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们就在张远材的安排下,在药材公司里面住了下来。
这一晚上,赵焕章都忧心忡忡,时不时长吁短叹一下。
弄得高源都心烦起来,他从床上坐起来问:“你干嘛?”
赵焕章说:“高大夫,其实我想跟你聊一聊这个谨慎行医用药的事情。”
高源无语了,他还没跟赵焕章聊大胆用药,对方倒先跟他说谨慎行医了。
两人掰扯了一顿,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高源道:“这样吧,明天看看齐主任的治疗效果,看完了,我们再聊这个事儿,行吗?”
“好吧。”赵焕章只能答应。
两人终于睡下。
次日清晨。
一大早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赵焕章提着裤子去开门,见是张远材站在外面,他问:“怎么了?”
张远材气都还没喘匀呢,他赶紧说:“赵大夫,高大夫,是我们主任,我们主任有事……”
不等人家说完,赵焕章就听岔劈了:“什么?你们主任出事了?”
顿时,赵焕章脸色大变,他立刻转头看向高源。
“你看吧!”赵焕章露出焦急之色。
高源也正在提裤子,闻言,他露出疑惑之色,追问:“你们主任出什么事情了?”
赵焕章悔恨道:“肯定是你昨天那服小承气汤,我就说了,齐主任年纪大了,那么大年纪怎么还能用承气汤呢,你非不听!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好了。也怪我,我怎么就不拦着你呢。”
赵焕章嘚吧嘚个没完。
张远材忙解释:“哦,不是不是,我们主任已经好了,早上就不呃逆了。”
“啊?”正在捶胸顿足的赵焕章顿时愣住了。
高源无语地看着他。
赵焕章问:“那你说你们主任出事了……”
张远材说:“我是说我们主任有事求你们,他的小孙子现在在县医院里,情况不太好。他昨晚匆匆离开,也是因为这个,现在想请你们过去帮忙给看看。”
高源探出半个脑袋看赵焕章。
“哦。”赵焕章应了一声,把身子转过去,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然后默默穿衣服去了。
高源穿完衣服过来,问:“齐主任孙子是什么情况?”
张远材道:“我也不知道,等你们过去看看呢。”
就这样,三个人赶紧往县医院奔去。
老县城很小,就一条十字街热闹一点。药材公司的办公楼到县医院还不到一公里,很快,几人就赶到了。
县医院是50年办起来的,是全县唯一一个有西医的地方,里面有28个医务人员,有一张万能手术床,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小手术,比如阑尾切除,疝气手术,剖腹产等。
只能做血尿便之类的常规化验,目前还没有x光之类的放射性设备,也没有心电图,监护仪等功能设备。目前医院有内科、外科和妇产科,其他科室就没有了。
三人赶到了县医院。
到了病房。
齐东升出来接人,赶紧上前跟高源握手:“哎呀,高大夫,辛苦你了。”
赵焕章看的一愣,昨天还叫人家小同志,今天就变成高大夫了?
高源点点头,说:“治病救人要紧,谈不上辛苦。”
齐东升说:“本来该我亲自去接的,可是这里实在是走不开。怠慢了,怠慢了,高大夫,请不要见怪。”
高源道:“不用客气,先看看病人什么情况吧。”
“好,好,里面请。”齐东升赶紧伸了伸手,然后又对着赵焕章点头笑了笑。
这把赵焕章弄得有点不自在了,他才是联合诊所的所长,高源才是新来的年轻大夫,这怎么搞得他像是专家身边的跟班似的。m.χIùmЬ.CǒM
几人进了病房,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在病床上频频抽搐,还在不停呕吐,他的母亲正在照顾他。
齐东升焦急地说:“这是我的小孙子,昨天傍晚放学的时候,突然头疼呕吐晕倒了,是校长给他抱回家里的。所以昨天傍晚,我得到消息就赶紧赶回家了。”
高源点点头,这才知道昨天傍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东升又给高源介绍:“这两位是县医院的医生,这是乔正医生,这是小田医生,昨天晚上是他们接诊治疗的。”
高源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乔正医生和小田医生相互看了一眼,皆难掩奇怪之色。乔正医生年纪稍长,他问:“齐主任,这就是你要去请的中医专家?”
齐东升点点头:“对,你们别看高大夫年轻,但他的医术是很高明的。哦,这位是赵焕章大夫,是跟高大夫一起的。”
两人这才看向后面跟着的赵焕章。
小田医生忍不住打趣道:“哎,这不是中医赵老师嘛,赵老师又来要论述神经里面藏着经络,气怎么在神经里面走的新想法了吗?”
乔正医生轻轻瞪了小田医生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赵焕章面露尴尬。
齐东升询问:“你们认识?”
小田医生笑道:“认识,在咱们县的西医学习中医班里,赵老师是我们的授课老师,他给我们大讲现代医学和中医的关系。比如著名的心主神明,可解释了半天,也解释不出来心脏里面是怎么产生意识的。”
赵焕章脸都红了,有些难堪。
他这趟出差,就是去给人家西医上课去了。
齐东升看看几人。
高源皱了皱眉,他道:“医学上的讨论,等下再说,救人要紧,跟我说一下昨天的接诊治疗情况。”
说罢,高源直接挤上前,两个大夫被他挤了出去,两人纷纷皱眉,觉得这个年轻人很粗鲁。
高源在小孩床边蹲下来,伸手一摸,小孩子身上烫的跟烧红的炭一样,高热,但是四肢却逆冷,已经厥逆了,他问:“孩子体温多少?”
见高源如此认真的模样,小田医生有些讶异:“他还真敢治啊?”
乔正医生则看向了年纪更大的赵焕章,赵焕章紧张地看着这个小孩,但却迟迟不敢上前,神色焦虑却又难掩畏惧。
见两人不说话,高源又抬高了声音:“体温多少?”
齐东升也盯住了两人。
小田医生这才说:“39.7”
高源继续检查,发现孩子脖子绷的笔直,角弓反张,身子绷的像反过来的一张弓一样,呕吐是呈现喷射状的。已经神志昏迷了,嘴里一直在说着胡话。
乔正医生走到齐东升身旁,说:“齐主任,你孙子是暴发性脑炎,危重症。这个病,严重起来是要死人的。洋灰厂会计孙德海的儿子就是死于这个病,所以我们建议赶紧送到市医院去,可能还有一点活下来的机会。”
齐东升神色焦急,他说:“那也得有车去市里啊,最近一班运煤火车,也要等到明天,这哪里等得起啊。”
乔正医生也皱紧了眉,孙会计的儿子就是因为来不及送到市里,耽误救治才没的。他看了看正在诊断的高源,然后对齐东升说:“还是尽量想想办法吧,中医……唉……毕竟救人要紧。”
齐东升面露难色。
而高源却站起来道:“还是别送市里了。”
乔正医生眉头大皱:“为什么?”
高源说:“我怕市里治不好,到时候病危出院又得送回我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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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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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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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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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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