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机场,人很少。他近一米九的身高更加显眼,他就站在一动不动,既没有和候机的人一样坐着也没有玩手机,仿佛被世人遗忘一样,带着浓郁的颓然,见到那个小小只的身影,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样,快步上前。
吴靖一把将江九九揽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一只手从后面扶着她的肩,一点点的慢慢收紧。她的耳边仿佛听见了他心脏猛烈的跳动,呼吸里尽是他淡淡的体香,不像一般男生身上的清香,总有一股说出来的果香。
江九九的鼻头一酸,感觉喉咙里有什么哽住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从身体里挣扎出来。
“喂,喂,小靖靖。我还没死呢,你就差点勒死我了。”江九九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她的鼻尖顶着他的胸膛,他略略一用力,又迅速的重新揽入怀中,江九九的鼻子被撞的通红。
“喂,喂,我的鼻子要被撞成猪鼻子了。”江九九说话时不禁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吴靖想到今天早上的铃声,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放开她抬手捏捏她的小鼻子,目光从头到脚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确定没有受伤后,把一颗吊起来打心又放回了对肚子里,然后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换了我手机铃声,害得我被同事嘲笑。”
江九九缩着脖子干笑两声:“嘿嘿,意外吗?惊喜吗?”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表情已经有些无奈。
其实他的身份江九九一直不知道,以为他只是一个稍微有点钱的小白领,换个手机铃声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m.χIùmЬ.CǒM
吴靖开着车,随手点了一根烟,缓缓摇下车窗,江九九从来没见过他抽烟。准确的说他从来没在江九九面前抽过烟,从来没见过一个男生抽烟的姿势会这样撩人,他的手指纤细嫩白,像个弹钢琴的女子才会拥有的一双手。
透明的指甲有淡淡的粉色,两根手指夹着烟,白色的烟雾刚袅袅升起就被晚风吹散,抽了几口又掐掉了,嘴唇紧抿,仿佛有些生气,慢慢关上了车窗。
江九九侧着脸,静静地看着他,,一下飞机江她就有很多问题要问,刚刚那样的气氛让她无法开口,此时也不知道究竟要先问什么。
“周玲,是在s市死掉了。”他顿了顿,“就是你住的那个酒店,隔壁屋402。”他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眼睛死死盯着她看,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什么?”江九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道:“她怎么会出现在s市,她不是回老家去了?”
“她回老家只不过是推辞,当天下午是和你一起上的飞机。”
“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又是怎么死的?”吴靖听罢,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老头子,还想借刀杀人。
“她把机构所有的钱都转到她名下了。”一句话简洁明了。
一时无语。
江九九低头想了了一会儿,知道吴靖说的肯定不假,其实她早该预料到的,这段时间她的不太正常,必定事出有因。
“那她究竟怎么死的。”
“抢劫,然后奸杀。”吴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
江九九靠着车座,长睫轻动,一串泪珠从脸颊划过,在黑夜中闪着微弱的光。
吴靖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黝黑深邃的眸子,好像深不见底,只有那一点点微光还在闪烁着。
S市
叶旬回家,见家里的洗漱台上还有女孩子用的发箍,心中有些奇怪,今天一天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张妈一般不会用这里的洗漱台,又是粉红色,他妈妈更不会用这些,那这到底是谁的?
他眉头轻轻皱着,叫来张妈:“今天家里来人了?这个是谁的?”
张妈就着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跑出来,看见发箍了然的笑道:“估计啊,是江小姐的没错啦,昨晚估计拉下了。”脸上笑意更浓:“少爷,要不要吃点夜宵。”
叶旬微微摇着头:“张妈,别忙活了,早点休息。”张妈高高的应了一声,回到厨房去了。
张妈走后,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江小姐?还是昨晚?昨晚家里来人了?
叶旬轻轻敲着叶母卧室的门,见叶母还没睡觉,开门见山道:“妈,昨晚哪个江小姐来我们家了?”叶旬深知叶母的脾性,不禁有些好奇,一是家里房子不大,平常不轻易留宿客人,二是母亲不喜应酬,最不喜欢家里有人打扰。
叶母见儿子过来,连忙叫到跟前,乐呵呵的拿出手机,给叶旬看了一眼手机里面拍摄的准考证。
“就是这个小姑娘,和我很投缘。我和你说啊......”
叶旬拿过手机,不停的放大放大,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上面赫然写着江九九,照片里的女孩子,齐耳短发,两个眼睛大大的镶嵌在有些婴儿肥的脸上,乌亮亮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天真烂漫,他拿手机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一下,整个人巨惊。
叶母见儿子面色有异,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个人你认识吗?”
叶旬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手机顺着他的手指,慢慢滑到桌上。
“妈,这是我前女友。”叶母比叶旬还要震惊,从小到大,她这个儿子一直很受欢迎,但她从来没听过儿子谈过女朋友,想起昨晚留宿的姑娘,更添了几分好感,有些焦急的问儿子,什么时候谈的呀,谈多久了?
“大学的时候吧,谈了四年。”叶旬揉着太阳穴,都过去几年了,也不想瞒母亲,如实道。
叶母长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
四年?四年!
“当年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叶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就知道这孩子不会谈恋爱,谈了四年的女朋友跑了,要是早些告诉他们,她岂不是老早就能抱孙子了?
“你们没问啊。”叶旬看着母亲有些迷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叶母小心翼翼的问,一遍侧着头偷偷打量着儿子。
“我也不太清楚。”
“.......”
连为什么分手也不太清楚,叶母要被自己家儿子给气倒了。
“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叶旬索性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听叶母讲。
“小九啊,她高中的时候美术考试迷路了,我给她送考场去了,就是你高中也去考的那个,前两天逛超市见着了,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那个孩子啊,一个人住酒店估计遇上打劫的了,我瞧着心疼就领回家住了一晚。”
叶旬听完叶母的解释,回想江九九以前的路痴样,不由得感叹,这家伙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以前江九九依稀和他说过这件事情,现在也想起来了,没想到当初救她的居然是自己家老妈。
叶母瞧着自己英俊的儿子,又回忆起昨晚留宿的姑娘,调皮着眨眨眼睛。叶旬看着叶母这样的小动作,心里划过一丝苦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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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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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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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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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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