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看着这群被吓得没完的病人,他有些哭笑不得,就问:“你们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这话一出,众病人齐齐一愣。对啊,他们在说什么呀?
杨德贵在一旁抱着手臂,说:“你们没看赵焕章和沈丛云都吓成那个样子了?肯定是出事了。”
另外一个大爷却道:“后生,不就是出个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吃个早饭,还出一身汗呢。小高大夫还是很厉害的,我上次的便秘也是他治好的。”
高源寻声看去,见是前几天来求诊的便秘患者周大伯,没想到他便秘刚好,又患上感冒了。
杨德贵还挺不服气,他对周大伯道:“你要是那么相信高源,你就去找他治啊。”
“我……”周大伯顿时一噎,然后低着个脑袋,抱着手说:“我这……我这不是不着急嘛……”
杨德贵皱眉看高源,又看看紧张不已的赵焕章,他问:“高源,你是不是把人给治坏了?”
其他病人也纷纷看着高源。
高源抬头看他,打趣道:“怎么,你上次没喝成,这次打算又来一次?”
“你!”杨德贵大怒,但又不敢上前。他见赵焕章着急忙慌地往魏叔那边跑去,杨德贵心里有了底,便说:“你要是没治错,不对,你要是能一剂药就给魏叔治好,魏叔衣服上泡了多少汗,我就都给拧出来喝了。”
他生怕自己这次又翻车,都不敢说没治错,就把目标定成了一剂治愈。
高源哭笑不得,无语道:“你怎么对这些排出物这么感兴趣啊?”
杨德贵大手一挥:“那你别管,还有,你要是没一剂药治好怎么办?”
高源露出询问之色。
杨德贵指着高源道:“那你就得去给我姐道歉,在全村人面前道歉!”
闻言,高源一怔,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他轻轻一叹,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他只能点点头了。
见高源答应了,杨德贵也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一脸愤愤地看着高源。
高源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冒烟的魏叔,望了望对方的神色,知道对方没什么大碍,他就没过去看了。现在也没病人找他,他就拿了一张纸过来,在上面认真写着什么。
他是挺淡定的,但其他大夫却淡定不了。
赵焕章吓得赶紧跑到魏叔面前,紧紧盯着他。
沈丛云就跟在赵焕章后面,一双老眼放的很大。
刘三全都站起来了,但素来胆小怕事的他,又不敢过去,只能远程投去焦急的眼神。
李胜利看看高源,又看看魏叔,脑袋转的跟拨浪鼓似的。
魏叔哪里见过这场面啊,当即就傻眼了:“咋……咋了?”
他求助地看向自己媳妇,却见魏婶嘴巴张的比他还大。
赵焕章神色严肃,见魏叔身上还在不停往外出汗,衣服都快能滴下水来了,头顶白烟缕缕不停,他紧张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浑身发冷?”
“啊?”魏叔被弄得紧张起来了:“我……我我……我前面有点怕冷,现在出汗了,没觉得冷了,只觉得热。”
“嗯?”赵焕章也是一怔,他又看了看魏叔,又问:“精神怎么样,有没有要晕倒?”
魏叔见对方这么紧张,他都手足无措了,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时候,我是该要晕倒了吗?”
赵焕章当即无语。
沈丛云也顿时哑言。
魏叔下意识捂了捂嘴,左右看看:“我说错什么了吗?”
赵焕章伸手摸了摸魏叔,发现他的手掌是热的,完全没有厥逆的情况。
赵焕章有些疑惑,这是因为刚开始大汗吗?还没有到亡阳的时候?
正在写东西的高源,头都没抬,就来了一句:“魏叔,一会儿不怎么流汗了,就去我们里面的诊室,小李大夫有套衣服,你可以借着穿一下。你这身衣服湿透了,不能穿了。”
“哦。”魏叔答应了。
赵焕章回头看高源。
高源也抬头,对他道:“大汗不止,才会亡阳,现在才哪到哪儿,别太心急。”
可素来谨慎过头的赵焕章还是放心不下,又看了魏叔好几眼,把魏叔都看的不自在了,魏叔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原地晕倒才符合现场气氛。
见魏叔实在没什么大碍,赵焕章也只能先回去了,只不过他还是一步三回头,担忧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魏叔。
结果这把魏婶也弄不自在了,她对自己男人都没这么上心呢。
哪怕是回去治病了,赵焕章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自己一时没有兼顾到。
就这么一下,两下……
赵焕章又开完了一个方子,又往后面一看,却看了个空。
人没了!
“人没了?”赵焕章一声错愕。Χiυmъ.cοΜ
“什么,人没了!”杨德贵惊叫一声,唰的一下就从地上蹦起来了。
赵焕章也蹭的一下站起来,把椅子怼出去好远,他急道:“人呢,魏老三人呢?”
诊所内众人面面相觑。
杨德贵急匆匆跑过来,正准备逮高源呢。
“来了,来了,谁叫我?”正当大家焦急的时候,魏叔从里屋衣衫不整地急匆匆出来了。
“你去哪了?”赵焕章赶紧询问。
杨德贵跑到一半,险而又险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没把自己甩出去。
魏叔不明所以地说:“不是说等我汗停了,就去后面换上干燥的衣服吗?还别说,小李大夫你这衣服还挺臭……还挺合身……”
全场一静。
赵焕章紧张地问:“你不流汗了?”
魏叔反问:“我……我还得流吗?”
赵焕章急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魏叔说:“好多了,不怕冷了,身上也不疼了,也不烦了。就是有点饿,还好困好累。”
赵焕章微微一滞。
魏婶在一旁说:“你这三天都没怎么睡,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当然累了。”
高源转过头来说:“赵大夫,你去给魏叔检查一下吧。”
沈丛云也坐不安稳了,赶紧拿了一个体温计过来。
两人一番诊断检查。
沈丛云道:“退烧了,脉静身凉,神态安好,周身无恙。”
赵焕章亦是喃喃自语:“一剂而愈……”
两人都扭头朝高源看去,这一看,两人齐齐一怔。
他们两人座位前面的病人一个都没有了,全都挤到高源那边去了,人都排到马路上了。就这样,这些人还在互相推搡呢。
一个大姐挤着周大伯道:“哎,你不是说你不着急嘛。”
周大伯振振有词道:“是啊,我这不是为了把那边的位置让给你们,我才来这里的嘛,你们也跟着过来干嘛?”
大姐叫道:“你是后面才过来的,你还插队!”
两人吵了起来,后面也是乱糟糟的。
赵焕章和沈丛云傻眼了。
李胜利摇了摇头。
刘三全低头笑笑。
高源扭头对魏婶道:“婶子,后面有张小床,你让魏叔先睡一下吧。”
“啊,好,好。”魏婶答应着。
高源又问:“魏叔换下来的那身湿透了的衣服呢?”
魏婶朝后面指了指:“在后面放着呢。”
高源扭头看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杨德贵,又对魏婶道:“快给贵哥端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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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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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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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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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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