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南站在门口正准备去找怀瑜,树屋下突然一阵喧哗轰鸣,巨大的炸裂声震得屋内的灯忽暗忽明,摇摆不定,随时像要砸下来一样。
声音嘈杂掺杂着怒吼和辱骂,不用开门看就知道,下面定是一片混乱。
九南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听到这些异样的声音,停下不动了,低垂着头,侧面看去精致的侧脸凝重一片。
就这样维持手握门把的动作好久,五五从屋里打着哈欠出来了,一脸迷蒙地挠着头,看上去睡了一个好觉,昨天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怎么外面那么吵啊?”说着五五又打了个哈欠,懒散伸着懒腰,浑身骨骼噼里啪啦响起来。
眯着还未清醒的眼,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僵硬不动的九南肩膀,莫名其妙问:“你站着干嘛呢?”
九南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冰冷,脸上面无表情,这是出了极为严重的事才会露出的神情。五五下意识住嘴了,悻悻地耸耸肩,耳朵贴上门,跟着九南聆听外面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一点点消失,一片寂静,像所有人瞬间消失不见一样。
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的情况,五五的承受力再次受到严峻挑战,跟在九南身边纯粹就是来练胆子的,什么事都能叫他们碰上。五五咽了下口水,身体微微向后缩去,似乎待在九南身后更有安全感。
若是平常九南一定会一脸温和调戏他,说他胆子太小,可自己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九南手心微微浸出汗,无视了这番举动,神经愈发紧绷,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丝毫不放过。
死一般的安静,就像天底下就剩屋子里他们两只狐。
九南静下心分析,要么来者不善,比他强上一大截的妖兽来抢占地盘,将讙头国人一个不留的杀害,当然这是最坏的判断,否则他们也躲不过这一劫;要么是失踪的怀瑾回来复仇,至于盟友......
细微磨地的脚步声“沙沙”传来,步履轻盈自在,九南听到来者呼吸绵长,毫不掩饰的随意感,似乎在告诉里面的他们,自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倒是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脚步声,不过自己也能捕捉到这细微的声响。
九南闭上眼,皱眉侧头仔细听着,感受着他们渐渐逼近树屋门口,停下,站定。
狐族天生对危险的感知力就要强上一番,五五寒毛直立,他也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停在他们屋门口,也不着急打开,就像在逗屋里的他们玩一样,充满着戏谑的态度。
“是谁?”五五紧张挪动着步子,凑到九南耳边低声道,一双狐眸闪烁着微光。
九南只是摇摇头,伸出右臂将他挡在身后,示意他往后退几步,自己却站在门口,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身体微弓,蓄势待发的进攻姿势。
被九南下意识动作护在身后,五五微微张嘴,心里热流涌过,外冷内热,自己还是被九南认可的吧。
九南一直没睁眼,通过感知判断门外两位的具体动作,感受到那大大咧咧毫不掩饰的人抬起手,冲门而来,他瞬间睁眼,悄悄握紧拳头,蓄住力量。
“咚咚。”
很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有规律地敲了几下,见没人回应又敲了几下。
在搞什么啊!
五五本来都紧张地双腿打颤,突然来这么一下,这口悬着的气立马松下来,沉沉地舒了口气,心里恶狠狠地想到底是谁这么戏弄他们。
本来都想坐下等九南开门看看到底是谁,却瞪眼看到九南仍紧绷着身体,背对着他急促挥挥手,五五心中“咯噔”,不妙!
九南感觉到没那么简单,突然感受到门外一股强大的毁灭性能量破门而入,他一闪身,木质的门瞬间爆裂碎成渣,扬起一片尘土和碎屑,那力道几乎化为实质劲风,直冲九南胸口而来。
即使有再快的反应速度,九南也躲避不及,只能双臂堪堪一挡,被那力道逼迫地倒退几步才停下。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那脚步悠哉悠哉的人直冲他面门而来,在一片灰尘中拳风凌厉且狠毒,招招往致命的地方击去。九南是被父母从小培养的格斗能力,对这种程度完全应付的过来,侧脸闪避,俯身下盘攻击,招式比那人还要精准迅猛。
趁打斗期间,九南还不忘扫视他的对手,很年轻俊秀的脸,却皮肤白如雪,颜色白到不正常,在闪烁的灯光下几乎透明还反光,由于肤色之白,衬托出红似鲜血的唇部,和乌黑发亮肆意散落的头发,整个面貌就是红似血,白似雪,黑似墨,找不出其他的鲜亮的颜色。
放在白天还好,放在晚上出来,就像幽魂怨鬼一般,恐怖至极。
九南招招愈发狠辣,心中怨气渐渐上涌,估计是怀瑾带来的白民国的盟友,在这个关键性的夜晚,居然趁这个时间,耽误他去了解父母的下落!
