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软,叫道:“我好难受啊傅司眠……你刚才问我什么?”
傅司眠眼神扫过她的脸,一派的安定和淡然,“我没说话,你发烧了,在做梦。”
姜烟咬牙,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狠狠捏了捏。
好在她最后一刻醒过来了,要是真的胡说八道一番,这男人该不会把她扔在荒岛上自生自灭了吧?他戒心怎么就这么重?
看来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行,可现在身子依旧绵软无力,双腿还在发颤,随时都可能昏睡过去。
“傅司眠,我饿了。”她轻声道。
傅司眠甩手扔过了一个野果。
啪,无情落地。
“没力气。”她又道。
背对着他的男人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半晌都没有动作。
“喂,我可是为了帮你找这个山洞才病成这样的。”姜烟虚弱道,“你忍心看我就这样死了?”
傅司眠这才转身,重新回来,撕了一块肉递到她的嘴边。
姜烟满意地吃了,“还想要个果子。”
“别得寸进尺。”他眯眼。
“哎,好疼……”姜烟往地上一躺,叹息出声,“我摘果子爬树,不小心还跌下来了,左侧的肋骨到现在都疼,不知道是不是摔断了。还有这一身的伤口,都是被树枝剐蹭的,今天真是走背字,竟然还发了烧……”
傅司眠有些不耐将果子往她嘴里一塞,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姜烟眯眼,就着傅司眠的手,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她知道这男人只是为了让她闭嘴,至于话里的内容……估计是半分都没法打动他的。
吃饱喝足了之后,姜烟努力抵抗着身体的昏沉感,直起身子靠在一边,任由傅司眠给她上药,斜眼看着那张脸,眼神突然动了动。
“我刚才其实听见了。”她道。
傅司眠将草药捣好,敷在她的伤口上,不应声。
“傅司眠,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姜烟抽回手。
“别乱动。”
“我不乱动你能理我啊?”
这话回得理直气壮。
傅司眠抿唇,重新弯腰道:“是,不信。”
“狼心狗肺,我为了你差点没丢了这条命。”姜烟抬眼,目光锁定了他的脸,“你是因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才不能回应,还是因为你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不能回应?”
“别把心思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傅司眠道。
“为什么无用?”
“我不会动心。”
“是吗。”姜烟侧头。
她突然吐了果核起身,一手搂上了傅司眠的脖子,借了力,直接跃了上去,直勾勾地盯着傅司眠的眼。
两人的身子贴近,姜烟有意无意蹭上了他的脖颈,感受到傅司眠瞬间的僵直,唇角轻轻勾了勾。
“是不对我动心,还是不对所有女人动心?”姜烟靠近几分,嗅了嗅他的鼻息,“对陆云溪动心吗?”
“她是我妹妹--下去。”
“我不。”姜烟搂得更紧,停顿得恰到好处,双腿夹着他的腰间往上爬了爬,柔软的腰肢轻晃,西装从肩头滑落,细腻的皮肤在火光下显得更加纹理清晰。
她作势要吻,傅司眠往后一退,她便停在半空,眯眼等待着几秒的沉默,在傅司眠忍无可忍要伸手将她推下去的时候,骤然发起了进攻,轻轻咬上了傅司眠的喉结。
舌尖一勾。
柔软的触感寸寸滑过,傅司眠全身的温度骤然上升,姜烟眉眼中笑意闪过,心跳也莫名加快了几分--赌对了。
他没有再动作,而她的吻势越发缠绵,顺着他完美的下巴弧度一路往上,吻到了唇边,辗转试探,身子更软了,绵绵地挂着,眼眸微睁。
一瞬间,她看见了那双黑瞳中压抑的情欲,虽然只是瞬间,但她捕捉到了。
唇角微动,姜烟闭上了眼,终于到了傅司眠的唇边,气息微弱地交缠,加快,像山崖边横生的藤蔓一般,轻轻触到他的防线,却又施施然离开,媚色编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网,将他缠绕和包裹。
喘息声开始蔓延,姜烟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身前的男人依旧是没有动作。
半晌,她喘息着停在了他的唇边,失落地垂眸,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几分真切的懊恼。
“傅司眠,你就喜欢喜欢我不行吗?”
