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郭民生发话,言明他确实有急事,两女才很是遗憾的作罢。
临别时,郭夫人再三叮嘱:“自强兄弟,现在认了门,以后要常来呀!”
“我一定会经常来叨扰嫂子的。”
任自强前脚出了门,后脚郭民生很是疑惑的问郭夫人:“夫人,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在我的印象中,你很少对头回上门的客人这么热情的?”
郭夫人嗔了个白眼:“自强能一样吗?他可是香兰的大恩人。而且我就没见过像他长得这么精神的小伙儿,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看着就让人舒服。”
郭民生颇为赞同:“确实如此,打眼一瞅,根本不相信他是混叫花子的。”
说完后他看到妹妹欲言又止,忙问道:“香兰,你有事吗?”
郭香兰怯怯道:“哥,任先生说要在刘家堡为小叫花子建一所学校,邀请我去教书,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话虽如此,但她好似有点心动。
“他要建学校?还要请你去教书?”郭民生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啪!”郭夫人拍了丈夫一巴掌,娇嗔道:“你怎么大惊小怪的?香兰原本就是老师呀,自强请她教学不是很正常吗?”
郭民生能当上县长,其智商岂是白给的,他稍一思虑,就想明白其中缘由,不由欣慰一笑:“这小子还挺有心!”
当然,按照他此时的惯性思维,他肯定想岔了。他想当然以为任自强此举是为了和他攀上关系,才千方百计找个由头帮他解决妹妹的难题。
妹妹毕竟是他救得,妹妹的遭遇他同样心知肚明。
确实,妹妹遭此劫难,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常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已成了他最大的困扰。
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伺候着,说不得骂不得,唯恐再刺激到她敏感的玻璃心。
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之道,问而且妹妹年龄并不大,长此以往,人就废了,这种后果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以自己的能力和地位,给妹妹找个事做或是重新组建家庭都没问题,可惜妹妹丝毫不为所动。
做哥哥的当然知道妹妹还难以释怀,不堪的过往令她抬不起头,所以才排斥外面的世界。
但以她现在的心思看,也全不尽然。任自强这小子不知道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令妹妹有所意动。
这其中奥妙郭民生有所不知,郭香兰之所以如此和任自强本人魅力无关。
迄今为止她也就见过任自强这一面,另外仅仅知道他是救自己那帮人的首领而已。
哪怕见这一面她都没敢仔细看恩人模样,那就更谈不上被他魅力所折服。
这也是常理,以她遭遇的情形,她心里现在对陌生男人可谓避如蛇蝎也不为过,遑论还有勇气看别的男人呢?
同时别说男人,在家里除了哥哥嫂子之外,其他人她一概不想见,也怕见。
以她敏感而脆弱的心,她总觉得别人的眼光是有色的,是别有意味的。
但也有例外,在她心里,惟有救她于火坑的那帮叫花子不在此列。
他们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心思,对她只是以平常心对待。没有因她备受土匪欺凌而歧视、怜悯,乃至于同情心泛滥,全然没当回事。
也确实如此,在叫花子眼里,她们这些女人无非是被土匪日了一回,又不少半块肉。相较于他们自身所受的苦难,都是毛毛雨啦!
反之,郭香兰回到家里,虽令她重温亲人间的温情,并没遭到唾弃或风言风语,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哥嫂越是不提并对她嘘寒问暖,百般呵护,她越是明白哥嫂是在乎她不堪过往的,。
亲人尚且如此,那外人呢?因此,她压根不敢抛头露面,且心如煎熬,愈发不自在。
当然,好死不如赖活着,郭香兰还没有勇气一死了之。要想死早在野狼寨就死了,何必等到现在。wWW.ΧìǔΜЬ.CǒΜ
由此一来,她愈发觉得野狼寨那帮叫花子的平常心才更为难得可贵,也只有生活在他们中间,她才觉得自在一点。
每每想起,郭香兰都有些后悔回到亲人身边。虽然她临走时,叫花子们也说了欢迎她回来,但她知道,哥嫂不会放她走的。
不过,任自强又给了她回到叫花子中间的藉口,她不心动才怪,故有此一问。
心病还须心药医,郭民生巴不得妹妹能有个事做令她想开点,别整日闷闷不乐。
但他又担心:“香兰,刘家堡那里都是荒山野岭,我怎么忍心你再去吃苦呢?”
郭香兰一听有戏,当即鼓起勇气道:“哥哥,我听任先生的手下说,他们以后要把刘家堡和野狼寨发展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大农场。”
“而且我下山时,看到他们正在开荒,并买了大批的牲畜,我想他们的生活会很快好起来。况且任先生是邀请我去当老师,又不干别的,我怎么会受苦呢?”
“你真的想去?”
“嗯,我想去。”
郭香兰极为心动的意思表示落在郭夫人的眼里,又令她这个嫂子会错了意。
长嫂如母,这段时间她也为小姑子操碎了心,也不是没提过让她重操旧业。然并卵,小姑子压根不为所动,油盐不进。
不曾想任自强一来,小姑子就心动了。
郭夫人怎么说也是过来人,她再不明白小姑子的心思就成了傻子。
这分明是英雄救美那一套,结果导致郎有情妾有意。要不为毛任自强一说,小姑子就欣然前往。
想破脑袋估计她也想不到,小姑子喜欢的叫花子非彼叫花子。
她当即捅捅丈夫,使了个私下里再说的眼色,笑道:“老爷,既然香兰妹子想去,你就让她去散散心也好。再说有你这个哥哥,香兰去当老师怎么能受苦呢?”
言外之意,你这个当县长的哥哥该出力还得出力。
此言一出,郭民生不行也得行了:“好吧,如果确有此事,你去当老师也未尝不可。”
郭香兰难得露出一丝笑脸:“谢谢哥哥,你抽空再帮我问问任先生。”
等郭香兰走后,郭夫人把自己的判断给郭民生一说。
作为男人最了解男人,郭民生当即不可思议:“你可别乱点鸳鸯谱,这怎么可能?”
言外之意,任自强肯定知道妹妹受土匪欺凌的事,只要是男人怎么会接受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郭夫人不愿意了:“怎么不可能?香兰要容貌有容貌,要学识有学识。任自强说说破大天也就是个叫花子头,要不是看他长得精神,对香兰有救命之恩,我还看不上他呢?”
“你说,他娶了香兰妹子是不是他祖上烧高香了?你别忘了,香兰还有你这位县长哥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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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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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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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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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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