。
在他们的印象里,刑罚堂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师兄师姐们曾说过,宁愿死也不要进刑罚堂。
因为刑罚堂里有一千零八种刑具,若用在人身上,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白离看见他们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最后一次机会,刚刚是谁推的江小念。”
“是他。”无霜峰的一个弟子咬咬牙,最终颤抖着手指向惨白着脸的姜楚河。
一直站在苏白离身后的殷无殇侧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昨天态度强横想要抢他猫的那个无霜峰弟子。
那个弟子刚好也看向了他,眼中全是莫名的恨意。
殷无殇拧拧眉,随后收回了目光,没放半点心思在姜楚河身上,只偷偷的继续看向自家师尊。
而对面那群弟子们,见有一个人开口了,其余人纷纷出面指证。
“姜师兄因为昨天的事,记恨着江小念,所以刚刚推了他。”
“是的,我也看到了。”
连陆小玥都低着头指向了他。
姜楚河的脸从惨白变成了青灰,一双眼珠子也从不安变惊恐,他抬眼看了一圈指向他的师兄师妹,惊恐之色逐渐变成了怨毒。
但随后那怨毒连着恨意全被姜楚河尽藏眼底,只剩下泪眼朦胧和满脸的后悔。
他突然冲向苏白离,双膝着地跪在苏白离面前,言词肯切全是歉疚:“弟子错了,弟子知道错了,弟子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仙君原谅,求仙君宽恕。”
他伸手预备抓苏白离的裤腿,苏白离察觉他的意图,拧着眉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姜楚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见苏白离无动于衷,干脆磕起头来。
苏白离眼睁睁的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想要求宽恕的也不应该是我。”
姜楚河一愣,随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将膝盖一转,面向了殷无殇。
“江师兄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害你的,我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我吧!”
殷无殇还没说话,苏白离却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原书中的江小念就属于烂好人系列,一边结怨,一边立牌坊。
修真界的生存法则多残酷,干这种以德报怨的事,将来怎会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苏白离刚刚将球踢给他,也是想试一试他。
如果这一次的江小念还和原著中一样放了姜楚河,那就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
自己费尽心思,甚至拉下了掌门替他撑腰。
可只要江小念软下心来,那他青芜仙君费了这么大的周章,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小肚鸡肠之人。
苏白离想,如果结局真是这样,那么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管江小念了。
就算江小念是猫儿的铲屎官,可那又如何?他不需要这种优柔寡断烂好人的铲屎官。
……
殷无殇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师尊的黑名单了。
此刻,他看着跪在地上求饶恕的姜楚河,没有半点同情。
姜楚河将自己推下来的那一刻,他们就是注定的敌人,敌人就应该是你死我活。
自己现在饶了他,不代表他将来就会对自己感恩,相反,随时有可能在背后捅自己的冷刀子。
殷无殇独自闯荡多年,对人性善恶比谁都透彻。
他垂眸看着姜楚河,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道:“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你别求饶了,一切按门规处置。”
苏白离扬扬眉,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还好铲屎官没让他失望。
他随手掐了个缚甲术,一根银色的灵绳将姜楚河捆了个结实。
苏白离对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戚长老扬了扬下巴,示意之后的事情由他动手。
戚长老也是人老成精,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毫不犹豫的伸手封了姜楚河的修为,不顾他的挣扎和尖叫,将他拖上了飞船。
事情告一段落,见时间还早,苏白离才挥手让一众弟子散了。
那群弟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一个个看向殷无殇的眼中尽是庆幸。琇書網
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刁难和欺负他。
当初谁说他不受宠的?完全是狗屁。
为了这点小事,青芜仙君亲自出面,连掌门都喊了出来,这还不叫宠叫什么?
惹不起惹不起!青芜仙君太护犊子了,往后落霞峰的人都少惹为妙。
等人都散尽了,江小念才嘻皮笑脸的凑上前道:“我就知道是这个姜楚河。”
“怎么说?”
“昨天他想抢小师弟的猫,结果没得手,他一定是怀恨在心了。”江小念说完还不忘看向殷无殇道:“咦?你猫呢?”
殷无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白离,却发现苏白离也在看他,顿时慌乱的移开了眼,盯着鞋尖撒谎道:“猫,猫儿还在房中睡觉。”
“哦!”江小念没多想,只对着苏白离继续道:“刚刚那无霜峰一群人,仗着人多才如此嚣张,竟敢对师尊出言不逊,徒儿都差点冲上去打人了。”
苏白离笑了笑,刚刚冷漠的神色恢复了平和,眼里掺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和刚刚冷酷严肃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能以理服人就以理服人,道理无用了再上拳头。”
苏白离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大徒弟的头,语重心长道:“殇儿,咱文要能说,武要能打,才不会吃亏。”
“是,弟子懂了。”江小念没皮没脸的跳到苏白离身后,双手按上了他的肩头,还不忘讨巧卖乖:“师尊辛苦了,徒弟给你按个摩。”
苏白离笑了笑,笑意轻浅,眼里尽是宠溺。
殷无殇就在一旁看着,突然就羡慕上了江小念。
从小到大他走南闯北,吃过各种苦头,但他认得清情势,稳得住心态,从不曾嫉妒羡慕过任何人。
但他承认,他现在正在嫉妒江小念。
他嫉妒江小念可以得到师尊毫不遮掩的宠爱,羡慕江小念可以肆无忌惮的站师尊身边。
羡慕他可以抱师尊的手臂,羡慕他可以对师尊撒娇,羡慕他可以跟师尊那么亲密。
甚至羡慕师尊叫他殇儿……
殇儿!
这个称呼原本该是自己的。
殷无殇站在那,脑中百转千回,漆黑的瞳眸呆呆的看着这对无比和谐的师徒俩。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莫名就觉得江小念刺眼。
也是这么一刻,他突然无比急切的想要和江小念换回自己的名字。
他要换回自己的名字,他要和师尊说,他不是江小念,他叫殷无殇。
他才是真正的殷无殇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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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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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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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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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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