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女纨绔和她的盲眼姑娘>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哨声嘹亮,伴着小姑娘的温暖鼓励,苏玙眉梢泄出一抹自信从容的笑,她似是开心地过了头,右手扬鞭,长鞭在空中荡出好听的响:“灵渺,冲呀!”

  少女腰肢被揽,后背紧贴那人柔软的怀抱,小巧可爱的耳垂眨眼在日光下红如血玉,心里的小鹿也跟着白马四蹄翻飞。

  未婚妻在这种时候口无遮拦占她便宜,她小声抗议:“阿玙,我又不是马儿。”

  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被敏感的女孩子察觉,苏玙嗓音清越,意气勃发,她眼睛晕着笑:“逗你呢,别当真。”

  少女弯唇,大着胆子抚摸马头,温声细语:“乖,不要说话了,好好跑。”

  她意有所指,苏玙啧了一声:“长本事了,拐着弯骂我是这匹蠢马?”

  “呀!被你听出来啦?”她故作惊讶的口吻听得苏玙想气又想笑。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说的太对了,女孩子果然要娇养。瞧瞧,才几天,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转念想到接人回家前的心理,她不服气地轻呵:“再有下次,绝不会惯着你。”

  “当然了。”比蜜饯还甜的小姑娘莞尔回道:“当然是我求着阿玙惯着我了。”

  “哼。”苏玙一脸傲娇,斥她贫嘴。然心里有多受用,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她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宁晞比其他人了解地要深。阿玙天生反骨吃软不吃硬,凡事要哄着,便是规劝的话都要适可而止,省得听多了惹她生厌。

  少时恋慕至今的人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盲女抢占先机。人心是偏的,她不好怨恼青梅与人在马背打情骂俏,对少女的厌恶凝在眼底几乎要化作实质。

  云缺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她身上,此刻若有所思地握着缰绳上赶着讨好:“宁姐姐,你不喜欢那盲女,交给我好了。”

  “你?”宁大小姐冷眼看他,不置可否。

  她挺佩服云缺的胆量,无知者无畏,苏玙刚为那小瞎子夜闯将军府,云缺就要在赛马场动她的小奶猫,当真是不知死活。

  晴空下心上人和旁的女子有说有笑,怒气与醋意在心口横冲直撞,她驱马追上去,语气冰寒:“阿玙自诩赛马场上无敌手,今次怕是要输了。”

  她心里憋了气,竟不愿再见苏玙那张祸害众生的脸,当下重重挥鞭,马儿吃痛如离弦的箭窜出去。

  她一动,云缺按捺着心急,看了眼被人拥入怀的少女,眼底压下沉沉冷笑。

  故意跑在后面的四少交换了微妙眼神,扬鞭催马打算和少年清算之前那笔帐。

  云溢到底年长几岁,担心四弟吃闷亏,目光微定不再藏拙。

  各怀心思,瞬息之间所有人拿出了真本事。

  苏玙落后人前着实悠闲,忽而眸光收回低头询问小姑娘:“真不怕?”

  “不怕。”灵渺害羞地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耳朵,音色软糯很像在撒娇:“从江南来到边城我都不怕,区区赛马,有你在,为何要怕?”

  被信任的感觉如同寒夜有人送来一杯温好的酒,酒香醉人,苏玙被哄得飘飘然,埋头轻嗅她如瀑的长发:“怕的话可以大喊,我不嫌吵,也可以抓紧我,我不怕疼。”

  “我才不——”怕字堵在喉咙尚未吐出口,巨大的惯性袭来灵渺仓促按住揽在腰间的手臂,苏玙大笑:“害怕就喊出来,放心,我不会取笑你的!”

  不会取笑,为嘛要笑得那么…欠揍?不过嘛,欠揍也可爱。

  疾风吹乱耳边的发丝,盲眼小姑娘顾自在那傻乐,因为她知道马儿不管跑多快,阿玙那只手都会岿然不动地揽着她,掌心透过轻薄的春衫贴在腰腹,带来的安全感就连爹爹都给不了。

  她知道这是不同的——这是未婚妻才能给予的羞涩甜蜜。

  少女的忐忑慌张被驱散,她是真的很想哄阿玙开心呀。但此情此景,衣衫猎猎,她更想挥舞着拳头大喊一声:“阿玙,冲呀!”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苏玙被少女浸着甜味的呐喊弄得心口一跳,反应过来不客气地掐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好呀你,我要当几次蠢马你才消停?”

