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三字从她唇齿喑哑流泄出,苏玙听得魂都要没了,“啊,这这这,你你你你,你等我想想,对,想想。”
她侧过身大口呼吸着甜香空气,一颗心晃晃荡荡好比荡秋千,真是要命啊。还有什么好想的呢,苏玙都想跪倒在她裙下亲吻她脚趾。
她深觉自个状态不大对,活像被只千年狐妖魅.惑似的,脖颈下的肌肤都被染得泛红,遑论一张如红玉的脸?
薛灵渺明眸灿笑,“好,你慢慢想。”
往常都是被这人欺负,这会欺负了回来,她心情极好,悠闲退开半步,做好的新内衫放在腿部,指腹摩挲着上好的料子,眼底情意交缠,犹带了三分隐秘沉思。
玉能养人,人也能养人。此养非彼养。阿玙若答应与她双修,她还要再努力一些,要把这人养得满身灵气。
好一会,苏玙脑子清醒过来,一副闹别扭的模样,手擒着人家下颌,冷哼:“说,是不是对着你的小心肝使什么妖法了?”
她好不要脸地称自己为“小心肝”,灵渺脸颊羞红,指尖不轻不重点在她心口,“哪有什么妖法,我修的可是天地正道。”她眉眼动人,“大抵,是你太爱我罢。”
因爱生念,一眼撩起所有风情。骨子里激荡爱.欲,受不起半点戏弄。
苏玙眼睛一转,放开她,抬手取过她叠放在腿部的崭新衣衫,坏笑着将人搀扶起,“站直了。”
“做什么?”
“灭”苏玙急急一顿,转而笑开,笑容风流美好,“渺渺,是谁告诉你填柴入灶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欸?
代价啊。
这可真是。
薛灵渺颤栗着两条白皙修长的玉腿,心想这可真是……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又疼又痒。
日头渐渐偏移,春风又绿护城河岸。岁月静谧安康,细水长流。
她眼帘微垂,面若桃花地看跪在她脚下的小冤家,深吸口气,闭上眼,头微微后仰,柳腰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
妖娆而脆弱,偏偏带着股子韧劲,怎么折都能屹立不倒。
温软的柔荑无辜无助地扣在苏玙后脑,灵魂仿佛都被搅.弄着。
从没有尝试的迷乱,玉液琼浆,花枝招摇,耳边隐有风吹过。
天地花开,好似一罐清甜可口的槐花蜜,蜜罐子被叩开,软舌抵.舐,勾出春日酝酿的花蜜。
苏玙弯眉浅笑,正经又不正经,“渺渺,你看我跪姿标准吗?”
这个时候还有闲心逗她。薛灵渺到底睁开紧闭的双眼,喘了几喘,稍微平复,嗔她,“你想跪,那就继续跪着罢。”
“好嘞。”
“……”
被她慵慵懒懒的腔调梗了一下,薛灵渺被梗得不愿再乖乖巧巧,慢慢开始反思她是不是过于宠着这人了,都惯坏了,越来越坏!
顾不得当下身子的情况,她提起一口气,长腿微动。
然后被一双手温柔强势地拦下来。
“别恼。”苏玙满目痴情,“怎么就这么难为自己呢?”她笑得牙不见眼,“有多么“想我”“喜欢我”,你自个不知么?纵是你口是心非,也不该自欺欺人啊。”
她跪着都能把人调.戏地想哭。
薛灵渺有什么办法?空有一身能耐,这会走却走不得。那双手扶在她腰,好比掌着她命脉。她所有深种的情根都在被她注目触及的那一刻长出新芽,昏昏然,已经枝繁叶茂。
她唇微抿,克制着折下腰来冲她撒娇冲她耍赖的念头,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的。
从目盲孑然时,她就把苏玙刻在心尖。天长日久,给了阿玙使着性子捉弄她的胆气。
捉弄是真,逗弄是真,疼她爱她也是真。
让人又爱又想抬腿把她踢开,最好脚底板踩着她柔软的腹部,脚趾轻挠,变着花样逗弄回去。
心绪万千,薛灵渺想着设想的画面,唇角微扬。
看她开心,苏玙仰头长睫眨动,“薛阿喵,你心眼里怎么想我呢?”
薛灵渺嗔笑,“不告诉你”
话说完意识到自己称得上羞人的形态,她轻轻一哼,没留意那缠缠绵绵裹了春.水的勾人嗓音,有多么催人奋进。
苏玙眸色深深。
灵渺低头笑她,“阿玙磨磨蹭蹭的,绣花呢?”
啧。
这不比绣花快活百倍千倍么?
“呆头呆脑的,我怎么会看上你?”娇媚的姑娘轻抚爱人发顶,颇有一股“自暴自弃的羞恼”,“你再傻跪着,我可就要走了?”
“别走。”
苏玙柔声哄她,“再容我尝尝?”