话音砸在半空,却像丢入了巨大的深潭中一般,回应她的只剩下一片空洞。
姜烟抿了抿唇,心里微微懊恼。
算了,下次再接再厉吧……这石头似的心真是又冷又硬,撬不动啊。
她刚想撤退,身前的人骤然将脑袋一偏,双唇再次撞上。
姜烟愣了一秒,立刻抓住时机往上攀,眸光中浮动着震惊和骇然--刚才……他是在回应吗?是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m.χIùmЬ.CǒM
下一秒,傅司眠的动作给了她答案。
他大掌一伸,直接将人扣着抵上了树干,姜烟的双腿顺势放了下来,但仍旧是悬空状态,靠他撑着腰肢才勉强站稳,浅吻转瞬成了攻城略地的进攻,主控权转移,她立刻失守,没有半点主导的回应,只感觉肺里的空气被尽数抽空,双腿软了又软……
该死的,这么轻易就被他占了上风。
姜烟不甘示弱地回应,抵着墙壁的身子缓缓下滑,衣服褪到了肩头,她转手攀上了傅司眠的衬衫,指尖翻飞,解开了扣子。
傅司眠眼神深了深,触手温软,记忆突然开了闸,所有的欲念在瞬间重合,她的眉眼,她的声调……他喉头一紧,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抬手将她按住了,闭眼。
沉寂。
空中只有喘息声在流转,爱欲在逐渐冷静下来的眸光中缓缓消散,她能嗅到他鼻息间的味道,清冽,甘甜,比山间松柏还要冷上几分,却又和平时不太一样。
傅司眠的动作停滞两秒,松了手。
“睡一觉,明天起来要是没有退烧,再另想办法。”傅司眠扔下一句,拿起拐杖离开。
树洞里剩下姜烟。
她平息了自己的呼吸,低头看见已经半褪的红色衣裙,衬得肤色白皙,春光旖旎。
--就这节骨眼,那男人停下来了?竟然也停得下来?
她捏了捏拳,直接躺下了,目光直直看着树洞的顶端,头一次对这事情产生了退却的心思。
但转念想到他刚才的喘息和回应,眸光又深了几分。
那块冷石头终于有了动心的趋势,要让她在这时候放弃?她才不会甘心。
冷静下来后,姜烟的脸上又闪过几分的凝重。
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九天,陆家的人还没有找到这个岛上,不知道北城现在怎么样了。
她失踪了,姜树恩自然不会着急,但姜家其他人呢?她隐隐觉得这些事情背后都有一双搅局的手,至于这双手属于谁……就等回去之后看看她失踪之后,谁是真正的得利者了。
北城。
“树恩,已经九天了,救援队出去了一波又一波,那里是海中心,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方晓叹息一声,眼眶微红。
“那还能怎么办?各人有各人的命,她是这个命,注定要死在那里,我们也没有办法。”姜树恩撇了撇嘴,“行了,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烦人。”
自从上次姜烟对他表明态度之后,他就隐隐觉得这个女儿已经不可控了,加上陆家那边迟迟没有承认她的身份,就算是嫁给傅司眠,也是一颗弃子。
白白浪费了一张好脸。
姜树恩想到就是郁闷,对姜烟失踪的事情不管不顾,甚至听一句都烦。
方晓掩眸轻笑,抬眼又是戚然:“只是树恩,她的死亡证明一旦出来了,你的遗嘱就失效了,找机会还是改一下吧,姜家的东西还是要握在姜家人手里。”
姜树恩皱眉,“我的遗嘱,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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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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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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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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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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