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开弓没有回头箭似的,在忙乱成疯魔的状态下一闪而过。距上次见面相距十多天后,俩人终于一起有了空档。两人乔装打扮后,准备了7辆保姆车同时由机场驶向不同方向,只有一辆真正开到了肖戦父母现居住的地点。私人行程是保密的,布置周密又万般谨慎,所幸没有被媒体拍到,否则两人一起回到肖父母的家里,那会引发多么凶猛的轩然大波啊!
停车场下车时,肖戦看轶博脸色有些苍白,问:“你怎么了!低血糖?”
轶博停住脚步:“戦哥,我能不去吗?我吓得人都软了!”
“什么软了?是男人就不要说这个字!”肖戦逗他。
“我说腿软,又不是那个”轶博掩住了口,心道,我说的是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这样说!
肖戦取笑他:“你终于尝到我见你姐姐前的感觉了,还真的是紧张。崽崽,你确定不上去吗,我妈最近常电话我,什么张阿姨家的女儿,李叔叔家的外甥女,个个都是美丽聪明又温婉居家的,要安排我相亲呢!”
“那我还是上去吧,宣示下主权,叫肖阿姨死了这条心!”轶博深吸一口气:“不怕,我才不怕!”
“那就请您老赶紧的吧!”
“妈,爸,我回来了!”肖戦带着轶博刚进门,他父母已齐刷刷在迎出来了:“戦戦回来了,赶紧进来吧!又拿那么多东西回来做什么,我们什么也不缺。”
肖妈妈见肖戦身后还站着个高高瘦瘦男孩子,面容冷峻帅气,腰杆细挺笔直,她面色微变:“戦戦,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听得轶博心里发毛,有些慌张。肖戦伸手在他后背轻抚了他一下。
“伯父、伯母好!我是轶博。”“不好,我一点也不好,我知道你,戦戦在电话里提过你多次了。”肖妈妈还想说什么,肖爸爸扯了扯她衣服,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孩子们刚回来,我们还是先坐下吃饭,吃完饭再说。”肖爸爸道,肖妈妈狠命拍掉了他扯衣服的手,转身回厨房盛饭去了。
一顿饭吃得气氛沉郁,只听得细碎的碗筷叮当声。肖戦几次开口都被他妈妈堵了回去。前面也有在电话里向他妈妈报备过了,但当时肖妈妈情绪激动,非常难以接受,后来又打电话说了几次,似乎态度略有放松,他才敢带着轶博上门。可现在看来,这块硬骨头还得继续啃。
饭后,肖戦泡了两杯绿茶,请父母上座,他拉着轶博坐在对面,还是郑重地开了口:“妈妈,爸爸,我今天带回的这个人,是我此生认定的人。”
肖妈妈大怒:“我看你是中邪了吧,世上多少漂亮姑娘,你偏不动心,你居然是喜欢了一个男子,你真的是疯了!”
中国式母亲的爱意发扬光大起来,她就是觉得世界上再优秀再温柔再漂亮的女孩子,与自家的儿子比起来,总是差那么点的。更何况,现在带来见家长是一个男孩子呀。怒意值瞬间飚升,让她丢失了平时的和蔼,她狠狠瞪了坐在一旁的轶博一眼,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使了什么妖法啊,你年纪轻轻,长得又好,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为什么要来招惹我的儿子!”
轶博在肖妈妈的声色俱厉控诉下不知所措,低下了头,不发一语,站起来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肖戦一把拉住他的手,紧紧攥着:“轶博,你坐下来,一切有我在。”
轶博咬了咬嘴唇,定了定心神,坐下来,还是怯生生地开口笨拙地说道:“伯母,伯父,我对戦哥是真心实意的,恳求你们的同意。”
桌子底下,肖戦的手轻轻抚了下轶博的手,然后紧紧地握了他一下,安抚他不要慌张。
只听肖戦说道:“爸,妈,你们静下来听我说,我感谢你们辛苦抚养我那么多年,我相信,你们对我最大的期待,并不是需要我有多成功,而是希望我一辈子幸福健康快乐,对不对?24岁之前我一直按着爸妈设定的路线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走着,考上大学,在导师开的设计公司工作;24岁之后误打误撞进入娱乐圈,也少不了爸妈的支持,虽然走得艰难险阻,但我喜欢,我扛过来了,这条路我不是也走得很好吗?爸妈,这个世界上,千金难买我欢喜,千般情由,万般道理,抵不过一个我心头欢喜。轶博是我这一生认定的人,我曾经豫过,退却过,想忘记过,也想把对他的所有念想止于唇止,掩于岁月,藏于年华,可是,爸,妈,我藏不住,我掩不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没有他,我就像一个丢了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和轶博一起从低处走来,我爱他虽年纪小却通透,积极努力,全力以赴,而我也不差,我清醒,脚踏实地,不骄不躁。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少尔虞我诈,而我们两人,坦诚相待、赤诚相交。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你说我糊涂也好,中邪也罢,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我们尊重你们,所以非常正式地告诉你们,我想跟他在一起,无论以后的路有多难。我真心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琇書蛧
肖戦妈转身拉着肖爸爸的手臂不停地拍着,嘴里念叨道:“你听听,这还是我的听话儿子嘛,我真是活着活着,什么都能听见啊!他这可是铁了心的了!”又转身冲着肖戦恨声说道:“戦戦,你这是想气死我是吧?你真的是,真是的,你叫我怎么说你啊!”
肖爸爸拍了拍肖妈妈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彩华,你不要急,孩子长大了,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得尊重他呀。给他们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也给我们自己一个缓冲期吧。戦戦,你先带轶博回去吧,你们工作也忙,先回去,我们大家都不要急,事缓则圆嘛!”
两人一起站起来,同步同辐度地鞠了一躬:“爸爸妈妈、伯父伯母,保重,我们走了。”
两人在玄关处默默地披上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备了与平时风格不同的长大衣,围上米黄色的围巾,戴上帽子,帽沿压得低低的,很自然地帮对方整理了,互相端详了下,这才出门。父母在客厅呆呆地看着他们俩,不由得心中也是感慨:真的是一对壁人啊,只可惜,唉,这两孩子啊,以后怎么办啊?
到了停车场,两人行程分开,一前一后回到北京。
刚进门,肖戦便迎了上去,结结实实把轶博抱了个满怀,紧紧拥住,许久才放开。
肖戦修长的手指滑过轶博的脸庞,轻声细语:“我骄傲的小狮子,让你受委屈了!我妈只是一时气急了,慢慢她会想转过来的。”
“不,戦哥,我不委屈,有你的坚定,我就一切都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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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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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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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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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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