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珍!你是不是疯了!”姜树恩暴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现在可真是胆大包天!怕是我在医院待几天,整个公楚都跟着你姓叶了吧?”
叶柳珍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当面被浇下一盆冷水,声音反而冷静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她严防死守,按道理来说就算姜树恩要得知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到底是谁泄露的?是姜烟?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现在不想给你废话一个字!叶柳珍,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倒好,一次一次地试探我的底线!我告诉你,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我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后公楚没有恢复原样,我们离婚!”
嘟,嘟——忙音一片。
叶柳珍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扯下,动作极慢,心底是无尽的冷意和不甘。
离婚……这么轻巧的两个字眼,姜树恩从前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说出来。看样子她在姜树恩心里是半点位置都没有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微风吹动着文件的声音,沙沙作响。
姜树恩挂断电话后,激烈咳嗽起来。
“姜叔叔!”方晓奔上前,轻轻拍打着姜树恩的背部,着急道,“你别生气,身体重要……叶阿姨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着急想要做出成绩,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太着急想要做出成绩……咳咳……”姜树恩满脸通红地,拍打着病床吼道,“我看她是太着急想要抢人的风头!她就是容不下烟烟,烟烟做什么,她非得跟着做,半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从前我还觉得她一心为了姜家着想,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晓倒了杯水,低声安慰道:“这也是难免的,欢欢是她的心头肉,在一个母亲心里,女儿始终是放在首位的。”
女儿……
姜树恩猛地抬头灌了口水,随后用力一捏,纸杯瞬间在他手中变了形。
是啊,只要欢欢的婚事没有确定,叶柳珍为了欢欢的前途,还有可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来!
“姜叔叔,您别生气了。”方晓伸手,温柔地掰开了姜树恩紧捏的指尖,抽出已经畸形的纸杯,探头扔进垃圾桶。
她的动作很小心,但垃圾桶在病床的另一侧,手指撑住床沿的时候,整个腰身都有意无意地蹭过姜树恩的鼻尖。
姜树恩瞬间喉头微紧,抿了抿唇,视线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望进衣角边沿的白皙曲线。
“啊……”方晓身子一歪,撑着床沿的手一软。
姜树恩下意识伸手接住了,温软的触感让他眼底瞬间起了火。
他驰骋商海,自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暧昧旖旎的气氛一触即发,他很清楚只要伸手,面前就是唾手可得的欢愉。
“对不起,姜叔叔……”方晓适时后退,语调仿佛能析出水来,每一个尾音都带着妖媚的勾引。
下一秒,姜树恩猛地伸手将人拽了过来,按到了床上。
病房外,白大褂翩然而过,精致的下颚弧度始终轻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抬,招来几个保镖。
“看着,不要让人打扰。”傅司眠吐出几个字,声线懒懒,却像午后困倦时的一杯焙香黑咖,后劲十足。
“是。”保镖低声道,听着病床里咚咚的声响,满脸绯红。
傅司眠转身,神色仍旧冷到骨子里,仿佛全世界的情欲都与他无关。
人一走,保镖们立刻尴尬地面面相觑,随后别开视线,纷纷咽了咽口水。
“傅先生,可真是个怪物。”有一人干巴巴道。
“是啊,刚才站这儿十分钟了,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
“嘘,别议论,命重要。”琇書蛧
长廊恢复寂静。
从这天开始,连续三天保镖都会守在门口半小时,默默等待病房恢复安静了再离开,后来方晓干脆住了进来,跟姜树恩同吃同睡,买通了护士之后,这件事也只是在仁爱内部流传,众人都当成一件风流韵事,一笑而过。
第四天早晨,离姜树恩给叶柳珍的期限只剩下了三天,公楚再次爆出了破产新闻。
“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姜树恩暴躁地起身,“叶柳珍也是个废物,这点新闻都压不下午,看来我真得回公楚一趟!”
方晓窝在姜树恩的怀里,伸手一绕,轻轻将他抱住了,“你腿伤还没有做最后的检查呢,现在回去又能做什么?我刚才从外面回来听见护士在议论,说昨天还看见叶阿姨去商场购物,想来叶阿姨应该是有把握渡过难关的,你别着急呀。”
购物?
姜树恩心思浮动,气息都不稳了。
这什么节骨眼,叶柳珍居然还有心情去购物?不过也不奇怪,那母女俩都是同样的德行!不知轻重,公司迟早给她们弄死!
“而且你给了叶阿姨七天时间,现在回去也不妥当。”方晓轻声道。
“为什么不妥当?”
方晓笑了笑,“因为你厉害呀,只要有你在,我相信姜家一定会度过难关……但你说好了给她七天,结果只给了四天,叶阿姨那么要强的人,恐怕不会真心认错,只会认为你给的时间不够,所以她才没能解决问题。”
姜树恩眯眼,一方面觉得这话说得对,也十分受用这样的夸奖,一方面是没想到方晓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禁侧头去看她。
方晓立刻含羞低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卡,递上前去。
“这是我所有的钱了……扣去这个月我妈的医药费,还可以帮你支撑一段时间。”她睫毛微颤,“你别误会,我从来没有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但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姜树恩心里一动,转手将卡重新推了回去,握了握她的手道:“我要你这救命钱做什么?放心吧,你先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了你。”
方晓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去,眼底却是无尽的冷光。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姜树恩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起身拨通了叶柳珍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了,但没有出声。
“今天晚上赵家有个慈善晚宴,你带着欢欢和姜钦一起过去……把烟烟也带上,到时候我也会出席。”姜树恩率先开口道。
晚宴?这时候赵家举办的晚宴,姜树恩非得让姜欢欢也出席,目的显而易见。
“我今晚很忙,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能不能……”
“不能,公司的事情是因为你能力不够,不要找其他借口,把人带过去。赵恒之前在宴会上见过欢欢,对欢欢很满意,你顺便告诉她,今天晚上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好好表现,务必讨到赵久茹的欢心,这是我们姜家最后的机会。”姜树恩道。
叶柳珍深吸了口气,心烦气躁地挂断电话。
她知道多说无益,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姜树恩语气和以往不同,没有给她任何推拒的余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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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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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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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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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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