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南眉头紧蹙地看向白子鸢,他以为白子鸢好歹会犹豫一下,可没想到,白子鸢竟然只是略一眯眸,就突然抬起另一手的手枪,接着,直直地抵上了云薇薇的心口。
肖逸南眸子一瞠,“白子鸢,你真的要杀云薇薇?”刚不是还护着吗?不惜让自己的手下都死了,也要演场戏保住云薇薇吗?可现在,却能在顷刻间无情,这是要多冷血。
白子鸢幽幽一笑,“逸少换做是我,难道还能为了个女人放弃自己的权位?”
肖逸南一噎。
如果是他,他压根就不会去护个女人,护着云薇薇是看在墨天绝的面子上,他才没那么蠢在自己和女人间选女人。
但知道取舍是一回事,真要他看着云薇薇死那是不可能。
肖逸南上前,还想说什么。
砰!
猝不及防的震响!
谁都没有想到,白子鸢竟然只一句话,就真的朝着云薇薇的心口开了一枪。
没有任何不舍。
没有任何犹豫。
女子孱弱的身躯因为爆破而震了震。
那匈口在大力的弹起后震落。
一汩汩的血,从她的匈膛里流出来,将肖逸南之前包扎上去的绷带都染红。
“云小姐!”李朗第一个无法承受,几乎是立即的冲上去。
砰!
白子鸢往他的腿直接开了一枪。
李朗栽到在地。
“白、子、鸢!”
肖逸南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双目猩红地抬起了手里的枪。
“砰!”这次是溟煞,对着肖逸南执枪的手臂开了一枪。
肖逸南手枪落地,保镖于大惊中奔至肖逸南的身前做保护,然后纷纷执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溟煞和白子鸢。
“呵,有种开枪,放心,既然云薇薇死了,我自然会放过你们。”
白子鸢轻笑着,单手拖着云薇薇的尸体往溟煞的方向走,接着讽刺道,“溟老现在满意了?可以走了么。”
溟煞看着云薇薇身上不停流出的血,还有那由白转青灰的面色,笑了,“少主能想明白那是最好,少主也别怪主教,主教只是不想你有弱点。”
白子鸢冷笑一声,上了停在面前的车。
溟煞也上车,却是在关门时,对着车外的几个黑衣人睇了个眼神。
黑衣人会意,突地神色一肃,扣动了手中的板机。
砰!
砰砰!
护在肖逸南身前的保镖还来不及反应,就都被射成了马蜂窝。
刺目的血,在空气里喷溅。
肖逸南眼眸如刹,扶住身前倒下的保镖。
白子鸢眉头紧蹙,厉眸下车,“谁让你们开枪的!”
溟煞亦下车,冷声,“少主,肖逸南终是个祸患,主教叮嘱了,要把他除掉。”
白子鸢面上闪过阴鸷。
肖逸南阴冷着眼,冷冷地笑,“好啊,要小爷我死是吧,那小爷在死前,还非要拉个垫背的了!”
肖逸南说完,猛地扑地,用尽所有的力气,抬起地上的冲锋枪,朝着白子鸢的方向扫射。
“立即保护少主!”
有黑衣人立即当肉墙挡在白子鸢的身前,而其他黑衣人,则全都朝着肖逸南同样扫射。
肖逸南眼眸赤红,也不躲,因为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他冷着笑,扣着扳机只剩血红。
他等着下一秒自己被射成马蜂窝,却不想,身前突然扑出一道黑影。
砰砰砰!
砰砰砰!
