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黄文定一愣,说:“我哪知道。”
“我去问问。”安琪兴冲冲跑了出去。
“哎?”黄文定顿时一懵,这怎么还能掺上高源,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段时间后,安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黄文定还待在这里没走,见安琪回来,他又再度绅士地去邀请:“安医生?”
安琪看他,然后摇摇头,说:“我不去。”
“啊……”黄文定一怔,他道:“我听说集市上有些新鲜好玩的玩意儿呢,还有耍猴变戏法的。”
安琪却道:“我是想好好工作的,不会老想着玩,我又不跟你一样。”
“哎嘿!”黄文定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从安琪这边出来,再找人的时候,发现已经没人了,自己的小徒弟也跟沈丛云那俩儿子约定好了。
田园见黄文定出来,她还很热情地跑过来问:“黄老师,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玩?”
黄文定看田园,又看后面那哥俩明显不太自在的表情,他顿时就没好气地说:“玩什么玩?我是想好好工作的,不会老想着玩,谁跟你们一样?”
说完,黄文定扭头就走。
田园顿时呆愣在原地,然后撅着个嘴,感觉老委屈了。
次日。
卫生院里大半人都去凑热闹了,高源还在,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整个卫生院,就只剩下高源、沈丛云、赵焕章、安琪和黄文定了,除了这些医护人员,还有院长胡仁华。
胡仁华说自己是院长,所以要以身作则,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他是不肯去的。
高源虽然人还在这边,但心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错了,错了。”
高源抬头看赵焕章。
赵焕章指着高源的方子,说:“你不是说用白芨吗,怎么写上去就变成白芷了?”
“哦。”高源赶紧修改。
“错了,又错了。”
高源又抬头看赵焕章。
赵焕章道:“三钱啊,你写成三两了。”
“好。”高源又赶紧涂改。
等写完之后,高源仔细检查两遍,确认没有问题,才把方子交给病人。
病人还问呢:“高大夫,你要不再看一遍?”
高源被说的有点尴尬,他道:“我看过好几遍了,放心吧。”
“好。”病人这才站起来去拿药。
现在胡仁华负责在药房抓药,他这个院长倒是不摆架子,什么基层的活儿都肯干,为了明年跟首都肩并肩,他也是拼了。
等人走了,赵焕章才问:“高大夫,你这一上午错好几回了,你是有心事吧?”
高源摇头:“没有,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赵焕章看向后面的沈丛云,问:“沈大夫,你觉得呢?”
“我才不信。”沈丛云看向了窗外,他也有点眼馋外面的赶集,就说:“高大夫别是也想去集市了吧,所以才这么心不在焉。”
高源立刻回头看他。
“还真是啊。”沈丛云看出了高源表情中的异样,他道:“想去就去呗,又没人拦住你。”
高源摇头道:“不是,继续工作吧。”
赵焕章仔细地看了看高源,问:“你是在逃避什么吗?”
高源不答。
赵焕章想了想,很有体会地说道:“逃避虽然不怎么光彩,但很多时候也是有些用处的。”
高源看他。
赵焕章眼角微微动了动,露出一丝惆怅:“假如以后你不会后悔的话。”
高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到了一起。
赵焕章说完之后,也就回去干自己的活了。
沈丛云八卦地问:“赵大夫有过什么遗憾的人和事吗?”
赵焕章只是摇摇头:“既然是遗憾,又怎么会轻易对人说?”
沈丛云道:“我不一样,我是愿意说我的故事的。那一年我十七岁,她也十七岁……”
不等他话说完,高源突然站了起来,问:“现在几点了?”
赵焕章看一眼时间:“到吃午饭的点了。”
“赵大夫,帮我替一下班。”说完,高源快步跑了出去。
“哎,怎么走了?”沈丛云有点懵。
“好。”赵焕章也跟着出去了。
沈丛云急了,他道:“你也怎么也走了,我还没说完呢,我一般不跟人说心事的。”
“呵呵……”赵焕章半点兴趣也没有,头都不带回。
沈丛云顿时的没着没落的,可别提多难受了。
高源跑到大厅,正在药房里面懵逼找药的胡仁华还没来得及喊一声高源,高源就直接从他面前跑过去了。
到了院子,楼上的安琪见高源下来了,她也赶紧跑了下来,然而高源已经跑出门了。
一下,安琪也没着没落,想喊住高源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焕章也下来了,见安琪也失落的很,他道:“想去就去吧,这场赶集,现在不去,可能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安琪闻言,呼吸粗了起来,而后她鼓起了勇气,追了出去。
黄文定也是这时候才姗姗来迟,跑到院子里面,然后就见安琪跑出去了。
“哎,她不是说要好好工作吗?”黄文定有点懵。
赵焕章看他一眼,对他说:“你才应该要好好工作。”
黄文定顿时大为气结,而后跺了跺脚,骂道:“女人都是骗子!”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黄文定却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情伤。
……
高源出了卫生院,脚步匆匆往集市跑去,他越跑越快,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心脏跳动也越来越剧烈。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前世跟温慧相处的一幕又一幕,还有孩子的蹒跚学步,以及在他耳边叫着爸爸的样子。
高源内心莫名的焦灼了起来,从重生回到现在已经足足两年多了,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慌张和焦灼的情绪。
因为前世他跟温慧相遇的时间是在上午,而现在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已经错过了那场定情的相遇了。xǐυmь.℃òm
等他一路跑到了集市,看着这人挤人的场面,他又茫然了起来。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才赶紧开始寻找,找着记忆中的方向,记忆中的位置。
他挤开拥挤的人群,艰难地闯到那个摆摊卖书的老秀才摊位前。他左右环顾,看不到那道身影,只剩下一脸倔强干瘦模样百无聊赖赶着苍蝇的老秀才。
“后生,买不买书?不买就滚蛋,别挡着我的摊位。”老秀才开始轰人了。
高源有些失魂落魄,他看向了老秀才的摊子,除了一本本老学究才会读的国学书籍之外,上面还放了好多个灯谜纸条。灯谜还在,书还在,老秀才还在,她却不在了。
高源失落地笑了笑,他摇摇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内心有些苦涩,也不知道自己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高源大夫。”
背后响起声音。
高源定住了脚步,也定住了呼吸,身边人群如流光划过,他甚至不敢回头看。
“高大夫。”
后面又响起声音。
高源终于是回过头。
安琪喘着粗气,看着高源。
高源微微一怔,而后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问:“你怎么来了?”
安琪鼓足勇气说:“我来找你啊。”
高源却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说:“回去吧。”
“哎。”安琪万千话语都堵在了胸口。
高源一个转身,却看见有人站在了他的前面。
他抬头。
她还在。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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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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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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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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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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