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随意地盘腿坐在地板上,右手撸着团子脖子上的软肉,看它开心地吃罐头。
团子时不时停下来蹭蹭她的手指,喉咙里一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她忍不住一笑,手指挪到它的下巴那勾蹭了几下,头也不回地对坐在沙发上的傅司眠说道:“我把文件给赵久茹送过去后,听她的意思不出意外今天就会动手。”
“嗯。”傅司眠的声音传了过来。
姜烟放开团子,慢慢站起身,“她这人很谨慎,话常常说一半留一半,我虽然猜到了一些,但还是不确定她最后会怎么做。”
傅司眠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摊着一本杂志,视线停留在上面道:“工人纠纷。”
“你查到了?”姜烟挑眉。
话说完,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她差点忘记别墅二楼的那间监控室了,能把名流们的隐私事无巨细地记录在册,他的能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想到这,她抬眼,“我还是静观其变。”她低头看了看时间,随口又问一句,“中午吃什么?”
傅司眠眯眼凝视她片刻,“我不管饭。”
“我们是夫妻关系。”姜烟突然笑吟吟地从怀里掏出了结婚证,拍得啪啪响,满脸的抱歉,“一家人哪有吃两桌饭的道理?”她快步上前坐在他对面,拿出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状似无意道,“今天出门的时候姜树恩还在问我什么时候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我没有跟人一起住的习惯。”傅司眠道。
“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姜烟笑着抬头。
室内突然一静。
姜烟顶着他颇具压力的视线,面不改色地点完了外卖,随后冲他扬了扬手机,“今天这顿我请你吃,不用跟我客气。”m.χIùmЬ.CǒM
傅司眠起身,将杂志合上随手往茶几上一放,转身回了卧室。
外卖小哥来的很快。姜烟把饭菜一一摆好,这才去敲响了傅司眠的卧室门,“饭到了。”
门开了。
傅司眠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后,眸光淡淡。
姜烟见他换了衣服,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要出门?”
傅司眠“嗯”了一声,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文件袋放在一旁。当他扫到桌上大多数都是他爱吃的菜时,手指微微一顿,随后落了座。
姜烟也跟着坐在了他的左手边。团子闻到香味迅速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喵喵叫,讨好地蹭着傅司眠的腿,被他随手推开。
团子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玩,越发兴奋地凑了上去。
傅司眠皱着眉,“把你的猫管好。”
姜烟见团子攀着他的裤腿,作势要往上跳,故意延迟了几秒才懒懒出声:“团子,过来。”
团子这才转移目标,转过身朝她这边跑来,嗲嗲撒着娇。
手机突然震了震,有新闻弹了出来。
姜烟边吃边斜了斜眼,余光看到标题是冯开德度假村的名字,心中一凛,点了进去。
加粗标题陡然进入她的眼帘——悲剧!皇乾度假村施工现场发生事故,致使一工人不幸坠楼身亡!
“出事了。”她边快速浏览着新闻内容,边道,“度假村工地那边因为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导致一个工人从高处坠落,当场抢救无效死亡。”
傅司眠放下筷子,将刚才放在桌上的文件袋推给了她。
姜烟疑惑地看他一眼,“给我的?”见傅司眠没说话,便默认般拿起文件袋拆了起来。
里面只有几张纸,她抽出来一看,惊讶上面有张个人照片跟新闻上坠楼的工人一模一样。然而不止这些,银行转账记录,工人的病例,还有他的家庭情况上面全都列了出来。
她花了几分钟将资料看完,立刻明白了傅司眠的用意:“所以这个工人是不想拖累家人,才会答应赵久茹的条件?”
傅司眠道:“东西给你了,具体怎么用,你自己心里该有数。”
姜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随后自觉地将桌上收拾干净,这才拿着文件袋离开。
她打车回到了姜家。
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工人坠楼的事件不断发酵,引起了各方人士关注,甚至还有匿名网友爆料说这个度假村纯粹就是资本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修建,从来没管过材料的质量是否过关,只一昧地催工人赶进度,所以现在爆出施工安全的问题,他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网上随后又爆出工人的家属赶到现场失声痛哭的视频,涉及血腥的画面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家属凄厉的哭喊声仿佛一根刺,深深扎进了网友们的心里,让他们纷纷自发地跑到度假村的官博下面喊话,讨要一个说法。
姜烟看到这便将手机屏幕熄灭了,抬腿进了门。
客厅里只有方晓一人,她正玩着手机,听见响动后抬眼跟姜烟打了声招呼,“吃饭了吗?厨房里煮了糖水,我让佣人给你盛一碗出来。”
“不用了。”姜烟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随手将文件袋放在了两人空闲的沙发上。
“这是什么?”方晓好奇地问。
“一些文件,你可以看。”姜烟低头滑着手机,姿态懒懒。
方晓看了她一眼,犹豫两秒,但终究还是没有抵过好奇心,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她看了几页,震惊地看着姜烟,“你在哪查的?效率这么快。”
“我让朋友帮的忙。”姜烟答,指尖微微一滞,余光打量着方晓脸上的表情。
傅司眠给了她这个消息,用意就是不止于让她得知真相这么简单。方晓上次道歉和转变都来得太突然,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继续相信方晓。
所以她打算亲手给方晓递刀,测测敌友。
姜烟放下手机,轻叹一声:“赵久茹的计划很顺利,她恐怕要得偿所愿了。”
方晓高兴地笑了声,“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现在我们跟她是一条船上的。她好,我们也好,出了这么大的事,叶柳珍那边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她似是对手里的资料毫不关心,只是粗粗扫了几眼便将资料又重新塞回了文件袋里,“这东西你可要收好了,别让其他人发现。”
姜烟突然转头,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后点头,“我知道。”
两人目光相对。
方晓将眼神从她精致的眉眼上挪开,妩媚地笑了,“你做事当然没问题,我是放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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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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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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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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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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