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轶博笔直站立配合化妆老师细致整理妆容时,肖戦问:“你昨天晚上赶回去,凌晨又回来了?这样连轴转身体吃得消?”
轶博回道:“顶得住。是不是很酷?”
“一点也不酷,累吧?”
“酷!”轶博又道:“你过来,你的一绺头发被面具夹挡了!”
肖戦依言走进轶博身旁,轶博抬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帮他把头发挑了出来。旁边的化妆老师们也早已习以为常,这两小只,只要力所能及,绝不麻烦工作人员,但对于互相麻烦对方倒是极为自然极为情愿的。
肖戦又回到自己的拍摄位置,还是不放心的叮了轶博一句:“工作安排上不要逞强,累垮身体得不偿失,你也和经纪公司沟通下,行程不要安排得太满了!听见没?”
轶博乖巧地回了一句:“嗯”。
第二天晚上拍摄正是进行时,轶博忽觉鼻腔处流过一抹温热,转向肖戦,正要开口询问。肖戦一眼瞅见了,忙回身叫工作人员:“有纸巾吗,轶博流鼻血了!”
轶博把纸巾卷了卷,塞进鼻腔里,肖戦不放心地盯着,眼神里隐约有担忧之色,又嘱咐:“你别晃别转呀,一会儿又流厉害了!”
导演喊过来:“暂停,你们先休息10分钟吧!”
两人便在一旁的台阶坐下,肖戦一直盯着轶博:“你呀,别趁着年轻过分透支体力,成功固然重要,健康的体魄才是最大的资本呐!”
轶博心中感动,口中却嫌弃:“知道啦,就你老人家啰嗦!”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是!”肖戦笑道。
轶博抬手就捶了肖戦一下:“你还取笑我!”
肖戦没有回手:“还不消停,趁这会儿好好静一下吧!”
轶博却用几乎低不可闻地声音回了一句:“你在我身边,我静不下来!”
肖戦闻言,飞快地抬头看了轶博一眼,慌乱之中又朝旁边坐着玩手机的大成扫了一眼,确定大成没有听到,迅速地低了头,脸上却悄然爬上一丝红晕:真是见了鬼了,居然被个小朋友撩到了。可惜他头低得太快了,要不然他会发现旁边这个肇事者正一脸得逞的得意洋洋呢。
梅雨季节中难得的一个好太阳,让人心情也明亮起来,再加上一早上陈导就宣布:“孩子们,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天早收工,晚上大家可以自由安排。”
纪李接话的速度是一流的,他率先欢呼再加上一通彩虹屁:“陈导,你太英明了,小的们太想去浪一下了,陈导万岁!耶!”
一时,欢乐炸场啊,就像老师刚宣布假期没有回家作业似的欢天喜地,剧组里大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这个年龄段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来得那么轻而易举且猝不及防。比如初中时埋头苦学,若哪天突然误打误撞进来一只小黑猫,就可以让全班同学快乐一两天,第一天你追我赶在猫咪的惊慌失措喵呜声中逗小猫,在班主任大发雷霆赶走小猫的第二天,还在津津有味讨论小猫的可能去向,模仿班主任昨天发怒的表情包,快乐的嘴角时不时与太阳肩并肩。
“戦哥,晚上我们待会去吃小龙坎吧!”
“听说很热闹的,要等位的。”
“我早已让小周去排队了,我们一收工就去,把你喜欢吃的报给我。”
“毛肚、鸭血,还有,唉,我什么都想吃!我快馋死了!”
“我知道!”
“你怎么又知道?”
轶博挑了挑眉,微笑,没再回答,心里却腹诽:你这个铁憨憨,不是自己在采访时说的嘛!嘿嘿,戦哥,晚上定要哄你喝点酒才妙。
在对美食的期盼中,这对主角表演也更为卖力,这天的好几条几乎都是一次过的,这让陈导心中又美了,让他又一次深刻感受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感觉这假放得实在是太对了。
晚上,两人不约而同都穿上了白色的T恤内搭,外套一件黑色短袖棉质衬衫,也没有开车,两人一路逛过来,距离并不远,不久便已在热气升腾的火锅店坐定。琇書蛧
“戦哥,你很会吃辣!”轶博见鸳鸯锅的另一边沸腾的的红汤,热气中夹杂的气味已让轶博觉得辣不可挡。
“他家的还不算最辣,我们重庆的火锅才叫辣,采用的原料都是一等一的辣呢!”肖戦含笑道。
“我们开动吧!”轶博招呼道:“戦哥,我让小周还点了瓶红酒!”