时间一分也不能浪费!
九南打斗过程并没有用上全力,余光一直注意着身后另一个白民国人的举动。毕竟自己身后还护着一个武力值不高的五五,需要时刻注意这两人的举动。
果然,九南后仰闪过这人一记重拳,余光便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另一个人突然向五五出手。
五五在这两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便闪身躲到桌子后,焦急地看着战局,却发现另一人一直没出手,那冷冽的眼神缓缓放到自己身上,像被凶猛的野兽盯上,浑身发毛。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五五心中哀嚎一声,便看到那人直冲自己而来。
这样硬生生的、一句话也不说就开打的模式一点也不适合他!
五五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九南在一旁和另一人战况胶着,自己也不能真的拖他后腿,用力掀起桌子,在空中使劲一踹,桌子呼啸冲那人而去。
那人眼神一凛,脚底一蹬跳到高处,脚尖凝聚力量把桌子直接整个踹碎,几块桌子残块高速旋转冲五五飞去,就像人类世界的子弹般穿透力极强。
这个东西撞上身体,就会直接洞穿出大血口。
五五虽然武力不高,保命逃跑的本事倒是有,急中生智,卷起身后床上的被子枕头向上扬起,自己身子一矮,趴到地上,手抓起还幸存的几个椅子向被子扔去,带着被子抵挡攻击,巨大的反冲力可以稍微挡住几块桌子碎片的力量。
抱着头趴下听动静,只听见被子撕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凳子摔在地上。五五稍稍松了口气,立马起身,生怕那人再次攻击过来。
可起身后,眼前的一幕让五五惊呆了!
“这......这......”
九南被两个白民国的人联手压在门框上动弹不得,若九南真有心反抗绝对不可能压制地如此彻底,可现在就像是毫无还手之力,手臂软软的无力垂在身侧,一人掐住他的喉咙,一人压住他的肩膀!
九南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眉眼间有些隐约的痛楚,望向五五眼神平静,嘴角依旧扬着淡淡的微笑,明明被抓神态还如此自然。
真不知道他怎么能笑出来的!
五五急切扫视一番后僵住了,他的手腕脚腕均被钉进形状古怪的银钉,止不住的鲜血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他整个手腕都被贯穿了,从另一侧清晰看到银光发亮的钉尖,一丝血都没沾。
五五一直觉得九南在战力上一骑绝尘,没有什么妖兽能制服得了他,可今天却打翻了这个想法。没有什么人是完全没有对手的,在一个实力顶峰,会有更高的山峰将其压下,之后只会有越来越高耸的险峰云端相见。
他刚想动动身体,那两人注意到,其中一个手很迅速,不知之前握了什么东西,一个根本来不及闪避的黑色物体,直接敲碎了他的膝盖骨。粉碎的很彻底,骨裂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五五面部狰狞痛呼了一声,踉跄摔倒在地。
之前没用几分力气,这是用尽全力,五五一击而倒!
刚刚五五躲避桌子碎片时,九南看到攻击他的白民国人迅速向前,似是要趁此时机给五五致命一击。顾不得自己还在跟一人搏斗,分出心神,一个闪身便要去拦截那人。
谁曾想他们的目标从不在五五,而一直是自己。攻击五五的动作只是虚晃一枪,那人以一诡异的身姿扭转方向,冲最柔软的腹部袭击。
这些人明显战斗经验丰富,手法老练狠辣,没有半点犹豫,恐怕比自己训练的时间更长。再者说白民国年龄上限可至千岁,指不定是两个老怪物。
九南神色一凛,双手十字抵挡住,感受到背后的压力,下意识后腿扫过,恰好踢中一上来就攻击他那人的脸部,似乎踢掉了几颗牙,脸瞬间肿胀像个猪头。
被踢中那人自然恼羞成怒,和另一人眼神交换一番,两面夹击愈发难舍难分,若只应对一人,九南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战胜,两人同时,九南渐渐败下阵。
由于他们三人动作都很快,不过几秒的时间,手腕一阵钻心噬骨的疼痛,手部臂部瞬间失去力气,体内本想激发的血脉之力彻底封锁,诡异地封闭在体内完全施展不出。大脑像针刺一般,脚腕在恍神间同样被钉上奇怪的钉子。
这种感觉,就像从力量充盈直接变成力量衰竭甚至消失,失去力量的惶恐绝对没有人想体验。体内空荡荡的,如同布娃娃体内少了支撑的棉花。
腕部像烈火烧灼,又像寒冰封冻,更像被毒素腐蚀逐渐烂肉的痛感。
浑身瘫软无力,这像是在哪见过这场面,九南疼痛难忍,虚汗从额角冒出,还能强行忍住思考这到底在哪见过。
是什么呢?
