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云薇薇的检查结果如何。”

  医院,肖逸南为云薇薇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墨天绝在第一时间上前,问。

  肖逸南面色古怪,道,“云薇薇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刚也把针管里残余的蓝色液体进行了化验,发现只是些让人陷入昏迷的植物提取物,对人体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就是会让云薇薇昏睡上两天而已。”

  墨天绝闻言微怔,只是让云薇薇昏睡上两天?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黑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肖逸南问出了墨天绝心中的疑问,“你说,会不会是云薇薇发现了黑衣人幕后boss的真面目,所以就不希望云薇薇太快醒来,而是打算伺机再把云薇薇抓回去,以阻止云薇薇揭露他们?”

  墨天绝神色锐利,“如果是这样,他们大可直接杀了云薇薇,以绝后患。”

  也是哦。

  那他们给云薇薇注射昏睡针的目的是什么?

  肖逸南纳闷极了,当然他最困惑的是,“之前那些黑衣人究竟为什么要抓云薇薇?还以为他们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想要借着云薇薇来要挟你什么,可到头来,他们竟然只是给你发了几段云薇薇被囚禁的悲惨生活,这也太奇怪了吧?”

  墨天绝眉头深锁,关于这点,他也同样想不通,而接下来,肖逸南眼咕噜一转,突地一个抱拳击掌,道,“啊,我知道了,你说该不是那黑衣人的boss看上了云薇薇,所以才把云薇薇掳走?可云薇薇不从,所以那boss就因爱生恨,又怪物地以折磨云薇薇为乐?”

  肖逸南此话一出,立即遭到了墨天绝一个极冷的眼刀杀。

  “okok,你就当小爷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肖逸南嘴角一抽,立即收话,他其实刚刚也就是真的在胡诌,因为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可能。

  想想啊,一个大肚婆,曾经再美,这会儿肚子鼓鼓囊囊的,也美不起来啊,还不如去夜店找个小姑娘happy呢。

  墨天绝对云薇薇那是日久生情另当别论,可黑衣人的boss总不可能第一眼就对个大肚婆一见钟情吧,那是得多眼瞎呀。

  反正他是怎么都理解不了,打了个哈欠,肖逸南道,“好了,好歹云薇薇回来了,你能睡个安稳觉了吗,小爷我是真扛不住了,先去睡了。”

  伴着咔哒的关门声,病房里一时寂静到无声。

  墨天绝指尖轻触云薇薇安睡的面庞,深邃的瞳眸里,却是暗芒涌动。

  是看上了云薇薇么?

  他知道肖逸南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但……眸光盯向云薇薇脖颈上那道绯色的吻痕……

  这明显就是一种男人对男人的挑衅。

  墨天绝目光沉郁,五指微攥,拿出手机给保镖打了一通电话,“抓到黑衣人了么。”

  那一头,漆黑的山林间,成批成批的保镖依在进行着搜寻黑衣人的工作,他们已经将山湖区的几个必经路口都堵死,目的就是让黑衣人逃无可逃。

  保镖的嗓音带着自信,“墨少放心,我们这次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的包围,黑衣人就算不能活捉,但他们出不去这片山林,也必定只能饿成一具死尸。”

  可这片区域,还有其他户主,而且,都是些退休后在这里养老的富商,而黑衣人若是逃进那些人的屋里,再用枪要挟那些户主帮着他们逃离,也不是完全无策。

  寒眸凛冽,墨天绝道,“再设几道路障,任何车子出入,如果有可疑人,立即拦下。”

  墨天绝终是无法全然放心,在抱着云薇薇补了三个小时的眠之后,就于翌日一早,再次来到了墨宅。

  墨老爷子还不知道昨晚的事,原本正在院落里散步,见墨天绝来了,还有些以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来了?”

  墨天绝这会儿也没隐瞒,就把云薇薇已经找到的事说了一下。

  墨老爷子闻言震惊万分,“你说云薇薇找到了?”惊喜于墨老爷子的面上迸发,“那她人呢,我的两个宝贝曾孙还在吗。”

  墨天绝点了点头,墨老爷子苍老的面庞上,差点没热泪盈眶,他以为自己的两个曾孙就这么没了啊,竟然还在。

  红了红眼眶,墨老爷子赶忙背过身抹了把眼角,然后佯装不悦道,“那你既然一直在派人寻找云薇薇,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还有那裴小樱,今个一早有人跟我道贺,说你要结婚了,我竟然看了新闻才知道,你你这是想气死我?”

  关于这点,墨天绝也并不想解释,只是岔开话题道,“爷爷,黑衣人现在应该还在这片山林里,但我怕他们会通过其他户主逃离,所以我想请你,和他们打声招呼,如果有可疑人出现在他们的屋子里,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这里的其他户主和墨老爷子还算有点交情,墨老爷子立即就打了几通电话过去。

  挂上电话,墨老爷子突地想到什么,又问,“话说,黑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片山林,难道云薇薇就被藏在这附近吗?”

