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虽然低垂,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只是,如今的大伯,浑身上下已然风干成了一具干尸。
很显然,至少死去了有一年以上的时间了。
而这个洞穴所处的位置,刚好是一处风口的位置。
屋内的陈设简单到不行,在床旁边还有一张喝茶的桌子。
甚至茶杯都还在上面摆放着,只是里面早已没有了茶水,有的只是满满的灰尘。
我来到了大伯的跟前,看着已经死去的大伯,心中百般滋味不必言说。
我心中很是难受,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也许是,在母亲那里我已经哭得太多了吧。
“大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轻声喊了一句,伸出手去触摸大伯。
这时,那四翅青蝉扑闪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了大伯低头的脑袋顶上。
口中发出了叽叽的叫声,我准备扶起大伯的手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有毒?
我双眼微眯,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看着大伯的尸体,再没有主动去动。
但就这么干看着,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对着四翅青蝉道:“大伯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你能把它给弄出来吗?”
四翅青蝉好似是听得懂我说的话一样,叽叽了两声,刚准备飞起。
大伯的脑袋忽然之间抬了起来。
在抬起的同时,我看到从大伯的两只空洞的眼窝之中,飞出来两条红色的东西。
对此,我早有准备,一尺子打了过去,以内劲冲击,立刻把其中一道红色的东西,给抽成了两半。
而另一道红光,则是被四翅青蝉给吸收了。
我看着断成两截的四脚小蛇,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心中不由得一惊。
这是,四脚金蛇。
这种东西,只有用毒的行家才会随身携带,并且大肆培育。
四脚金蛇是一种蛇类的统称,以黑,红,金三种颜色来区分。
黑色最为廉价,毒素也不如红色与金色,但数量居多。
红色,数量稀少,毒素相当之威猛,只需要几滴,便能毒死一只大象。
克星便是七彩鸡冠血,两者基本上可以说,一是最毒,一是最纯阳。
而金色,那是化龙的象征。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最终不过只能养成一只金色的大蜥蜴。
但在南疆一带,还是有人相信,这四脚金蛇就是龙的化身。
而金色的四脚蛇,则是一种稀有毒物了,它身上虽然也有毒素,但浑身是宝,还能帮助主人炼蛊,寻蛊,等。
没错,这等东西,只有一种人才有。
那边是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养蛊人,而四脚金蛇便是他的一大助力。
养蛊人,与蛊毒师不同,他们一般只负责养,算是玩蛊的商家职业。
它们常年久居深山,从不与外界接触,很多三教九流之人,想要从这种人手中获得稀有蛊物,那可谓是难比登天。
只是,我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南疆中人会搅和进风水圈中之事?
莫非,这也是跟爷爷当年有关系?
那他老人家,未免也太能得罪人了吧?
四翅青蝉,已经从大伯的那空洞的眼睛里面钻了进去,进去之后没多久便叽叽着飞了出来。
当它飞出来的时候,大伯的脑袋再一次垂落了下去。
我都不用去猜,便已经知道,大伯体内已然被掏空了。
因为,培育四脚金蛇的其中一个步骤,便是需要在死尸体内繁殖。
我跪在地上,给大伯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便准备把他的尸体抱出去。
只是,当我搬动他尸体的时候,一阵轻响,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几枚铜钱从大伯那干枯的手中掉落了下去。
散落在床上,我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大伯不是被人给偷袭弄死的,而是自愿的。
大伯不但看相厉害,对算命卜卦也是有相对的研究。
掉落在床上的铜钱是一副死卦,无解之卦。
我之所以能一眼看出此卦含义,那是因为大伯手中现在正攥着一枚碎掉的龟壳。
大伯跟我说过,所谓起卦算命,大多数都以为是根据周易,五行所推演。
其实不然,真正的起卦运算天机与几身等命运的,依靠的是河图洛书与星相相结合。
而龟壳便是其中一种方式,大伯起卦的时候,喜欢把龟壳与铜钱相互结合在一起用,起到一种相互印证的效果。
而那枚龟壳残片,便已经证明了,此卦乃必死之卦。
法器碎裂,卦以算尽,大伯知道自己这是无力回天。
看到这里,我其实做不了任何的事情,我现在脑子完全是一片浆糊。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晓。
三年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晓。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晓。
但我知道的是,我会一一搞明白这些事情,甚至最终会把我爷爷的死,吴老爷子的死彻底地弄清楚。
最终目的便是搞清楚我棺山派,我棺山风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为何,所有人都对此虎视眈眈,所有人都想上来分一杯羹!
我最后,甚至都把周围所有人存在过的痕迹,都扫荡了一片,全都是一无所获。
就好似,大伯成为了这里最后的守墓人一样。
最终,在中午时分的时候,我带着四翅青蝉,拿上找到的鉄楸,锄头,来到了爷爷的坟旁。
而大伯把我放在一块石头上面靠着。
此时我没有任何的工具可以打造棺材,所以就想以他们九龙秘卫的手段进行下葬大伯。
如果爷爷在棺中,那么就选择压棺合葬。
大伯是爷爷的亲儿子,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出现。
而如果,爷爷没有在棺中,那么我会把大伯的尸体放置进棺中,为他超度,随后第一时间赶回津市。
说干就干,我撸起袖子,就开始进行刨坟。
中途休息的时候,想抽支烟的时候,这才想起我身上穿着的是寿衣根本也就没有口袋更别提什么烟了。
此时天气还不算炎热,但一阵忙碌下来,还是有些出汗的。
我习惯性地转头看了一眼,靠在石头上大伯的尸体。
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只是当我第二次转头看去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刚才,那铜钱是从大伯的一只手中掉落下来的。m.xiumb.com
可大伯起卦通常都是两手并用的,另一只手中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扔下挖了一半的锄头,来到了大伯的跟前。
看到大伯的另一只手攥得死死的,刚才搬动尸体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
只是想让大伯早点入土为安方可。
可现在我越看越不对劲。
因为,所有修道中人,都知道一件最基本的事情。
那就是,天道因果循环,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
不可能出现绝对的死路,也不会出现绝对的生路。
大伯是一位很理智型的相师,他不是傻子,他不可能遇到事情坐以待毙的。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
可刚才我看到那几枚铜钱与残片龟壳的时候,就发现是死卦了。
所谓死卦就是无法人力破解的卦象,在卦数中的意思是大凶的意思。
“大伯,对不住了……!”
我看着尸体说了一下,直接捏碎了大伯那死死攥着的手。
一抹银光闪烁,我心中咯噔一下。
倒不是因为,大伯的手被我给捏碎了,而感到愧疚。
而是,我不这么做根本就不可能掰开一具已经风化了的拳头。
让我感到心惊的是,大伯手里这只手中攥着的不是什么龟壳。
也不是什么铜钱,而是一把没有链子,一寸大小的长命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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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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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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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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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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