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气势,整个人却宛如黑洞一般深邃,让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并非是他利用实力刻意营造出来的,而是一种日积月累,久居人上的自信沉淀而成。
哪怕此人没有半分实力,在城府方面也应然是一个不可小视的人。
汉帝的恐怖之处,刘景天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怕察觉到汉帝话语中有一丝丝责怪的味道,都会让他后背冷汗直冒。
刘景天连忙在地上跪着爬行一段距离,深深地低头臣服着:“父皇,实在是孟川来得太匆忙,一些规矩我们兄妹二人没有跟他讲明白。”
“让您在这里等候这么久,一切罪过都在我身上,还请您责罚。”
汉帝饶有兴致地看了刘景天一眼,随后笑了起来:“老六啊,据我所知你跟这孟川相识也没几天吧?为什么这么庇护他?”
“难道是因为怕我不满意你八妹挑的这个夫婿,而让他没有办法活着离开大汉王朝吗?”
刘景天咬着牙没有说话。
刘羽裳在一旁,知道此时自己跟孟川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能单靠刘景天维护孟川,一旦孟川保不住,那推脱武家联姻的事情就全完了。
于是她也跟着开口道:“父皇,六哥只是害怕我有意隐瞒和孟川私下交往的事情,让您对孟川原本就看不过眼。”
“再加上今天的事情,更是让您看他不满,所以……”
汉帝摆了摆手,笑道:“我在你们心中就这般心胸狭隘吗?”
“今天让我等的时间确实是长了一些,我在此狩猎足足有五个时辰,年纪大了,体力着实是有些跟不上了。”
随后,汉帝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孟川身上:“孟川是吧?华夏赫赫有名的第一人,不错不错。”
“你我聊天,难道你想就这么站着说话吗?”
孟川一愣,有些为难地挠头说道:“这……难道我也得跪下?”
汉帝听罢大笑起来:“你小子真是有点儿意思!”
“现如今天下早就已经不是朕的天下,那些繁文缛节,仅仅在我们大汉王朝内部保留传统。”
“你还不是我们大汉王朝的人,当然不用行跪拜之礼。”
“我的意思是那边有竹社,咱们可以到竹社去休息休息。”
“哦,这样呀。”孟川这才松了口气。
要真的是让自己行跪拜之礼,那孟川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孟川此生只跪父母,就连天地都不会去跪拜,更何况是皇朝帝王?
“你们两个也起来一起过去吧。”汉帝对跪在地上的刘景天和刘羽裳招招手,随后背负双手走在前面,慢慢悠悠朝竹社走去。
一排竹社中,正中央的一间是最大的,汉帝入座在主座之后,招呼孟川坐在他右手旁,刘景天和刘羽裳则是在另外两处座位坐下了。
四人围坐在一个低矮的玉案旁,玉案上有一壶酒水和简单的水果点心,酒水气息并不浓郁,但是却清香无比,估计这种酒也只在大汉王朝才能找得到了。
跟随过来的那个婢女只为汉帝一人的杯中倒了酒,看起来是只伺候他一人。
汉帝随手拿过一串葡萄,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说道:“我这人不喜欢太吵闹,所以在这里从来只带两个侍女。”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们就自己动手吧,不要见外。”
汉帝这番随意的姓格,刘景天早已见怪不怪,他微微颔首,俯身拿过另外一个酒壶,给孟川也把酒杯满上了。
孟川端起酒杯,环顾了一下四周,隔壁同样有一个房间,窗门紧闭,是这些竹舍中唯一一个没有打开的房间。Χiυmъ.cοΜ
而且在房间内部还设下重重禁制,隔绝了其中的气息,让人根本无法感知到其中到底有什么。
孟川快人快语,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陛下,旁边那个房间为什么没有像其他房间一样门窗大开,难倒在隔壁还有人注视着咱们不成?”
刘景天脸色一变,用目光示意孟川不要乱说话,随后紧张地解释道:“隔壁竹舍是我父皇休息小憩之所,平日里都是关着的。”
“父皇与我等交谈,又怎么会让旁人在一旁偷听呢?孟川你……”
“呵呵,第一次来,有些东西不懂也正常。”汉帝打断了刘景天的话,并没有将其当回事,继续说道:“没错,旁边的房间是我休息用的,旁人不可入足,不可感知。”
“原来是这样,是我冒犯了。”孟川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可以透过那紧闭的门窗看清房间内的动静一般,但是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刘羽裳在一旁紧攥着拳头,如果不是汉帝还在这里,她肯定要跟孟川翻脸。
从开始到现在,孟川的表现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不仅在人道路上耽搁了这么多时间,来到之后又是口无遮拦,屡屡冒范。
这种人要是能被父皇满意,觉得可以当成驸马的候选人,那真就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可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刘羽裳再想换人都来不及。
旁边汉帝已经跟孟川闲聊起来,二人说话,一个并无任何傲气凌人的语气,另一个则是不卑不亢,相互攀谈起来犹如认识多年的长辈与孩子一般轻松随意。
“……能够在华夏坐稳华夏第一人的位子,你确实有些过人的本事。听老六说,就连人帝墓的猴子也被你给收服了,对吧?”
孟川笑笑,随口回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些而已。”
“呵呵,你倒也不用谦虚,单凭运气想从一个普通人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就达到你这番成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孟川笑而不语,但是心中已然明了,看来汉帝对于自己的一切应该是调查过一番。
汉帝没有任何异色,极其放松地又饮了半杯酒,随后说道:“那话说回来,你跟羽裳是何时认识的?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我这个当父皇的真是有些疏忽大意了。”
刘羽裳一听汉帝在盘问,连忙将汉帝的酒杯满上,把话接了过来:“是半年前我去昆仑参加术法大会,在龙都落脚休息的时候,跟孟川相见并相识的。”
“至于关系……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敲定下来,只是害怕父皇您不同意,所以才私下里交往。本想等着孟川成就更高一些,再来争取当咱们大汉王朝的驸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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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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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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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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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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