  “黑衣人的据点就在另一头,和我们恰好成180度的直角,遥遥相望。”

  “什么?”墨老爷子这下是完全震惊了。

  “而且我刚来的路上已经查过,一开始买下那块地的人是一个建材商,后来,是有人匿名出三倍的价钱问他买地,他才又转手卖了出去,而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

  也就是说,黑衣人从十年前起,就一直悄悄地潜伏在那里,而他们墨家,从来不知道。

  墨老爷子听完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墨天绝正想再把肖凌峰“死而复生”的事向墨老爷子提一提,倏尔,前方一道袅袅娉娉的身影让墨天绝的瞳仁缩了缩。

  绛紫色的旗袍,窈窕的身段,以及那张即使年过五十,也依旧美丽的面庞。

  温婉,端庄,娴静,几乎所有对于古典美人的赞美之词,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而再用现代的词汇形容,那就必定是贤妻良母四个字。

  可。

  唇死死地下抿了一下,墨天绝英俊的面上,没有了一丝表情。

  “月婵。”墨老爷子发现了墨天绝的异样,立即蹙眉,扭头,果然就看到了肩上拎背画筒的孟月蝉。

  “爸。”孟月蝉款款地朝着墨老爷子走来,目光对着墨老爷子的时候是恭敬的,但再看向墨天绝时,却是微微撇开脸,然后垂下眸,淡漠地低声,“绝,你来了。”

  没有热情,没有拥抱,甚至连许久不见自己儿子的那种喜悦都没有。

  墨天绝神色晦暗,好半响,才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声“母亲”。

  气氛诡异到极点。

  墨老爷子轻叹一声,化解尴尬道,“月婵,又要去采风么。”

  孟月蝉曾经是学绘画的,在墨天绝的父亲去世之后,她郁郁寡欢,除了呆在自己的侧楼,唯一的出行,就是一周一次的采风作画,去到那些曾经和墨风去过的地方住上两天,再画上一副墨风的画回来,几十年如一日,从没有间断过。

  一个女人思念亡夫至此,可见其用情至深。

  “恩,爸,那我出门了。”孟月蝉微微颔首,就背着画筒出了门,她每次出门采风都是独自一人,从不喜欢佣人跟。

  墨老爷子对此并没有阻止,只是叮嘱了一句,“对了,林里有在逃的危险分子,你自己开车出去小心,若是有陌生人来拦你的车,记得千万别开门,然后给保镖打电话,保镖们也都在附近搜寻。”

  “知道了爸。”

  待孟月蝉离开,墨老爷子看向一脸阴沉的墨天绝,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无法介怀,但你母亲只是太思念你父亲了,她无法从你父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她不是故意忽视你的。绝,你要相信,你母亲在心底深处一定是爱你的。”

  你母亲一定是爱你的。

  这是墨天绝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可,爱吗?他的母亲真的爱他么?

  墨天绝每一次都忍不住将这句话问出口,可,却从未出口。

  ……

  轰隆隆的引擎声在一处没有监控的山林小径停下。

  一道穿着白色风衣的颀长身影从一旁的大树后闪出,接着快速地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母亲,早。”

  那慵懒又戏谑的嗓音,不正是被保镖们不停在找的白子鸢。

  孟月蝉微微扭头,一边重新踩下油门,一边不悦地道,“我让你关着云薇薇就好,你做什么又去做那些多余的事,现在墨天绝差点就发现你,甚至连云薇薇都被他找到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能把云薇薇再抓回来?”

  白子鸢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道,“母亲何必这么生气,不过是一次失手,我向你保证,不出七天,我一定把云薇薇再带回来。”

  听到保证,孟月蝉的面色总算稍霁,但,眸底的不悦却依旧没有消散,“你一再地拿云薇薇次激墨天绝,你究竟只是出于挑衅,还是真的对云薇薇有别的心思,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白子鸢轻邪一笑,“母亲多虑了,我不过是闲得无聊,和墨天绝玩玩,打发下时间而已。”

  孟月蝉这会儿,才将眼底的锐利退去。

  前方,恰好出现了保镖设立的路障。

  白子鸢赶忙猫腰,而孟月蝉则是神色如常地直视前方,连油门都没有减。

  路障是保镖们根据墨天绝的吩咐设立的,为的就是防止黑衣人挟持这片山湖区的其他住户以逃离,但,见是孟月蝉的车,保镖们立即就将栏杆升了上去。

  呼啸的引擎声驶过,卷起些微的尘土和地上的落叶。

  白子鸢轻笑地重新挺起身,接着睨向后车窗……路障旁,墨天绝的保镖们依旧如松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可偏偏,他们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已经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再谨慎的搜寻,都敌不过至亲之人的掩护。

  墨天绝,你终是不可能敌我。

  呵呵。m.χIùmЬ.CǒM

  ……

  另一头,医院。

  裴小樱浑身泛疼地醒来,昨晚,她虽然成功地让墨天绝答应娶她,但墨天绝怒极之下将她甩在地上,她的伤口全部裂开,疼得她又躺回了医院里。

  而墨天绝,除了依言发了条新闻宣布娶她外,竟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就走了!

  真是太敷衍了!

  悻悻地咬牙,裴小樱拿出手机就想给墨天绝打电话,逼他来看看自己,再顺便讨论讨论婚礼的细节。

  倏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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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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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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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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