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将叶芳菲送回了竹苑,非常担心她手臂的伤势。
于是回到海棠苑后,杜姨娘便让下人去外面买最好的烫伤膏来。
赵嬷嬷见到杜姨娘如此忧心忡忡,在一旁劝道。
“姨娘,大夫已经瞧过,三小姐一定会没事的,您累了,早些歇息吧。”
杜姨娘眉头紧锁,平日里的温和为狠戾所替代。
她两只手紧握着,目光隐约露出几分凶意。
“今天这事儿,难道要我们自认倒霉么,绝对不可能!”
她明明让庆子将那碗热汤泼到叶卿颜身上,意外又是怎么发生的?
回想当时的场景,怪她一时大意,早该让菲儿离叶卿颜远些的。
杜姨娘越想越懊悔,越想越恨,以至于根本就睡不着觉了。
“备水,我要沐浴。”
“是,姨娘。”
浴房里,芍药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洒在了浴桶中。m.χIùmЬ.CǒM
那些鲜红的花瓣,仿佛是被鲜血给染红似的,带着泥土的腥味。
见到杜姨娘,芍药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甚是恭敬地退到一边,低着头,两手紧捏着。
杜姨娘眼角的余光瞥见芍药,一边褪去自己的衣衫,一边吩咐道。
“过来伺候。”
芍药立马上前,帮着杜姨娘解开了身后的衣带。
入了浴桶后,杜姨娘甚是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水温刚刚好,洗去了她一身的疲惫。
“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芍药站在杜姨娘身后,低着头回答说。
“按照姨娘的吩咐,奴婢亲眼看着大夫人吃下了那些点心的。”
杜姨娘闭着眼并没有睁开。
她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秋云想要烧死大夫人,她就帮她一把。
先把大夫人给迷晕,这样一来,大夫人必死无疑。
而且事后也绝对不会查到她头上。
“你弟弟的事,我也是想保他的,只怪他身子骨弱,才挨了四十板子就死了。”
芍药虽然恨杜姨娘如此冷血,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姨娘,庆子伤了三小姐,该罚的。”
四十板子,庆子那样瘦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何况杜姨娘真的以为她不知道么,当时杜姨娘下的命令,是要让人将庆子活活打死的。
如果不是大小姐救了还有最后一口气的庆子,他们姐弟真的要阴阳相隔了。
芍药抬起头,暗暗地看了一眼浴桶里的杜姨娘。
她方才已经将能够致人昏迷的药粉洒在了水桶里。
要不了多久,杜姨娘就会失去意识。
而此时,菊苑内,秋姨娘也同样因着叶蔓菁被烫伤的事儿而火冒三丈。
叶蔓菁痛得一直哼哼唧唧,哭闹个不停。
“姨娘,我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灵芝小心翼翼地给叶蔓菁上药,那些药刚开始很烈,令叶蔓菁痛得直骂人。
“你个蠢货!给我滚开!!想要痛死我吗你!”
秋姨娘站在床边,看到叶蔓菁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烫伤,眸中闪过一丝阴骘。
她对着身边的刘嬷嬷吩咐道。
“去查查那个烫伤了我们蔓儿的狗奴才是谁的人。
我倒要看看,今晚的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指示。”
叶蔓菁一听自己是被人害的,立马来了精神。
她面目狰狞,凶狠不已地吼道。
“我要杀了他!姨娘,您一定要为蔓儿报仇啊。
我要把他放进油锅里煮,让他比我更痛!”
如果被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她的手若是落下疤痕,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姨娘,叶芳菲也跟我一样被烫伤了,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废了她的手?”
叶蔓菁虽然自己还受着伤,却还不忘陷害别人。
她那两只眼睛如同毒蛇的眼珠子,眸子里满是愤怒和嫉妒的火焰。
“叶芳菲那个贱人不是想学叶卿颜跟我争么,姨娘,我们给她的药里下毒,让她的手好不了……”
叶蔓菁这近乎疯狂的丑恶嘴脸,连秋姨娘都有些不想看。
她皱着眉头,打断了叶蔓菁那没头没尾的话。
“够了,蔓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其他事都交给我和刘嬷嬷。”
听到姨娘吼了自己,叶蔓菁瘪了瘪嘴,强忍眼泪,一副甚是委屈的模样。
“姨娘,难道蔓儿说错了吗,叶芳菲那个贱人,和叶卿颜一样都该死!”
秋姨娘站起身,对着婢女灵芝吩咐道。
“好生照顾小姐,别让她乱跑。”
“是,姨娘,奴婢记下了。”灵芝甚是恭敬地目送着秋姨娘和刘嬷嬷离开。
秋姨娘离开菊苑后,身体一顿,对着刘嬷嬷问道。
“兰苑的事儿都办妥了么。”
“姨娘放心,奴婢早已让人给那些护卫的吃食中下了昏睡散。
估计到我们的人动手时,他们早就是‘酩酊大醉’了。”
主仆二人都露出了阴险毒辣的笑容,显得格外刺眼。
秋姨娘已经忍不住先开始激动起来。
虽然发生了意外,蔓儿被烫伤了。
但是一想到今晚过后,白语漱就彻底消失,她的心情就甚是痛快。
只要白语漱一死,等到她日后生下儿子,那这主母的位置便非她莫属。
秋姨娘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的一片,显得阴沉沉的。
“白语漱啊白语漱,你都病了这么久了,与其像条狗似的苟延残喘,倒不如我帮你一把,让你早点解脱啊……”
她的声音幽冷,令人不寒而栗。
尽管国公府内已经安静下来,但外面还是依旧热闹非凡。
街市上灯火通明,冲天的烟花四散,划破夜空,绚烂璀璨。
孩童们成群地聚在一块儿,手里拿着小烟花,在人群中窜进跑出。
他们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只沉浸在游戏的欢乐中,无欲无求。
空中炸开了烟火,他们纷纷停下步子,拍着手高声欢呼。
“咻——轰!”
“噼啪——”
“砰砰!”
趁着国公府内的下人们都放松了警惕,轻歌按照小姐的吩咐,将奄奄一息的庆子带出了国公府。
夜渐渐地深了,但是能够安然入睡的人却极少。
兰苑的偏院内甚是冷寂,院子里也没有赏月的人。
叶卿颜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那场大火的来临。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瞳中染上了一层漆黑。
她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逼着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到了子时,外面果然有了动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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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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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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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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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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