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云溪性子冲动,故意引她来撞你,再用假动作脱身,好让她撞上岩壁!”林清湘手指用力,伸手就抓起一旁的鞭子,“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现在我女儿就躺在医院里,都是拜你所赐!”
姜烟凝神盯着这张丑态毕露的脸,目光微冷。
怪不得陆云溪敢这么嚣张,原来是身后还有个兜底的。看林清湘这熟门熟路的样子,恐怕这种事也不止干过一次了。只是不知道今天林清湘准备把她怎么办,是惩罚,警告,还是……
姜烟看了眼林清湘手里的鞭子,随后抬头道:“比赛是云溪提的,既然您看过视频,就知道是她先撞了我,我为了自保才拼命踩油门往前开,并不是故意引她来撞我……妈你误会了。”
既然傅司眠演的是毫无野心的养子角色,她也不能拆台,暂且试试看能不能靠装无辜蒙混过关。
但是如果不行,又该怎么办?傅司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她被林清湘带走的事情,但他在陆家身份特殊,现在出面救她,恐怕会引起林清湘的不满。以他的性子,这样的买卖没有半点好处,肯定是不会做的。
“我实话告诉你吧。”林清湘冷笑一声,放开了姜烟的下巴,手里的鞭子轻轻扬了扬,“我当然知道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故意动手!但现在我女儿就是因为你受了伤,那这笔账就该算在你头上!”
啪!
鞭子在地上一甩,尘埃飞扬。
姜烟眯眼,眼底的冷光的乍现--她可没打算要在这里受上几鞭子,而且林清湘不把她折腾掉半条命,多半不会放过她。
“把人压好了!”林清湘厉色道。
“是!”保镖上前,猛地掐上姜烟的后颈,用力一推,按在了墙上。
姜烟手指微收,全身的力道在瞬间被绷紧,斜眼看向了按她的保镖,眸光里的利刃破孔而出,下一秒就要迸发。
林清湘扬起手,狠狠落下!
“叩叩!”敲门声骤然响起,门应声而开。
林清湘指尖一顿,鞭子在半空中被截了力道,软了软,惊诧地抬头看向正抓着她手腕的人,脸上随即更加阴沉。
“傅司眠!”林清湘咬牙道,“你疯了!你做什么?”
傅司眠?
姜烟斜眼,贴着墙的视线只能看见地上的一截西装裤腿,直到嗅到空气中属于傅司眠的那抹清冽味道时,她才确认了来人真的是傅司眠,顿时微讶。
他怎么会来?
傅司眠握着林清湘的鞭子,手指没动,眼神看向了墙边被按着的姜烟,扫过她身上后收了回来。
“你翅膀可真是硬了,准备为了个女人跟我动手是么?”林清湘嘶哑的声线已经透出一种极为古怪的腔调,灌满了怒气,叫声像只被人扼住了脖子的鸡。
“妈误会了。”傅司眠松开指尖,低头轻声道,“烟烟是我的人,她不懂事才惹妈生气,也是怪我没有和她说清楚利害关系。她身体不好,我来替她。”
林清湘一顿,目光沿着傅司眠的脸攀爬,略带深意,“你来替?”
“是。”傅司眠抬眼,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墨色的瞳孔更深了。
姜烟始终僵着脊背。
半晌,林清湘笑了笑,“好啊。”
能让傅司眠受苦,她当然是更舒服的。本来也只是火气大了没处撒,想着给姜烟一些惩罚,也好警告警告傅司眠。
保镖松开手,姜烟顺着墙壁下蹲,眼神垂落,看向自己手腕间被勒出来的红痕,思绪中有很多片段一闪而过。
鞭子……黑暗……密室……以及傅司眠身上的那些鞭痕。
这么变态阴冷的所谓“惩罚”,在陆家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她想到傅司眠怕黑,还有他在那栋别墅里专程留下的地下室,突然觉得自己喉咙管里梗着些什么,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憋得慌。
她不想去深思傅司眠从小到大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因为思绪一旦触及到这里,那几分共情的怜悯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脚步声响起,她被身后的人轻轻拉了起来,往门外一送。
“回房间等我。”门关上前,傅司眠面无表情地留下几个字,随后就是漫长的空寂,只有脚步声在长廊上回荡。
姜烟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捏着的拳头,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蜿蜒流淌,她转身要走,身后的门内又骤然响起了鞭挞的声响。
一次又一次,没有人声,仿佛只是用鞭子在抽打空气。
她侧头,良久抬了腿,转身离开。
从楼梯爬出来时,眼前的光亮让姜烟眯了眯眼,又重新回到了陆家金红交织的配色中,大气辉煌,仿佛刚才的阴冷都是假象。
“心疼了?”带着笑意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姜烟回头看见拿着两张病例报告单的陆飞白,没有回答。
“你这小辣椒下手还真是狠。”陆飞白啧啧出声,“好在陆云溪只是轻微脑震荡,又是她先挑的事,否则这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就能算了。”
“赛车一级保护杠,岩壁也不是坚硬的石质,加上陆云溪的车技,本来就只会受点小伤。”姜烟表情没变,缓缓道。
言下之意她就算是临时起意,也是经过准确计算,并且给自己留好了后路的。
陆飞白眉头一挑,凝视姜烟许久,突然抬腿走上前来。
姜烟往后一退,但没有抵过陆飞白的速度,径直被他压上纱窗。xiumb.com
“放手。”她冷下眉色,手指捏着陆飞白的手腕,右腿弯曲,正好处于一踢就可以让他断子绝孙的姿势。
“跟了我吧。”陆飞白笑,不怕死地摩挲她的下巴,“我比他有趣。”
姜烟抿唇。
她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新鲜的自我推荐。
“我不需要有趣。”
“那你告诉我,傅司眠用什么筹码让你留在他身边?别说是爱情。”陆飞白低头,呼吸在她耳侧掠过。
“可就是爱情啊。”姜烟无辜抬眼,幽幽叹息。
陆飞白的笑意沉了沉,视线越过姜烟领口的皮衣,往更深处探去,身子也倾了倾,丝毫没有顾忌姜烟腿上力气的意思,鼻尖掠过她剔透的脖颈,轻轻一嗅。
姜烟皱眉,刚要说话就被陆飞白按住了唇。
“嘘。”他邪邪笑着,“你的爱情就先放着,至于他的爱情……怕也只有三分是真的,剩下的全靠演技。”
姜烟盯着他光洁的下巴,视线相接的时候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眸底的疯狂和阴鸷,邪气得很。
“怎么,我说错了?那就打个赌。”他的手轻轻一动,压过姜烟的嘴唇,将她唇上的口红压向唇侧,力道不清,白皙的皮肤瞬间肿了一片,陆飞白的眼神也跟着深了深,“待会儿他傅司眠要是皱一下眉,老子就给你整个陆氏的股份。”
他话音一落,楼梯上缓缓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
姜烟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傅司眠的平静的视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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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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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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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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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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