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逻辑来推断,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异能者属于人类,彭格列家族也属于人类,两者或许有交集且涵盖在同一集合里,只要把人类这一集合消灭,那么包含在之内的所有从属自然也会消失。
他思考了很久,关于这个对方想要消灭的人类集合里到底包不包括他自己。
也不是没有人以杀死他作为人生目标,但是这种把他当成附属的物品,打上某种标签一起清除还是头一次。
就好像他不再是被人畏惧,值得慎重对待的终极boss。
白兰觉得很新奇,一旦这个消息被其他人知道,所有人都会联合起来试图消灭京野君,他感觉自己的剧本被人抢了。
如果他也在被清除的目标里,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应该站在彭格列那一边?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诡辩!这是诡辩!”白兰扯捏着一块棉花糖,眼睛亮晶晶的,“说起来他曾经说是你开导了他,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做出这种决定?”
有趣。
白兰十分期待看到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既然抢了他的剧本,要是最后灰溜溜收场,可就太给他丢脸了。
白兰的兴奋已经压都压不住了,然而,身边还有一个有过之无不及的。
果戈里笑眯眯的哼着小曲,“鸟儿挣开束缚向天上振翅高飞的模样一定很漂亮吧。”
坐在中间的费奥多尔感到了格格不入,没什么好高兴的,发生这种情况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只是想邀请京野君加入我,”费奥多尔捧着凉掉了的茶杯,“横滨有很多聪明人,最难把控的却是京野君,他似乎什么都看的很清楚,有的时候却又像一无所知的蠢货,想要彻底操控他还是有些难度。”
那是个被层层虚假包裹的人,所有人都在被他欺骗,无法窥探真实,如果真的有人相信他了,只会被愚弄。
果戈里:“聪明人也可以选择走一条愚蠢的路。”
白兰:“只是个迷茫的孩子罢了。”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下指尖的棉花糖,捏紧又松开。
费奥多尔:......
他觉得两位“同伴”已经无法理智的思考了。
“总之,他的对手不是我们,会有人去对付他的。”费奥多尔总结道。
......
侦探社还没来得及为京野言坠楼而亡的事冷静的坐下来思考,就收到了匿名信。
信上说某人不只没死,还在谋划搞个大事,让他搞成了全世界的人都得去死。
这种说法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黄昏教团的计划。
但是和梦见有那么一丁点联系的太宰治想到了别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看了他一眼,“太宰,你知道什么?”
“传说,地球因为人类的消耗而彻底毁灭之前会衍生出意志来保护自己,这个意志会选择命中注定的七个人拯救濒临毁灭的地球。”
“这不是很好吗?”谷崎润一郎陷入沉思。
对上太宰治的视线后,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七个人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清除所有人类?”
太宰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继续说道:“而为了阻止这七个人,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也选出了七个人,阻止另外七个人,守护地球的一方叫地龙七御史,负责阻止他们的组织叫天龙七封印。”
这和承认了守护地球就要清除人类没什么区别。
在场众人沉默下来。
“所以,如果想要保证地球不毁灭,人类就必须灭亡,但是保住人类,地球迟早还是会毁灭,到时候生存在上面的人类还是要死......看起来是无解的死局?”
虽然好像各自都十分正义,但总给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事就不能细想。
“所以阿言是守护地球那一方?”江户川乱步直白的点出了太宰治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出来,感觉他们才是坏人。
“地龙神威,狩猎神之威严者,七御史之首。”太宰治眯着眼睛,说出了根据调查推测出的东西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真·反人类头子。
“所以这封信上说的就是这个?”
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拿起那封信打量了一下,“这还说不准,不过送信的人可能会让我们大吃一惊。”
......
隐藏于层层云雾之间的天空之岛,辉煌宏伟的宫殿被金色的日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由纯黑的矿石和金属构造的天空堡垒,黑晶铺成的地面冰晶一样剔透。
赫尔岑半跪在地上,被某种流动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东西压的无法动弹,汗水从额前划过。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有点崩溃的说:“喂,我做不到的!让我的异能力覆盖到全世界......”他的心尖颤了颤,为这疯狂的计划而瑟瑟发抖。
其结果只会是他被榨干,或者毁灭全世界。
“你就算是把我弄死了,我也做不到啊!”
“哦?”掩藏在黑暗里的人轻之又轻的应了一声。
见似乎有戏,赫尔岑更佳真诚:“我不骗你,真的!”
头顶飘来一声嗤笑,赫尔岑也不在乎对方的轻蔑,只想让他放过他,这种......疯子,他真的应付不了。
一丝凉飕飕的触感划过脸侧,赫尔岑摒住呼吸,感觉自己心脏骤停。
然而声音还是从远处飘来的:“做不到?我可以帮你。”
“不、不用了。”
“赫尔岑先生。”
小少爷一激灵,“是!”