黑影腹背都中弹,清瘦的身躯在震耳欲聋的子弹声中震颤着。
肖逸南瞳仁剧缩。
“逸少……快逃……”
李朗嘴角轻轻地掀动,像一片残叶,浑身是血地战栗着,他的身躯似是马上就要倒下,却又强挺着,不愿倒下。
他想等肖逸南赶紧逃。
谁不怕死。
可他做不到看着肖逸南死,因为刚刚肖逸南,也舍生救了他,在黑衣人扫射的时候,肖逸南抱着他在地上打滚,然后挨了一枪。
那一刻,他知道,肖逸南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是死是活,就像救他是一种本能。
而他救他,也是一种本能。
他想到自己这36年,认识了肖逸南和墨天绝30年,甚至比认识茶茶更早。
墨天绝从小冷酷,从不和他说话,倒是肖逸南,常来找他。
嘿,温瓶子,今天又在弹啥曲儿。
嘿,温瓶子,今天天气不错,我们捉知了去。
嘿,温瓶子,听说今天你生日呀,小爷我给你挑了份礼物,你敢说丑小爷我揍死你。
肖逸南的嘴贱就像是天生的,从小那样,但他毕竟年长,从不计较,也渐渐习惯了肖逸南的嘴贱,甚至觉得,肖逸南其实也挺可爱。
他其实一直把肖逸南和墨天绝当自己的弟弟,一个调皮,一个冷酷,但在他孤儿的生命中,却是像亲人一样的存在。
所以他怎么可能看着肖逸南死。
可他又真的好怕死,他死了,他的茶茶怎么办……他要怎么照顾她……
他以为自己只是不能陪茶茶到老,他怕自己比她大十岁,会比她先走,可原来,他连她的一半人生都陪不到……
茶茶,对不起……
李朗唇掀动,最后溢了一声“茶茶”,轰然倒地……
“温瓶子,温瓶子!”
肖逸南眉眼猩红,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扶住他倒下的身体,低吼,“谁特么要你冲上来的,谁要你装英雄,你特么给小爷把眼睛睁开!”
“呵,没想到倒是挺情深义重。”溟煞有些讥讽地看着,将自己的枪指向肖逸南,“不过他身上的子弹,好像有一半是逸少你射的?亲手杀了自己朋友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那不如就让我送你和朋友一起。”
“你特么才去死!”
肖逸南眸底戾气丛生,抓着手里的冲锋枪,就也朝着溟煞指,可他的手臂毕竟中弹,冲锋枪的重量根本不是他此刻能抬起来的。
“呵,连枪都抬不起来,还想给你朋友报仇吗?”溟煞嘲谤一笑,食指扣向扳机。
白子鸢瞳仁一阴,掌心的枪管举起……
却是在此时!
轰!
轰轰轰!
突兀的爆炸声,从地平线的某端,震慑,连带的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
所有人都惊然扭头。
就见几公里外的某片土地,残烟弥漫,无数的残骸爆破在空气里。
而那,是酒吧基地的方向!
“怎么回事,为什么基地会爆炸!”溟煞瞳仁一紧,下一瞬面色一白,如果基地爆炸,那、那教主他不就……xǐυmь.℃òm
“立即赶回基地!”
溟煞立即拉开车门。
有黑衣人问,“那溟老,肖逸南还杀吗。”
溟煞面色一阴,基地爆炸绝对不会是意外,肯定是墨天绝搞的鬼,而肖逸南,也必定布谋其中。
溟煞原本被打断的杀意再次凝起,凶狠着眼,朝着肖逸南再次举枪。
“砰!”
子弹的爆破声却比溟煞更快一步。
溟煞微怔,朝着白子鸢看去,只见白子鸢正阴冷着眼,面无表情地朝着肖逸南举枪,那枪管上,白色的烟雾缭绕。
而肖逸南的脑门上,一个醒目的血窟窿刺目。
“溟老要杀人,需要费那么多时间吗。”
白子鸢一声冷笑,坐进车内。
溟煞眉头微蹙,很快也笑了,少主,果然还是少主。
只是,此刻主教的安危……
面色凝重,溟煞同样快步上车。
引擎声呼啸而去。
而天际,那爆破的声响,却愈来愈慑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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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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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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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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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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