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
姜树恩将声明发送出去之后,疲累地倒在了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拨通了赵久茹的电话。wWW.ΧìǔΜЬ.CǒΜ
“喂,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网上都觉得工人的事情是叶柳珍动的手脚……”姜树恩低声道,“度假村的合作可以继续吧?”
“当然。”赵久茹的声音十分平静,轻飘飘道,“项目负责人就改成你,你可以继续接手。”
电话挂断。
姜树恩盯着手机屏幕,半晌冷嗤一声:“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前有叶柳珍,后有赵久茹,这两个做起事情来一个比一个厉害狠辣,连他都自愧不如。
不过叶柳珍死了也好,省得在他面前继续晃着碍眼,他这段时间也够迁就叶柳珍了,姜钦的身份爆出来之后,他是半点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方晓正好从厨房里端着点心出来,闻言微嗔道:“你可别一棒子打死所有女人,不是谁都像她们这样为了利益不计后果的。”
姜树恩视线落在方晓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由得就想到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算是怕了这些女人了,整个家里就只有姜烟还靠谱些。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忙了一早上,应该饿了吧?”方晓善解人意地将食物摆好排开。
姜树恩缓缓抽完一支烟,随手灭了烟头,“我出去逛逛。”
他起身,抬腿离开。
方晓抬眼盯着姜树恩离去的方向,嘴唇微微抿了抿。
现在她必须要有一个身份留下来,可姜树恩态度不明……看来还得做些努力。
身侧突然有了响动。
方晓回头,眼睛微微一睁,立刻起身道:“你醒了?”
姜钦满脸的苍白,眼底的青黑可以看出昨晚一夜没睡,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疲累不堪。
“嗯。”他勉强维持着礼貌应道。
“吃东西吗?”方晓推了推面前的点心。
姜钦抿唇,半晌才抬了腿,沉默地落座之后开始滑动自己的手机,看那些新闻。
“你在看什么?方晓有意无意地搭话。
“新闻。”
“是关于……叶阿姨的吗?你也觉得她的死不是意外?”方晓问。
姜钦手指一僵,听出这话里的含义,抬眼凝视着方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方晓抿唇,眼神慌乱。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姜钦把筷子一放,皱着眉头道,“保镖说她死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赵久茹的家,你最近……好像经常出入赵家?是吗?”
他声音很低,听得方晓心头一跳,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叶柳珍肯定私底下调查过她,那么姜钦知道她和赵久茹有来往也是正常的,毕竟叶柳珍非但不可能瞒着姜钦,反而会提醒他。
“是。”方晓顺水推舟,直接应了,“我也不是确定的,就只是看见了一些事,所以昨天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也是一夜没睡……要是那个时候我多一分好奇心,进去阻拦该有多好,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惨案……”
一番话吊得胃口十足,姜钦彻底失去了食欲,心里沉了又沉。
“她是被谁害死的,你可以告诉我吗?”他问。
方晓顿时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才道:“还是不说吧,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是我认识的人吗?”姜钦追问。
“你别问了,我也不确定,只是看见了一些让我觉得疑惑的场景而已,我……”
手机响了。
方晓的视线顿时停在了姜钦手边的手机上,顿了顿道:“你好像有消息。”
姜钦抿唇,打开手机看了看,突然僵住了。
屏幕上是一份文件,来自陌生的邮箱号码,几张图排列开来,有通话记录、照片和一份录音,而所有画面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姜烟。
画面显示姜烟多次出入赵家,还有叶柳珍死前的半小时,赵久茹的通话记录列表,第一栏便是姜烟。
“怎么了?”方晓问。
姜钦深吸了口气,脑海中呼啸而过他和叶柳珍争吵的片段,字字句句,针扎一般。
“欢欢没有任何理由去那个酒店!”
“我现在只有你了……你答应我,你绝不能和姜烟有任何交集……你妹妹已经死了,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你记住,不能掉以轻心!”
“等着吧,我处理好手里的事情就来找你。到时候我要亲手撕下那贱人的脸皮,让你好好看清楚她是个什么白骨精!”
那天的宴会,姜烟所有的表现,以及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
姜家败了,所有人都落魄至此,只有一个人……唯独一个人,不降反升,风风光光。
“是姜烟,对吗?”姜钦沙哑地开了口,沉默的时间不过几分钟,却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一般。
方晓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你……谁告诉你的?”
姜钦闭眼。
她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不需要答案了。
门轻轻关上。
方晓看着室内重新归来的安静,转头歪上了沙发,抖落一身的柔和,神色中的讥诮顺着唇角渗透出来,蔓延至整张得意的脸。
傅司眠家。
姜烟睡了整整一天,梦里光怪陆离,甚至难得地梦到了一些她一直选择遗忘的片段。
她蓦地睁开眼,微微喘息,满身的薄汗,目光迅速在四周一扫,这才按下心来。
这里不是姜家……她也不再是姜曼了。
姜烟撑起身子,低头看向自己腿间的那个纹身,心中幽幽黯然,想起刚才梦境里的场景。
她梦到当年母亲被查出子宫癌,她不想让母亲继续待在姜家,所以一直默默计划着带走母亲,可惜事与愿违,被姜欢欢当场发现,并且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姜树恩。
作为惩罚,她被送进精神病院长达三个月,叶柳珍动了手脚,几乎把她折磨到脱了人形,这时候楚墨决定联姻的事情放出,姜树恩才重新将她接出来,奉为座上宾。姜欢欢自然嫉恨到发疯,和叶柳珍密谋找乞丐脏了她的名声——傅司眠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将手伸进这个计划中的吧?
接着是订婚宴,那个有着她清晰正脸的视频被放出,楚墨仍旧没有放弃和她联姻的想法,姜欢欢下了死手,绑架、虐杀,看着她沉入大海……
“我的乖曼曼,事情已经结束了,答应妈妈,现在开始放下仇恨,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母亲的脸在梦里十分模糊。
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真的结束了吗?
姜烟胸膛里情绪翻涌,眼底濡湿,再也没了睡意,干脆起身推开门,迈步进了客厅,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大口灌着,低头看向餐台。
她看见傅司眠放在台上的手记和眼镜,轻轻咬了牙。
脚步声骤然在耳侧响起,姜烟下意识将眼神收回,抬头。
灯光“啪”地随着开关声亮了起来,直接打在她的脸上,随即迈步而来的傅司眠显然也没有想到餐厅里还会有一个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他凝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姜烟微红的眼眶,很快确定了一件事——哭过。
也是,叶柳珍死了,有些感慨也是正常。
傅司眠错身而过,没有交谈的意思,按下烧水键,拿起杯子走向餐台的另一侧。
“你失眠吗?”姜烟跟着侧头,眼眸里带上了几分探究。
难不成姜家和傅司眠也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她现在越发好奇傅司眠为什么选定她作为棋子,最终又是想做些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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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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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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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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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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