好像......自己击杀的参与抢夺碎片幸存的那人,手脚均有不能自动愈合的血洞!
强烈痛感下,九南的意识稍微有些模糊,封住力量的自己完全就是手无寸铁,强打起精神,轻笑出声,打量身边遏制住自己的两人。
“白民国?”
被他击中的那人狠狠抹了把嘴角的血,含含糊糊的咧嘴笑,口中全是粘稠的血液,昏暗的灯光血腥异常。“果然你很能耐,还好今天是我们两个来的。”扭头看向另一人,扬扬下巴,雪白的脖子青筋看得一清二楚,“小四,我都说了你一个人来不行。”
小四是个女生,同样白的令人发指,九南现在竟还有心情想着,他们这个异族晚上肯定不出门,否则能互相把对方吓到。她看那人一眼,冷哼一声:“行了至一,完成了就赶紧把他们带去。”
至一也知道事情重要性,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九南看,九南察觉到,只是淡定回他一个温和如水的笑,根本没有被压制的自觉性。
面上不显,心却渐渐沉底,前方的未知太多,怀瑾经历磨难性情大变,对自己这个杀害族人和小叔的人定不会放过。
不过他连父母都没找到,怎么可能会栽在这里呢?
九南垂下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束手就擒?绝对不可能。
至一轻佻拍拍九南的脸,哼哼几声:“小子,不得不说你年龄武力到这个程度真是绝无仅有,可惜还是年岁太浅咯。”小四一脸冷漠扫视他一眼,抓住九南胳膊将他提起来,没理至一直接跳了下去。
至一被抛下后一点也不意外,扭头看一眼五五,面露不屑,吊儿郎当地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襟,直接从地上拖拽着他向门口走去,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五五的膝盖狠狠摩擦着地面,他清晰感觉到碎掉的骨头在肉里来回翻搅着戳着神经,对疼痛向来敏感,死死咬住下嘴唇,鲜血淋漓也不肯吭一声。
事已至此,也不能被这几个突然冒出的人瞧不起!
已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屋里,残破不堪,至一拖着五五跳下树屋,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
外面也是一片狼藉,被类似炮火轰过的痕迹,木质的东西均火焰四起,燃烧着,扭曲的火焰像操控着黑暗降临。一个个深陷凹进泥土的大坑里还有些断肢血迹,想必刚刚那阵嘈杂的声音,讙头国人伤的不轻。
看到如此惨烈的场面,九南面不改色,唇边的笑没有落下来,眼神平静的似乎在自家后花园漫步一般。
途径一片河流,九南眸光闪烁,手指微动,笑容更甚。
小四若有所察地扭头看他一眼,冷冷转回头:“你倒是够镇定。”
两人速度之快,像风般一闪而过,冲目的地奔去。也是九南乐意配合下的结果,才让他们行动如此迅速,小四是活了百年久的人物,如此配合挟持的人质倒还没见过。
九南笑得满面春风,吐出最残忍的话:“他们命中注定有这般下场,顺其自然罢了,没什么好惊讶的。而且他们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空气里弥漫着死亡腐朽的气息。
很快到了熟悉的祭坛跟前,其他族人均不在这里,只有几个人聚集在前,诡异的气氛,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小四推他一把,什么话也没说,冷漠抬头示意他走进去,转身直接离开了。
听完刚才那几句话后,小四觉得背后发凉,匆匆瞥他一眼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怎么也想不透自己活了上百年,还会对活了十几年的毛头小子心生凉意。m.χIùmЬ.CǒM
慢慢走到祭坛前,九南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竟充满兴奋和挑战。他这种性格,越是有危险性的事,越能激起他的诡异的快感。
一共有四个人,九南隔着还有一段距离,眼尖地看到怀瑜靠在第一节台阶上,气若游丝,身上密密麻麻全身血痕,面露痛苦和挣扎,不再像来此之前那般温和、笑容满面的怀瑜。
怀瑾站在她身边倒是恢复了原本的高傲和自信,见到他来的时候,眼神里闪过阴沉和恨意,这股狠劲硬生生改变了她多年培养起的高贵气质。
一旁倒是站着两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一个妖媚十足,眼波流转间却带着不屑和高傲,一个肤白如雪,唇红似血,头发披肩,看不清具体什么表情。九南据此推断,大概是白民国族长和与之族交好的乘黄。
迈着悠闲的步伐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大概还有十步之远,类似乘黄的那人手中闪过一寒光闪烁的东西,直冲九南面门而来。
躲不过去就只能落得被洞穿脑袋的下场,九南虽然被禁锢了体内的力量,基本的闪避能力却深深刻在骨子里,稍微一偏头,那东西擦耳而过,“叮”地一声落到身后的地上。
对这突然袭击九南并没有心生怒气,一脸天崩地裂也不会变的温和,看向他们,眼神无奈柔软,似乎对这把戏见怪不怪。
那人魅惑俊俏的脸上并没有意外,反而对他一脸看孩童的样子非常恼火,总的来说对九南还是一副看不过眼的模样。那人冷哼一声,并未继续追究,甩甩宽大的衣袖,站在一旁没有了动静。
怀瑾上前两步,眸中狠毒几乎把他刺穿。她对那几枚锁住体内力量的钉子显然了如指掌,清楚九南已是强□□末,不然也不能如此肆意走到他面前,毫不避讳。
九南丝毫不慌地注视着她,气势节节攀升,怀瑾很快败下阵来。她有些不甘心和愤怒,明明这只死狐狸已经是强撑着身体站着,自己还是比不过他分毫。
“现在就把他杀了!祭奠我小叔和族人在天之灵!”
