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某片角落,荒老站在虚空,眺望着城外,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
北荒势聚,天将大变,改变时代的天命者已经出现,秦天,极有可能就是那天命者。
应运时代而生,影响北荒未来。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夭折。
他手掌挥动,一块古老的龟甲倏然出现,悬浮在他身前。
“族长。”
十位荒族强者见证,神色微变。
龟甲现,窥天机。
族长又要占卜。
占卜之术,是极其伤害元气的秘术,窥一些小事或许没什么,但高深的占卜甚至会牺牲寿元。
荒榜开启前,族长便观星宿,遭受极大反噬,此刻,不宜占卜。
“无妨。”
荒老毫不在意,修星宿秘术,注定难以长寿,有些事不看一看,他心难安。
他咬破手指,鲜血点落在龟甲之上,刹那间,一道道璀璨的金光从龟甲上弥漫而出,围绕着龟甲旋转,好似夜空繁星。
荒族十人神色微凝,静静观望,金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幻化不定。
那些金芒相互交织,像是形成了一个古老阵法,逐渐将荒老笼罩进去,像是融为一体,成为漫天星辰的一部分。
“开星宿,窥天机!”
荒老肃声低语,他的眉心张开,像是开启了第三只眼,光芒呼啸,落在龟甲之上,似乎产生了某种联系。
遽然间,龟甲颤鸣,引动四周金芒发阵,凝聚出一个个古老难辨的神秘字符,萦绕在龟甲四周,跳动不休。
那些字符有序的排列起来,像是天机泄露,然而,仅仅排出三个字符,龟甲便剧烈跳动起来。
荒老的神色顷刻间苍白如雪,一颗颗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族长!”
这一幕,让得十位荒族武王骇然色变,龟甲颤动,天机不可测,继续下去,族长必将遭遇恐怖反噬。
荒老像是没有听到,并未停止窥探,他的眉心极致张开,仿佛整张脸多要被切开一般,狰狞恐怖。
他势要窥到天机。
“噗嗤!”
但仅是刹那,荒老便无法坚持,勐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仰面朝后倒去,龟甲颤鸣,瞬间失去所有光泽,最终轰然破碎,化作齑粉消弭。
“族长!”
荒族之人尽皆色变,急忙呼啸而下,扶住荒老。
他们见识过族长观星宿,窥天机,却从未见过如此情况,龟甲尽碎,族长重创。
究竟窥探到什么,才能引起如此大的反噬。
荒族之人抱着荒老落地,急忙查探情况,取出丹药喂服下去,半晌后,荒老才逐渐恢复意识,眉心破开,鲜血淋漓,极为恐怖。
他的眼中,还带着浓烈的骇然和恐惧,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血光湮天,我看到了血光湮天……”
“是秦天?”
荒族之人大惊,血光湮天。
难道,秦天要给北荒带来血光之灾?
所谓的影响北荒未来,便是如此影响?
荒老惊恐难散,颤栗道:“不,不是他,血光中有圣光,是他,是他在挽救北荒,可惜,我看不到,根本看不到他完整的命格,他的命数,超过了我能窥探的极限……”
嘶!
荒族之人更为惊骇。
看不到极限,那是怎样的命数?
以族长的实力,便是宗师命数也能窥探一二,难道,秦天的命数,还在宗师之上?
“他的命数,非我能窥探,星宿中像是有个声音在警告我,若是强行窥之,必死无疑……”
荒老眼中的恐惧无法消散,颤栗而又骇然的道:“我曾在先辈古籍中了解过,有些人的命数与天道吻合,非人力能够窥视,即便穷极寿元,也难窥其踪,那秦天,不仅是北荒的天命者,他的命数,怕是超脱了北荒……”
荒族之人心中再惊。
秦天,真是这样的命数吗?
若是如此,将北荒和秦天绑在一起,岂不是要迎来蜕变?
“三月后,开王之世界!”倏然间,荒老凝声开口,脸上的惊恐骇然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然。
“族长……”荒族诸人神色震颤。
王之世界,可谓北荒最具价值的秘境,每隔一段时间,里面都会孕育出王意古运,夺古运者,可悟王之世界,以窥王境。
这和荒境极为相似。
然而,荒境是孕育武相的地方,那里的相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王之世界,却是孕育武王的圣地。
武相和武王岂能同语。
放眼北荒,武相犹如蝼蚁,武王,才算强者。
更何况,王之世界里面的古运极其有限,每年诞生的古运,能够造就两三位武王便是极限。
这让王意古运显得更为珍贵。
正因如此,王之世界一旦开启,争锋绝对比荒境凶险百倍,比荒榜争锋,还要可怕。
谁不想成为武王,冲击王榜,站在北荒之巅?
当然,北荒各大势力,对王之世界并没有太强的执念,毕竟王之世界的开启,并无规律可言,有时三五年,有时十年一度。
若真要等王之世界开启才冲击武王,还不如不修行。
只是,他们想不到,王之世界的开启并非没有规律,而是被荒族掌控着,这北荒史官,绝非世人所认识的那般简单。
“我曾窥探过不少人的命数,当年的血武王,如今的血夜,我都窥探过,却无一人有秦天之命数。”
荒老眸光幽幽,道:“既是天命者,那么,荒族不介意为其开路,助他快速成长!”
此次王之世界开启,只为助秦天成长。
……
与此同时。
荒城,东念山落脚地。
东念山的人并未离去,他们虽然不参与这场风暴,但显然,也很想知道结局。
此刻,一座阁楼上,有一道身影正站在那,深邃的目光眺望远方,想洞穿层层空间,看清那些战场。
赫然正是梦如烟。
“师妹不必担心,有那么多宗门助他,离去应该不难。”这时,有道身影走了过来,是慕容尘。
他笑容温和,极为文雅,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梦如烟没有回应,气息极为冷淡,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师妹。”
黎幽突然出现,快步朝这边走来。
梦如烟急忙回身,那倾城绝世的脸上,带着急切,“怎么样?”
黎幽道:“法华寺突然撤离,武王朝数宗再难压制,秦天已经离去,风暴已经结束。”
呼。
这一刹那,梦如烟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浮现出浓烈笑容,即便是黑夜之下,也难掩那倾城般的笑容。
她很高兴。
真的很高兴。
秦天,终于没事了。
有人高兴,便有人不爽。
看着梦如烟那璀璨的笑容,看着她直接转身而去,不屑看自己一眼,慕容尘的脸色骤然阴沉,不复先前温文尔雅。
‘还真是命大啊,这样都能不死!’
他望着荒城之外,本以为,武王朝他们联袂威压,秦天绝无活路,没想到,局势竟会如此演变,让秦天安然逃脱。
侧目,看向梦如烟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极其疯狂的冷意。
本以为秦天必死,今夜,或许能够拿下梦如烟。
这才故作温和,想要趁虚而入。www.xiumb.com
然而,秦天未死,梦如烟对他更是冰冷相向,这让他内心充满恨意,再回想白天种种,恨不断加剧,几近扭曲。
‘没有东念山,能有你今天,梦如烟,这是你逼我的。’
慕容尘满脸疯狂,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开口喊住了黎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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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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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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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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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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