  “没有。”少女的声音散在风中,同样落进苏玙耳里:“我是觉得阿玙也太可爱了,她佯装生气的样子肯定比她眼里的我还要可爱。我一想到你这么可爱,就止不住开心,开心不能憋着,要抒发出来。”

  一时间,苏玙竟分不清这到底是在自夸,还是单纯地又在撩拨她。

  论到撩拨,她不乏卑鄙地想: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只需手上用力便能软作一池春.水再也嚣张不起来。

  只是……太软了,谁舍得呢?

  苏纨绔自认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欺负一个懵懂盲女。她调整呼吸,终于拿出比赛的态度。

  当她认真时,被边城四少挤兑的少年在马背东倒西歪,记恨这些纨绔坏他大事,云缺涨红了脸:“三哥!帮我!”

  云溢无奈之下从后背取下弓箭,箭羽乃特制,伤不得人,四箭齐发朝着四少射.去!

  趁他们驭马躲避,云缺得意忘形:“多谢三哥!我先行一步!”

  “想走?”四少之首的男人气恼地嘲讽护弟心切的云溢:“云兄百步穿杨,不如再试试!?”说话间箭头堪堪对准疾驰的云家少年,一箭飞出,被后来的箭羽追上打落在地。

  四少心下微惊,云溢抱拳:“四弟无知言语得罪几位,我代他向各位赔罪。”

  “所以这就是云兄赔罪的方式?”四少不领情,转而和云溢较量。

  边城崇尚实力为尊,打赢了云溢再教训云缺也不迟,若四对一还不是云溢对手,那么看在云溢的面子,他们饶了云缺并非不可。

  北市赛马场上讲究的是速度与技巧,想要赢,不仅要率先跑到终点,身上也不能有被箭矢击中的痕迹,人们为了躲避四围飞来的拦路箭羽,霎时乱得没了章法。

  苏玙身手敏捷马术高超,径直朝宁晞追去。

  云缺想在心上人面前博一个邀功的机会,他的目标是被苏玙护着的盲眼姑娘。

  而无论是放冷箭还是用暗器,双方都得控制在一定距离,为缩短与苏玙的距离,他疯了似地抽.打那匹黑马,闹出的动静不小。

  看他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偏偏四少和云溢还没分出胜负,不好赶在这个时间冲云缺下手。

  而云缺运气委实算不得好,黑马不服被鞭笞,暴怒发狂。害人不成反蚀把米,云缺骇得面如土灰:“三、三哥!救我!”ωωω.χΙυΜЬ.Cǒm

  云溢援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弟被疯马带向远处,苏玙回头望去被云缺这个蠢货气得牙痒,骑术不精来什么赛马场?这不是添乱嘛!

  “阿玙,怎么了?”

  “无事。”苏玙撇撇嘴:场上有护卫队负责众人安危,云缺就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也轮不到她来救。

  “停下来,停下来,不能伤害宁姐姐,不不不,去那边,去那边!去找苏玙,要撞你就去撞苏玙,去撞那个小瞎子,别来连累宁姐姐……”少年吓懵了,坐在马背死死勒着缰绳强行偏移方向。

  直等到该死的云缺驾着一匹疯马朝她冲来,跑在最前面的苏玙气得想一拳锤爆他狗头!

  “阿玙,危险!快躲开!”千钧一发之际,宁晞从马背腾空而起,岂料苏玙驭马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快,完美避开云缺有意撞来的疯马。

  惊魂未定,等不来护卫队救援四弟就要从马背摔下,在这样的速度摔下来,轻则残废,重则命丧当场。

  云溢当即下马冲着苏玙所在的方向遥遥一跪:“子璧!救我阿弟!”

  声音裹了内力传出很远,苏玙目力极好,在看清云溢下跪恳求的画面,她咬咬牙——云缺心怀歹意,若非她躲避及时,人仰马翻的便是她了!