无力靠在台阶上的怀瑜听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行撑起身体注视着九南,眼里细微的波动九南敏锐地发现了。
怒吼着发出的声音在空荡的广场格外响亮,可下完命令后,很尴尬的是没有人照她说的话去做。
怀瑾目眦欲裂,扭头瞪视着身后二人,刚刚那人冲她抛了个媚眼,带着漫不经心,拨弄着自己如玉的手指:“我们也只是帮你教训,夺回领地,至于杀什么妖兽,身为盟友,这并不在我们的业务范畴内。”
突然以一种奇特的眼光上下扫视着九南,九南感觉自己就像被扒光衣服般被人看着,眼底微凉,抬眼凝视着他。
“乘北,你!”
乘北翻个白眼打着哈欠,手指着九南道:“除了他,你不能杀,其他人我不管。”看着怀瑾越发愤怒的神情,不屑轻挑眉眼,俨然一副狐狸的妖媚样,“真是无趣,我先去休息了,白常大哥,要一起走吗?”声音娇软似雌性,有传闻说乘北和白常已暗中结连理,不过也只是传闻。
白常虽然长得跟白民国那种白到不正常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仍能看清他无关俊朗硬气的模样,浑身上下肌肉线条明显,一身白纱衣也挡不住那种阳刚的气场。
“好。”看着乘北毫不犹豫离开了,看了几眼被特殊关照的九南,眼神有些探究,跟着离开。
乘北在快走出祭坛广场之前,眼神瞄了一下气势恢宏且诡异的祭坛建筑,弯起一抹算计的媚笑,冲远处气得发抖的怀瑾道:“你们这祭坛,不是有点特殊吗,何不拿来用用呢?”
被点醒的怀瑾眸光一闪,一身的怒气也平息下来,不能杀,那便让他生不如死好了。
九南之所以对此一点动作也没有,就像与他无关一样,只是因为他能强撑着站在这里已经是最后的力气了,刚刚从祭坛广场外围走进来,便耗尽他体内仅剩的大半力气,再加上刚刚调动全身的肌肉避过乘北的偷袭,还能站稳,面色风轻云淡已超出常人忍受的范围。
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清楚,内里已经到什么地步了,只能趁被关押的时候,稍稍恢复一下身体。九南静静看着怀瑾面露恶意,心底微叹一口气。
“啪啪。”怀瑾拍拍手,几个白民国族人从后面的深林飞出,身体均笼罩着黑暗的夜色,显得恐怖异常。
怀瑾看地上惨不忍睹的怀瑜一眼,心思微动,并没有先理会她,指着九南道:“把他拉上祭坛最上层。”估计是白常下过什么命令,几个白民国的人也没有什么异议,手如铁钳般扣住九南的肩膀,生拉硬拽商量顶端。
也不知道怀瑾做了什么手脚,祭坛一阵摇晃轰动,站都站不稳,若不是在几名白民国人压制下,以九南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直接瘫倒在地。
这感觉就像那天晚上和五五一起来此探路的摇晃,九南仍然在冷静分析着,只不过不知道曾经能把计蒙关押再里面不得动弹的祭坛,究竟是什么样的。
手腕脚腕的刺痛几乎麻痹,九南眼睁睁看着祭坛再次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像黑洞般空间扭曲着,迷幻般的红色物质再次飘出,九南下意识屏住呼吸,但好像可以制造幻境的那种能力不再起作用。
“把他推进去。”
“九南!你父母现在周围全是危险,性命垂危,怕撑不过这几天!”
在被推进去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怀瑜撕心裂肺的呐喊,穿透云霄。
性命垂危……
怕撑不过几天……
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来回回荡着,夹杂着回音,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耳边。
九南没入黑暗前,缓缓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翻滚着血浪,嗜血且暴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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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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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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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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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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