“我不太会喝,稍微意思一下,陪陪你!“
“我也不是很会喝,我们就取个兴致,随意!”轶博又问:“说说你家乡的料用的什么辣椒?”
“我家乡采用的火锅原料一般是大娄山的土家族人栽培出的朝天椒,其辣度可以达到50万斯高维!”肖戦见他难得对大摩托、滑板以外的事物产生了兴趣,便诲人不倦地开讲了。
“什么意思呢!”轶博在他戦哥面前,毫无掩饰,不耻下问。
“这就是说需要用50万倍的水才能彻底稀释它的味道。”
“戦哥,你咋知道的那么多呢,这叫什么,叫学问渊博,我这四个字用得对不对?”
“你又开涮我了,索性把我摁到火锅里涮一下得了!”肖戦对轶博的满口彩虹泡泡似乎已经免疫了,粲然一笑道:“你还想不想听来着?”
“想,您喝一口酒,润润喉,继续!”说罢,便拿起肖戦的杯子递到他面前,见他推拒,又恐吓道:“戦哥,你若不喝,我可就上手了!”
“你敢怎样啊?”肖戦嘴角上扬道。
“嘿嘿,我敢搂过你脖子灌!这灌么,就不是一口的量了!”轶博一副言必行,行必果的语气。
“啊西,轶博,你是个人吗!“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挺实诚的,乖乖在轶博手里喝了一口,继续介绍:“我们重庆的火锅会有两种辣椒占主角,一种是重庆的’朝天红’,一种是你们河南的’新一代’,混在一起炒料,前者辣味强劲,后者富含辣红素,然后加牛油、豆瓣和豆豉,姜末等,这样炒出来的原料,可以赋予火锅艳丽的色泽,且辣的层次多元,汤汁浓稠,香气四溢。要不要下次跟我去重庆尝尝?”
“真的吗,什么时候去?”轶博抚掌笑道。
“你呀,你呀,听风就是雨!来日方长,有机会的!”
“戦哥,我敬你,谢谢你的邀请!”
“你个心机鬼,你存心想灌醉我是不,我酒量可不好!”“没事,你抿一口就可以!”轶博半劝半哄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你若是笑了,你就一口,要是不笑,我喝一杯,怎么样?”
“阔以,请开始你的表演!”
“好,我要开始了哦!”轶博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嗯,我要开始了,那个,那个”
“你到底有没有笑话啊?”肖戦取笑他:“那个了半天,没有下文了!”
“吃吧,这么多毛肚也堵不上你的嘴!”轶博把涮好的毛肚捞起来,放在肖戦的盘里,一会儿,就堆成小山高了。
“你也吃!”肖戦又分回一些给轶博。
“我要开始讲了!”轶博还没开始,自己先笑了起来,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有个表姐大学时谈了一次恋爱,把女人的无理取闹发挥到了极致,终于有一天,我表姐把男朋友作到忍无可忍,对方就口气很不耐烦地吐槽了几句,然后我表姐便开始嘤嘤哭,还叫他“滚”,她男友也是个妙人,回说’我要是滚了,你就找不到了可以欺负的人了!’,然后我那个作天作地的表姐说’来回滚,来回滚!’,哈哈,后来她自己回忆这段恋爱的光彩事迹,说自己矫情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轶博本来是负责讲笑话的,他也不管听众什么反应,自己先手舞足蹈,笑成一团,肖戦光看这个小朋友的傻样,已经乐了,哪里还腾得出脑子去思考他讲的内容。轶博还没有说完呢,他已经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倒不是笑话有多好笑,实在是轶博的样子太会传染人。
“你笑了,你喝一口!”
