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淡淡的,却冷若冰霜。
“楚兄,恕我直言,我看你这么审问下去,也未必能够知晓真相。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楚项南现在很需要帮忙,看向叶卿颜的眼神满含期待。
“太后娘娘受得住这些刑罚,她身边的亲信婢女和侍卫,就未必受得住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后寝宫内那么多人,总有那么几个贪生怕死的。
当然,除了太后寝殿中的宫人,我认为,伺候过已逝南楚帝的宫人,都要好好审审。
相信不出一日工夫就会有结果。”
说这话的时候,叶卿颜的态度十分冷漠。
但是南楚太后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一想到那么多宫人都要被严审,她就担心得不行。
现在是树倒猢狲散,那些宫人,没有几个能够像她一样受得住这些刑具的。
可恨!可恶啊!
楚项南听了叶卿颜的提议后,立马喜笑颜开。
他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
于是他立马吩咐侍卫,将先前伺候过皇兄和太后的所有宫人都抓起来严刑审问。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他就不信,每个人都能守口如瓶。
南楚太后两只淬了毒的眼睛瞪着叶卿颜,恨不得穿过这道牢门,咬断她的脖子。
触及对方那阴毒狠辣的目光,叶卿颜毫不畏惧,笑得从容。
她靠近牢门,仿佛一个前来探监的。
“太后娘娘,有件事,还想向你请教。”
南楚太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表示自己的不屑一顾。
“请教谈不上,璃王妃莫要给自己的落井下石找借口了。”
宋凌煊从进入牢房后,就一直没怎么开口。
若不是要亲自保护卿颜和她腹中的孩子,他压根就不会踏入这儿。
尤其是不想看到南楚太后那张令人恶心的脸。
见叶卿颜离牢房那么近,他有些不放心,在她身后沉声提醒。
“离她远些,别沾了晦气。”
“璃王殿下这话说的,哀家可真是不爱听了。
好歹哀家还告诉了你那么多秘密,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么。
如今哀家落难,璃王应当施以援手才是。
就算是看在云妃娘娘的面子上……”
宋凌煊那颀长的身影立在昏暗之中,微微抬眼,睥睨地瞟了眼牢房里的女人。
薄唇微张,压抑着喉间的怒气,警告她。
“本王说过,你不配提本王的母妃。”
他裹挟着一身森然的戾气,微缩的瞳仁,其内一片杀意。
即便是嚣张之极、厚颜至极的南楚太后,此时也被他那突如其来、仿佛有扼制人咽喉的无形之力所禁锢了。
牢内无声无息。
只是因为南楚太后提到了宋凌煊的母妃。
叶卿颜唇角上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既不显得疏离,却也不能让人感觉到安心。
不同于宋凌煊那扑面而来、令人无法逃脱的冷酷嗜血,她的肃杀,全都隐在眼底。
“今日前来,是想问一句,你所说过的杜小姐,她究竟是何人。”
听闻此言,南楚太后哑然一笑。
她扶着墙,缓缓站起身。
背贴着墙而战,面对牢门外的叶卿颜,南楚太后寻衅的声音绕于耳畔。
“哀家同璃王说过了,那位杜小姐,正是璃王妃你的生母——祁嫣儿。
云妃娘娘的悲剧,祁嫣儿要负上一半的责。
若不是她勾引了齐皇,怎会令齐皇将那念念不忘的爱意投射到与她模样相似的云妃和杜皇后身上。
璃王妃,你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可恶的女人。
你同她一样,比哀家好不到哪儿去。”
面对南楚太后没来由的指控与谩骂,叶卿颜并未被激怒。
她淡淡的笑容中渗透着坚定,眼底的冷意席卷而来。
“有关我母亲是南疆长公主一事,应该是叶震南告诉你的吧。
该怎么说呢,太后确实有点撒谎的本事。
不过可惜了,稍微一想,就知道你的话有多么荒谬。
单就说我母亲与云妃相似这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你,真的脸不红心不跳么。”
南楚太后那双阴毒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破罐子破摔的决心。
“就算哀家不说实话又如何,你们能拿哀家怎么样!”
早就料到南楚太后会嘴硬,叶卿颜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一个弱女子,自然不能够将一国太后怎么样。
但是,我却有办法让太后你身败名裂,并且尝一尝丧子之痛。”
闻言,南楚太后的瞳仁瞬间瞪大了不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既是齐国人,又怎会在南楚有个亲哥哥呢。
所以我就让人将你那位亲哥哥给抓来审问了一番。
结果他没撑过一个时辰,就招认了他与太后你的关系。
话说回来,太后的身份若是外面那些朝臣知晓,只怕没人再敢为你求情了吧。
毕竟,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婢,还是出身于齐国皇宫,这让南楚的百姓如何能够接受。
再者,一国太后与当朝宰相有染……”
叶卿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站在牢房里的南楚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她怒不可遏,隔着牢门,指着叶卿颜大骂。
“叶卿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要干什么!哀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哀家!”
宋凌煊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叶卿颜护在身后,免得她被吓到。
不过他犯不着如此担心,毕竟叶卿颜的承受能力向来很强。
即便南楚太后现在愤怒得想要杀了她,但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头被卸了爪子、关在笼中的野兽,毫无威慑力。xiumb.com
相反的,能够将这南楚太后激怒,她的心情很不错。
试图勾引她的夫君,也算没有对不起她么。
她叶卿颜素来有仇必报。
南楚太后虽然大骂不止,但心里却思想了很多。
她现在身在大牢,无法自救,必须得靠外面那些心腹大臣。
若是连他们都不站在她这边,那她就真的出不去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后路被截断,权衡之下,南楚太后还是说了实话。
“好,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但你们也得答应我,哀家的身份,不能够让外面那些大臣知道。”
只要她现在能够出去,以后自然有办法挡住这些人的嘴。
一时的妥协,是为了永久的安宁。
“你之前说得没错,不是你母亲祁嫣儿,那个让齐皇念念不忘的杜小姐,其实就是杜诲儒的大女儿——杜家大小姐。”
“杜家大小姐,竟然是她么。”叶卿颜喃喃自语,并未打断南楚太后的话。
她之前也怀疑过杜诲儒的女儿,但在此之前,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
其实仔细想来,杜诲儒既是教授太子书法的,其长女和太子相识,可能性很大。
但她比较疑惑的是,身为杜家庶女的杜姨娘是否知晓此事。
还有,杜诲儒暴毙于宫中,是否与此事有关。
现在能够想通的就是,当年杜诲儒为人清高,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为妾。
可他后来却答应让自己的嫡女去叶国公府做妾,这一点十分奇怪。
她有理由怀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令杜诲儒改变了主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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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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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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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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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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