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眼罩稍稍提高一些,带着惺忪的嗓音“阿靖。”
“九九,把衣服脱了再睡觉,乖”
江九九真觉得有些热了,背后好像都是汗,于是迷迷糊糊的就伸手脱了酒店的棉质睡衣。
脱完了,她才微微睁开眼,糯糯的嗓音“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小白,小白还在家里。”
吴靖的眼睛微微眯着,眼里浓郁的一片,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是变了颜色她起初瞧着并没有看真,想到了小白人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对上的却是那样一双眼睛。
江九九迷茫看着他“阿靖,你的眼睛。”
她觉得他今日实在有些怪也不说话,就这么勾勾的望着她。
他嘴角上扬,手指挑了眼尾,像个沙漠里渴了一辈子的饿狼,眼里闪着绿幽幽的光。
她的话刚说完,明明昧昧的灯光下,那人擒住了她的脖子,手一抬,送入她的面前,嘴巴被狠狠的堵住,狂风暴雨般的吻了上去,凶猛而霸道的力量,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的吻了过来。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做。
还在发愣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他却缓缓的收了霸道刚猛的气势,辗转着,带着淡淡的安抚,舌头轻轻舔着她的唇,诱惑的,一遍遍描摹她的唇形,或咬或啃
双眼微眯着,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痞坏。
舌尖舔过,是梦寐以求的触觉,温暖,湿润,柔滑。
他的手微微用力,心里火热的一片,胸口有什么快要挣扎出来
控制不住,他也不想再控制。
她彻底醒了伸手推拒着,满眼的震惊,眼睛也蒙上一层层水雾,薄薄的。
我见犹怜。
他瞬间清醒了,眼睛也变得逐渐清明,他吮吸的动作停下来,脊背挺直,身体僵硬。
脸色惨白。
“抱歉,我没有忍住。”
他缓缓放开她,指尖绷紧,声音低低的“九九。”
她仰面躺在床上,只能对上他的视线,心跳是扑通扑通的跳
霸道而气势十足的吻,口腔里似乎还残余着他的气息,如他的人一样,强势而不容忽视。m.χIùmЬ.CǒM
她想或许他应该有些反应,比如娇羞,或者,愤怒,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可她发现,似乎都没有,好像除了震惊还多一抹复杂。
吴靖低头,认真的看她的反应,等待着她的发怒
他心里紧张的不行,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吻她,纵容亲吻这件事,在国外三年她睡着的时候他没少干过
她别过脸去,脸色的表情,隐没在他侧过来的阴影里,微微喘着气,胸口起伏。
他往下看,血脉依旧喷张。
“睡觉吧。”
声线清晰,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她感觉身后塌陷了一块,随着而来。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没过一会儿又在一片黑暗中。
他说,小白有人在照顾,不用担心。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半晌,空气传来一声叹息,很轻很轻。
一大早,小君带了他们队长赶到酒店,说是来道歉的。
阿杜在接待,面无表情“我们老板还在休息,两位兴许要多等一会儿。”
说着就领他们进了一间房,小君点点头,拉着肖风,百无聊赖的坐着。
两个人等到日晒三干快要中午的时候,阿杜这才敲开了门说了一句“请。”
江九九正在里屋洗漱,她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依旧睡的很沉,等到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中午。
门口似乎有小君的声音
她就系了酒店的睡衣刚准备出去,洗漱台进来一个人影,在旁边放了一件衣服“穿这件。”
江九九嗯了一声,大概是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哑。
小君一看到她出来了,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九九,你们”
她看了一眼中间那硕大无比的床和稍显凌乱的被窝,眼神暧昧。
吴靖这时候早已经起床,江九九微微有些懊悔这才想起来,昨日睡在这里是为了看护病人,却他的一吻扰乱了心智,还睡的这么死。
吴靖察觉她投过来的目光,低头浅笑,权当解释“早上退烧了。”
她点点头,脸微红。
小君在两个人脸上逡巡贼贼笑了一声。
一拍脑袋想起今天来的正经事,走到吴靖的床前“老板,真的谢谢你,不然我们真的会在这个圈子混不下。”
吴靖抬眼“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九九,她替你们还的情,你们不欠我的。”
她蹙眉,心里的想着,她什么时候还的情
肖风这个时候也上前,恭恭敬敬的开口“多谢,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再所不辞。”
江九九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的一个男生,寸板头,目光坚毅,棱角分明,一身黑衣,长相俊毅。
小君哇哇乱叫“你是因为我才会被针对,这要欠也是我该欠的。”
肖风回头“你欠和我欠有什么区别。”江九九看着,似乎两人并不像普通的队友之间的感情。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江九九想要留他们一起吃个晚饭。
小君刚想点头同意,肖风却悄悄的拉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拒绝,小君这才闻歌知雅意惋惜的说“我们下午还有事情,就不和你们吃饭了,你看现在也不早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出来玩儿。”
说着就要起身。
江九九也起身,微微侧身对吴靖开口“我去送送他们。”
吴靖抬头望着她“外面风大,别待久。”
她点点头,跟着小君肖风走出了门外,她一出去,吴靖就叫了阿杜“派人跟着她。”
门口,小君还在道谢“九九,虽然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事情,但与我的意义却不同,真的谢谢你。”
江九九笑了,笑容里有几分无奈纵容“从昨晚开始你都说了多少谢谢了。”
小君挠着头干笑了两声“梦元这段时间找你玩儿了吗”
江九九摇摇头“在度蜜月呢。”
小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有时候打电话她关机,昨天给她打电话就关机,是我急糊涂了。嘿嘿,本来我是没想麻烦你们。对了,她前两天找我,说在国外的机场看到一个熟人,纪嘉佳。”