“我不喜欢听到拒绝的话。”
赫尔岑苦着脸,这事要事干了,他就真成了千古罪人,前提是人类还存在。
想到这里,他趁着这人不注意,把手里的宝石投了出去,然后跳起来就往外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睡一觉起来就换到了这么个地方,但是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身后没有追逐的脚步声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能闷头往外冲。
空荡荡的长廊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他的脚步声回响,听着怪渗人的。
快点,再快点。
绝不能被抓回去。
远处隐隐看见巨大的雕花门,赫尔岑按耐不住欣喜,用力的推开。
光从门缝中渗进来,一直处于黑暗中的眼睛被刺激的落下泪,他挡住光,等适应之后才迫不及待的往外踏出一步。
过于猛烈的狂风拍打着他的脸,他望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整个人像雕塑一样僵住。
迈出的脚没有踏到实处,门外是狂卷的暴风,脚下是看不透的云层,从没有一刻与天空如此接近。
但赫尔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他刚才动作再快一点,他就要掉下去了,虽然那个人很想要他,但他也可以肯定那人不会救他。
从高空坠落,粉身碎骨。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赫尔岑就浑身发麻,难怪,难怪那人没有追来,因为他逃不掉,他哪也去不了。
身后覆上了冰凉的寒意,有人拎着他的领子,逼迫他最后踏在实处的脚向前迈动,死死扣住门框的手也在滑落,赫尔岑看着脚下,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现在恨不得回身保住这个疯子的大腿!
“我、我恐高。”赫尔岑乖巧又可怜的说。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只是继续把他拎到外面,就像赶走一只溜进家中偷吃的浣熊。xǐυmь.℃òm
这种高难度姿势,赫尔岑仍然挣扎着回身保住对方的手臂,瑟瑟发抖的cos树袋熊,“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觉得今天就挺好?”
对方似乎也被他弄的有点无语。
下一秒,一眨眼,他重新落在那个黑漆漆的大殿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面似乎在往上渗着寒气。
赫尔岑开始老实的cos鹌鹑,就算听到冷笑也没有动。
“看起来效果还挺好的......”
即使对方说些听不懂的话也装作没听见。
“我自有安排,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对你来说也很难得吧,请暂时好好享受吧。”
......
京野言消失了。
不管在哪里都无法找到他。
陷入沉睡的人不减反增,费奥多尔用来陷害京野言的计划反而被他利用起来,他的手里抓住了一张王牌。
在为横滨各种事宜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视频被寄到了侦探社,署名是明晃晃的!三个字——京野言。
点开之后是一个充满着科技感的走廊。
然后是一场屠杀,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
第一视角的人心情似乎很愉悦,脚步轻快,倒在他身前的有研究员,有全副武装的保安,子.弹在到达他身体之前就被扭曲的空间缠绕,读取,分解,碾碎,然后是看起来应该是实验品的孩子。
一闪而过的研究室里正在进行的实验让人头皮发麻,他一路前行,似乎对这里的布局和结构很了解,所过之处,遍地的尸体与鲜血,直到这间实验室没有任何其他活着的东西。
他们心里隐隐明白了这是什么。
“原来覆灭教团是这么简单的事。”
他故意把“覆灭”两个字咬的极重,生怕他们听不清。
教团当然不只这么一个实验室,但看过一个大概也能猜出其他的都是什么下场。
京野言要取得所有的力量就必须杀死所有神明,神明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见过的那几个,还有很多仍在沉睡的,如今估计都被他屠戮殆尽。
“想见我的话就到港湾来吧。”
众人神情严肃的对视。
......
把幼年时期的记录剪辑一下发给侦探社之后,京野言就过上了真正的被追杀的日子。
吸引其他人的视线,好让赫尔岑在背地里搞点小动作。
顺便找个合适的时机掳走太宰治。
全横滨的力量都联合起来,加上白兰他们暗地里使的绊子着实给京野言制造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发现他会刻意避着太宰治之后,就经常利用这一点钳制他。
又一次被多方算计逼尽死路,京野言顶着张狂的脸正准备开大,一个眼熟的人影走了出来。
红发的男人看着比在港口mafia的时候更有精神。
横滨出了这么大的事,再怎么隐姓埋名生活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京野言出神的呢喃:“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在太宰治回避的态度和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明了了什么。
他没有劝京野言,只是难得的感慨道:“阿言,没想到你竟然能因为太宰做到这种程度。”
嗯......嗯?
所有人刷的一下把目光盯在织田作之助身上。
淡然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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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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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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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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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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