“好,愿赌服输!”肖戦又抿了一口。
两人姿意咀嚼鲜辣,舌尖气象万千,肖戦吃得一双嘴唇红彤彤的,在火锅蒸腾的热气中,他的那双眼睛愈发清亮,盈盈动人。轶博顾不上吃也顾不上说笑话了,不自觉地盯哥机又附体,这样的灼烧似的视线,又在公众场合,肖戦脸的色彩与他刚才头头是道的辣椒的色彩也已不相上下了。
他边给轶博不停的夹菜,边柔声道:“好了,轶博,别这样盯着了,我在你对面,跑不了!”
轶博闻言一呆,只觉这样的娇嗔软语入耳,比杯中的酒更醇更让他怡然。
肖戦毫无酒量可言,一杯红酒的量大约就可以让他seeyoutomorrow了。
当轶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又搂又抱的,带着肖戦到回到酒店。一进房间,轶博低估了肖戦对床的极度渴望,倒下去的时候被他殃及池鱼,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喝醉的肖戦,嘟着嘴嗲着嗓子在他离他5厘米的空间处说:“你不要走嘛!”语气中有一种海洋性气候般带着清风的柔软,轶博心中一动,怔住了,几秒钟后他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像羽毛似的轻轻擦过肖戦的柔软的唇,留恋地还想再一亲芳泽。随后他忽地弹跳起来,站直了,像被夏空的急电闪掣一样,不知自己应该前进还是后退,人神交战,脸红心热,他丢掉了勇气的盔甲,逃回了自己房间。
小周见他老板这次回605的表现形式是神魂未定,便说道:“老板,你怎么啦,后面有鬼赶着你吗?”
“说什么呢,大晚上,你想吓死我!”
“不敢,不敢,我说你今天怎么没有趁机赖肖老师那呢?”
轶博顺水推舟:“小周,我麻烦你件事!”忽闻好言好语且多词多句的小周顿时警惕起来:“干嘛,你只管吩咐,不过若在我能力范围以外,我爱莫能助!”
“不难,你帮我去隔壁看下肖老师怎么样,他喝醉了!”
“咦,真有你的,平时一口一个戦哥,关键时刻你就溜了!”
“我不是要准备明天的主持吗,你到底去不去,在我面前越来越豪横了,惯的你!”轶博暂时还不想把自己还没弄明白的隐秘心事告诉小周,他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我去,我去,我刚弄没明白,家里没矿,还得靠老板发工资养家糊口不是!”
在轶博失去耐心,打算把这个贫嘴的货踹出去前,小周迅速取了轶博给他的房卡,转去606室。只见肖老师严严实实地盖着毯子,睡得很安稳。他便又轻轻合上门,退了出来给他的老板复命。
605里,轶博正练他的舞蹈,酣畅淋漓,越是身体高强度有氧活动,越是节奏律动的快速跳跃,他的大脑越来越清晰,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真的动了心,对巍婴也许还有肖戦。
清晨,肖戦在一片绮丽又奇幻的梦中不情不愿地醒来。梦中,一个着微蓝衣袍,立如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公子,衣袂飘飘朝他走来,越走越近,蓦地倾身俯就,已在离自己脸庞1厘米处,四目相对,他的脸如刀削般锋利,带着野性的侵略感,他的唇柔软丰润,轻轻擦过自己的唇,在似醒未醒之际,突又见他变身为轶博,穿着酷黑潮T,下着军绿工装裤,像头小豹子一样夺路狂奔,恨不得马上在他眼前消失藏匿到火星。忽的,情境一转,又似在屋顶上对酒当歌,旁边静静坐着那个永远一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面容的含光君,那个滴酒不沾只是注视他的含光君,而他还在酒正酣杯未停之际,居然腆着脸跟这位清冷公子说:“我心悦你!”,而那位素衣如雪、雅正端方的含光君,居然很轻很轻地笑了,那抹笑意如春风化雨,又如雨后初霁,如秋日暖阳,又如晴光映雪,晃得他失了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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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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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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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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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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