  首次带小姑娘赛马就碰到这糟心事,一口郁气堵在喉咙,苏玙烦躁地交待一声:“阿晞,照顾好我的猫!”

  灵渺耳朵微动:猫?

  下一刻,苏玙凌空而起。

  被随手抛了个‘护猫’的任务,宁晞不大情愿,阿玙明知她不喜少女还将人交给她照顾,分明是要看她悔过的诚意。

  宁晞沉着脸,对少女冷言冷语:“好好呆着,不要乱动。”

  小姑娘不受情敌待见也不待见情敌,连装装样子都不晓得,满脑子想着未婚妻在外人面前对她独特的称谓。

  猫?好羞耻呀。她悄悄红了脖颈。

  苏玙一身轻功宁将军见了都羡慕不已,一手提了云缺衣领将他从马背救下,得救后的少年吓得失魂落魄。

  疯马交由珊珊来迟的护卫队安抚,待云溢仓皇赶来,她懒洋洋地把玩腰间玉坠,说出口的话令云家兄弟大惊失色:

  “救他是看在和云兄的交情,在我这,交情与交恶是两码事,得分开算。赛马场上云缺有心算计我,虽未成,但我苏玙也不是随随便便容人冒犯之人。是我动手,还是云兄自己来?”

  要她亲自动手,看看宁昼的下场便知了。

  云溢拳头握紧,看得云缺一阵胆寒:“三哥,三哥才舍不得打我对吧?我…我做错了什么?那匹马无缘无故发疯,我才是受害者,我差点被那畜牲摔死!”

  “好吧,看来云兄是想……”

  “无需子璧动手,我来!”他抢在苏玙之前侧身一拳将胞弟打倒,脚重重踩在他肋骨。

  打得不痛不痒,苏玙皱了眉:“云兄心慈手软迟早会将此子惯坏,不如就由我代为管教一番!”

  她话音未落,上前两步,一脚将躺在地上喊疼的少年踢开!力道之大,足足滑出一丈远。

  “阿弟?阿弟?!”

  打了人,出了气,苏玙懒得去看他们兄弟情深,折身从宁晞那领回她的小奶猫。眼看少女衣衫齐整,毫发无伤,她心情顿好,红唇扬起:“谢了,阿晞。”

  “同我客气做甚?你我的关系,阿玙何必言谢?”

  情敌明目张胆地来抢人,少女抿了唇,轻扯未婚妻衣袖。

  苏玙歪头:“想回家了?”

  “嗯。”

  她看起来兴致低迷,担心惊马一事吓到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苏玙不好在赛马场久留,她一走,宁晞揣着一缸醋离开,众纨绔作鸟兽散。

  玩乐一事,向来是随兴所至,哪日有了兴致再约不迟,只是为了玩得痛快,四少打定主意往后再不请云溢。云溢虽不错,但他四弟真是莽撞没有脑子心眼还坏。

  白马哒哒地走在长街,天空落起了零星小雨。

  好好的赛马被云缺那小子搅了,没带小姑娘玩得尽兴,苏玙过意不去,双臂从她腰间环过,问道:“怎么不说话?”

  “嗯?说什么,我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女孩子纠结地用手指戳了戳脸颊。

  苏玙看她举止可爱,下意识就想要亲近,好奇心被勾起,凑近问:“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就是……猫呀。你当着宁晞的面喊我猫。”

  “这……”苏玙脸皮微红:“好像有这么回事。我有说错吗?猫都没你软糯可爱,也没你善变。”

  “善变?我哪有善变?”

  苏玙哪好意思说她时而撩拨时而无辜,行事完全不能以常理来揣测——当你以为她心无杂念,偏偏又一记直球打得你眼冒金星、浮想联翩,想欺负都不知从哪下手。

  胡思乱想了一通,猜不透未婚妻到底是何意思,灵渺扭头‘看’她:“我还是想知道。”

  “知道什么?”

  “猫。”她实在害羞,捋直了舌头小心翼翼问道:“阿玙喊我猫,所以猫……是爱称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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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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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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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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