……
春风吹过,后花园的花争先竞放,勤奋的蜜蜂来来回回于花枝奔波,采蜜酿蜜,不知疲惫。
幼帝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春风明媚,正是玩闹的好时候。
……
薛灵渺头颅轻抬望着某处发呆,后视线飘移对上清清亮亮温柔渴慕的眼,两相静默,撩人心弦的等待中,玉藕轻分。
湖心生藕,岸上开花,花香醉人,且有春风吹拂,拂落蜜.意浓.情。
她无声启唇,“疼疼我。”
苏玙看懂了,一笑,攀山越岭,采.蜜酿.蜜,春日消磨,不负好时光,不负情意长。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两人仍是少年模样,眼底却装了山河桑海。
久到她们看过了人世一场场分分合合,看过了一诺千金,莫逆之交,夫妻本为同林鸟,看过了深情人、负心人、冷心人、绝情人。
看过多少岁月变迁,身边人看向她时,仍是怀有少年的蓬勃朝气,清新与肆意,眼睛弥漫的情比一壶千年醉还要惹她神魂颠倒,悸.动不已。
情愈深,情愈真。
她用了漫长的光阴,才恍然大悟,她为何愿意献出所有,爱惨了苏玙,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愿意在她一道道眼神下无数次折腰,甚而粉身碎骨。
因为值得。
因为她们是彼此的“久处不厌”,永恒的生命都无法磨损半寸的“情有独钟。”wWW.ΧìǔΜЬ.CǒΜ
而彼时年轻柔弱的灵渺,正享受绵柔热烈的情.缠,她愿意为心上人打开紧闭的玉.门,生生世世,也只愿容纳这一人。
她纯真,也热情。
催折了苏玙的魂魄,迷得她一步步踏入永恒的爱恋。
情深似海。
更比海波澜壮阔,弥久,炽.热。
……
幼帝站在门外兴高采烈地敲门,“师父,师娘!后花园来了好多蜜蜂和蝴蝶!师父?师娘?你们要不要出来和阿枂一起赏景啊!”
嬷嬷们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一侧。
门怎么都敲不开,李玥折腾的额头冒汗,“怎么回事嘛!”
她仗着幼帝身份不管不顾跑过来,大有和师父师娘打好关系联络感情的打算,她为帝,少不了师父的帮衬,师娘又那么厉害,她就没见过那么有能耐有本事的人。
不了解仙道的稚子愁得推了推门,“什么嘛,是锁了吗?师父听不到朕在喊她吗?”
阿芝摸了摸鼻子,心肝一颤,猛地打了个哆嗦,赶忙上前两步,哄着人走开。
“主子们,嗯,听不见的。”
“为何听不见?”李玥打破砂锅问到底。
阿芝挠挠头,“这个……陛下,陛下不如等家主出来了,亲口问她?”
单纯的李玥赶在第二日果然问了,被苏玙狠狠教训一顿。
之后再不敢随随便便跑来,推那扇死活推不开,被仙法加持,得以封锁世间仙音妙悦,歌喉婉转的门墙。
……
屹立不倒身段柔软的仙人终是耐不住疼宠,失神跪倒在质地轻柔的毛毯。
苏玙抬指抹去她眼角晶莹,“看我,是不是有先见之明?以后我在家里各个角落都铺满毯子,灵渺,你喜不喜欢?”
好一会,缓过来的灵渺被她肆无忌惮的调戏惹得说不出话,心里禁不住嗔她,这也太乱来了。她才不要陪她。有这一次也就够了,哪能……
“灵渺,我好喜欢你呀”
近乎撒娇地的表白,对上那双眼,薛灵渺糊里糊涂随了她,“我也喜欢……”
“好!那我赶明就在家里铺好毯子,软绵绵地,摔倒了都不疼。我觉得好极了。”
“……”
最后的最后,说不出是羞的还是气的,薛灵渺哭倒在她怀里,她愿意拿性命来深爱的人怎么就能坏到这种地步呢?
苏玙一脸魇足,搂着她轻哄,哑着嗓子在她耳畔念叨不带重样的情话,软绵绵,哪有先前放纵捉弄人的气魄?
被她哄了又哄,情话灌了满耳,灵渺爱意翻腾,羞涩打趣,“若阿娘晓得她传授予我的仙法全都做此用途,你说,她会不会恼你啊?”
提到那位上界之主的岳母,苏玙脊背一凉,“不、不会罢?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二十四孝情郎、体贴备至的女夫君,渺渺……”
她改了脸色,笑得灿烂,“渺渺,上天入地,千年万年,我最爱你了”
薛灵渺美目轻转,招手衣服回到她身,弹指使了洁身术,转瞬仙姿昳丽,端庄秀美,心思浮动,逗她,“哪个爱?疼爱的“爱”吗?”
“嘶”苏玙眼睛睁圆,“你怎么能提起裤子不认账呢?不是你说要我疼”
嘴巴被温暖的掌心捂上。
薛灵渺俏脸红润,“你别说了,去书房读书,去教导阿枂,去处理政务,去院子里晒太阳都行,别在我眼前乱转了,我头晕。”
我看见你,就喜欢地想抱你,看见你,就想和你谈情,就想起你有多坏,你去静静,也让我……静静。
“头晕?怎么就头晕了?欸?灵渺,等等,我”
被赶出门,苏玙盯着皱巴巴的云锦衣袍好生委屈,恰巧猫儿溜溜哒哒地从她眼前走过,手一捞,抱着院的猫,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不过半盏茶,她对着门哼唱江南民俗小曲。
“哎呦呦,我心里的姑娘呀”
隔着门,灵渺被她“哎呦呦”地笑出声,笑过之后又羞又臊,红着脸打开窗子,任凭春风拂面,情意绵绵:阿玙存心和她撒娇耍赖,她是半点法子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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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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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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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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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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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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