小君向来口无遮拦,也察觉不出来骤变的脸色。
国外。
叶旬也出国了,果真是双宿双飞。
“你不会还想着叶旬吧”
她想起这个男人,忍不住就憋着一股气,曾经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偶像,没想到人模狗样这么渣
江九九不自在,蹙了蹙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从别人口中听都到这个名字,依旧有些不自在,心口是针扎般的难受,她轻轻的开口
“我没有。”
小君一听口气完全是不信任的表情不“你说你一辈子都搭在一个男人身上,人生还有意思吗乘着年轻不如多上几个男人,才不枉费年轻貌美”
肖风警告性的咳嗽了一声“小君。”
他眼风一看,周围似乎还有人。
刚刚在房间他提醒小君不要一起吃午饭,实在是觉得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着实有些深不可测,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却让他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很重视面前的女人,说话的时候,目光都是看着她,他有些害怕,小君口无遮拦会招祸。
小君吐了吐舌头“我觉得老板对你挺好的,看你眼神不一般,可深情了,我觉得他可帅了”
她笑“你该不会是因为他帮你两次,故意替她说好话吧。”
小君乐呵“是呀,你要成了老板娘,我们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江九九拍她的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走吧,少贫。”
说着对肖风微微颔首,礼貌性的点头后,她目视着小君和肖风的背影。
她站在一边,低垂的眸子微微睁开一些,如云似散的眸子,望向远方,风撩起来她的头发,她伸手,将有些长的头发别的脑后去。
当年,谁又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样的话来,又是谁这么没心没肺的自比鸡犬。
她突然掏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
手机放在耳边,回荡着,她低沉暗哑而又不是温柔的声音“我爱你,江九九。”
声音如风,她不记得听过多少次,每一次,都觉得,这人在拿针斧战戟在戳她的心,鲜血淋漓。
轻轻的啧了一声,声音带了悲意。
谁稀罕。
真的,谁,稀罕
过了两日,吴靖说身子好一些了想要回a市,家里毕竟没有酒店住的舒服。
江九九就在酒店里陪了他两日,闻言点头,她着实有点不放心小白。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病患“你有什么时候要收拾的,我可以帮忙。”
他说好。
一双桃花眼望着她,像是能望进她的心里去,脸上的表情居然是隐隐有些期待。
她无措,对着行李箱,茫然四顾要收拾什么啊。
他抿唇,手指着,一边的眼罩说,这个带上。
又指着旁边的耳塞,这也别忘了。
她被他指挥者,在酒店了来来回回的转圈,他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嘴角微勾,看着她像个小陀螺的忙来忙去。
他想,从她的忙碌的样子里看出傅氏贤妻的影子。
“还有这个。”
他指着旁边的一个放在洗漱台纸袋“还有那个。”
江九九哦了一声,去拿了“这是什么东西扁扁的,泡泡糖”
吴靖一看望着过去,他们家小朋友正拿着计生用品研究着,白色脸颊浮起绯红的一层
他咳嗽了一声“不是这个,旁边的那个。”
“那这是什么也要带吗”她眨巴着眼睛,显然五星级酒店里的计生用品也是高级的,一串英文字母。
“不需要,咱们暂时用不着。”他看着她小小的念了一遍英文,像摸到什么烫手的玩意,嗖的一下把手给缩了回去。
脸上是小小的尴尬。
吃完午饭,三个就上了车,阿杜开的车,江九九上车之后,给秦穆穆打了个电话,她大概晚上能到家。
秦穆穆说好,亲切问候了一下吴靖的伤势。
江九九看了一眼眯起眼睛像个猫儿缩在一边的吴靖“还没养好,估计要一阵子,先回家养着,外面没家里住的舒坦。”
秦穆穆这会儿公司的事也放了大半,整个人彻底闲了下来,最近趁着开春,天气渐暖,还从花市买了一袋种子“我有空去你哪儿一趟,你那儿小区绿化是可以,家里连个花花草草都没有,对空气也不好。”
江九九嗯了一声,又听到秦穆穆说“你既然回来了,有空和小邵吃顿便饭,这孩子前两日还和提起你,看来是上心了。”
江九九皱眉“哪个小邵”
吴靖眼睛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目光直直朝她看过去。
江九九干咳了一声,对他这种像有妇之夫出轨的眼神看的十足的心虚“我想起来了,我最近比较忙,刚接了一单,况且阿靖还需要我照顾,暂时没空。”
秦穆穆埋怨了两句“这是难得的好孩子,你把握着机会,人家年级也不小了,是真心实意的奔着结婚去的,你要是没感觉,就趁早和人家说清楚,妈还认识一些朋友。”
江九九听得头皮发麻,只连连嗯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一回头,吴靖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他朝旁边稍稍做了一些,头靠在,她的肩上“有些不舒服,借我靠一靠。”
她动了动,想让他靠的更舒服点。
他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假寐。
江九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睫毛很长,皮肤细腻,眼尾撩人,嘴唇绯红,起色比前几日好多了。
她收回目光,掏出手机,插上耳机。
空气一时很寂静。
没多久,吴靖动了动,手擦过的她的手肘。
到了下一个收费站的时候,又动了动握上了她的手。
江九九听着听着睡着了,小声的闷了一声。
等再过一会儿,吴靖的另一只手,已经席她上的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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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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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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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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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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