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宁安排了马克接机。马克,印度人,中等身材,皮肤黝黑,一口白牙越发显得锃亮,3年前辗转从中国来到这里,说得一口好中文,沟通无障碍。他早早等在了机场,上车后,刚刚从被这两个男子的惊艳到的情绪中缓过神,一路上像个真正导游似的,开始喋喋不休,将这边小镇的风土人情,气候及出行的注意事项交待了个七七八八。一马克像是许久没有找到可以中文对话的人了,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其中一更是他老板的亲弟弟,更是执行力爆棚,一路高谈阔论。肖戦礼貌且温和地时不时应承着,好几次地向他微笑表示感谢。
轶博却在肖戦耳边压低声音说:这个朋友话好多,他家里人没有嫌他烦吗?
肖戦手捏了他一下,也低声逗他道:“好像,应该,比你不烦点!”
“我把别人讲的话都节省给了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吧!”轶博作委屈状。
“知福,知福的!”肖戦宠溺。m.xiumb.com
“知福要图报!”轶博邪魅一笑,随着他的笑意隐没在唇边。
肖戦没来由地有一丝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又想干什么?”
“旅行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路颠簸,到达别墅,已然近黄昏。
说是别墅,事实上说是一栋上下两层的石屋列为妥贴。屋子后背倚山,马克帮忙拿行李,边介绍说:“这座山名为吕隆贝山,由西向东绵延起伏四十多英里呢!”
两人望去,果见山色黛青,葱茏妩媚。
跟着马克进门,门廊上铺着色彩艳丽的地毯,更让两人欣喜的是屋后院内闪着温润的祖母绿宝石光光泽的游泳池。二楼卧室的大床更换了全新的墨绿色真丝床单被套,马克更是不余遗力地提到,这是他老板轶宁特意交代的,给她弟弟换上他喜欢的颜色。一楼的厨房、客厅等都布置得当,色彩浓烈撞色不显繁复,却让人感觉温馨、安适与悠然。沙发上竟然还一只灰蓝毛色的法国蓝猫,以舒展四肢这样罕见的晒太阳的姿势趴卧着,见了马克便满腹心思地粘了过去。
戦不住地赞叹,轶博却已是懒洋洋地滚到了沙发上。
马克终于为他自己的语言系统打上了体止符:“明天早晨,我会为你们送早餐来。这是地图,附近有餐厅,定位我现在发到你们手机上,走几步就能到,我已自作主张为你们订了位点了菜,你们待会过去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有事随时可打我电话或微信。”
说罢,他把地图放在厅内厚重的餐桌上,在确认轶博收到他发送的位置后,与他们告别。肖戦轶博两人齐声道谢,送出门去。
回来后轶博又闲闲坐沙发上了,说:“哥,与你两个人住一栋房子感觉真挺好!”
“你别装公子爷了,行李不用理了吗?”
“哦,哦,我来拎上去!”“我们先洗澡,然后出去晚餐?”
“好的呢,要不来个鸳鸯浴,又省水又省时?”轶博以一种与人谈论天气一样平淡自然的口吻说道,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肖戦的腰。
肖戦一手拍掉了轶博以端庄之姿行调戏之实的爪子,断然回绝:“不行,我先洗,想必屋主人也不介意多浪费一浴缸的水量!”
“戦哥,你好狠的心!”轶博张牙舞爪作势要扑过去的样子,肖戦回身就砰地锁上浴室门。
洗完澡后,两人一身的休闲打扮,手挽着手晃悠晃悠着出了门。餐厅果然就在不远处,非常好找。这是一家家庭餐厅,面积不大却十分舒适。
两人面对面坐下,端上来一只藤编托盘,放在桌子中央,里面有六种不同的菜,烤墨鱼仔、虾仁煎蘑菇、黑橄榄酱、炸鳕鱼配奶油浓汤、荷兰芹拌鹰嘴豆、烤贻贝小洋葱。红葡萄酒冰镇在桶里。
小碰了下杯,“我们开动吧!”轶博开始吃,但难得不是在做节目那样一口吞了,细嚼慢咽。
“我看你做节目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怎么这会儿在我面前装?”肖戦笑嘻嘻地揶揄他。
“嗯!”轶博不好意思的撩了下刘海:“哥,你有看过我节目吗?”“在我们合作拍剧之前,为了更好地与你磨合,我曾考古过你一些视频、节目什么的。”肖戦如实交代。
“哇哦,哇哦,原来戦哥对我早有想法!”
刚上来的一盘上面铺满了凤尾鱼、蘑菇、洋葱的披萨,肖戦切了一块,喂进轶博嘴里:“吃吧,吃吧,这也堵不上你的嘴!”
两人再次碰杯,杯中酒色泽幽暗,香气醉人。
轶博道:“这酒的后劲肯定十足,戦哥,喝多少你自己看着办!”“知道心疼人了,长大了!”
“我心疼你,何止这一次!”
“我知晓,心里都记着呢!”
服务员再次端上来是一个大盘子,里面赫然摆着的是一整块玫瑰块的小羊排,配以金黄的小土豆、洋葱圈及碧绿的豌豆。
他们吃得不是很多,大约情人的眼里都是对方,只顾喁喁私语你侬我侬,冷落美味佳肴是必然的了。
轶博把肖戦的怀中酒换成了水,店主此进过来向他们致意,并说了一大段法文。两人面面相觑,听得一头雾水,想以英文对话,但店主的英文水平又是低的可怜。
轶博打开手机,让店主与马克通话。接完电话后,店主微笑离开去了厨房。
马克跟他们说,店主是在问他们俩菜合不合胃口。轶博扫了一眼桌子上还留有大部分的食物,与肖戦对视了一眼,回答:“美味,好吃!”
马克:“那多吃点,明天可以睡个懒觉,我稍晚点带食物给你们!不用你们结账,昨天我已付好。”
放下电话,轶博道:“我们再吃点!”
“嗯,这个羊排真心鲜美,我们消灭它!”
随后,店主又亲自端来一份甜品:柠檬果冻,笑眯眯地作了一个请吃的手势。
两人各尝了一口,然后致谢离开。
风拂来清凉如水,空气格外清新。
两人小走一段路,很快回到了屋子。
一进门,轶博便拉着肖戦疾步走向二楼卧室,肖戦说道:“你走那么快干吗,你有什么阴谋?”
“阴谋没有,要有也是阳谋!”
肥溜溜的蓝猫见他们回来,就一路跟在他们身后,却吃了个闭门羹。
只听得有人被一把推倒,然后微低的声音:“喂,你等一下!”
“等什么,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用等检票!”
“你……,来吧,点燃我!”
门内某人的的唇已吻上了另一个的耳垂,门外的蓝猫无可奈何地迈着轻盈优雅的步子下楼,一肚子腹诽:人类,不好玩!不好玩!
天上那轮新月,在空中停顿着,仿佛长久还不曾移动,一派清辉透过百叶窗洒在两人身上,轶博在经历了长久地被拒绝的害怕与突如其来的幸福巨大的心理差别后,他被这两种庞大的情绪力量击穿了,他太疲倦了,终于沉沉睡去,他的一只手揽着他的心爱之人,睡着了也不肯抽去。
而肖戦,眼神不舍得看着崽崽熟睡的脸庞,幸福使这个年轻人轻轻地叹息了。
两人皆在这忘我的行为中,得到了对方的爱,得到了把另一个灵魂互相交移入自己内心深处的满足。这种满足更坚定了他们的在一起的决心。理智或是聪明,在爱情面前,似乎也毫无用处,未来的路会难走吧,但也顾不得许多了。
两人相拥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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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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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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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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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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