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意也每天午饭加半下午的水果点心,变着花样地送了大半个月,羡煞了梦庄大队一众人等。
虽然说吧,糙男人干活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吃苦受累不算啥。但再硬的汉也有颗柔软的心,他们也会觉得苦、觉得累,谁不喜欢被人疼爱被人宠?
之前大家都过得粗糙,被当牛般使唤也不觉得啥,可看了大半月风知意对孟西洲那么细心周到地呵护、那么温柔地嘘寒问暖,会帮着擦汗扇风、会殷殷叮嘱、会依依不舍地嬉笑娇嗔,看得他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也不是没有疼男人的婆娘,但都粗糙平淡得不善表达、或不好意思外露,而且也不会做到这么细致温柔、面面俱到的份上。
要是自家婆娘那么温柔地疼爱自己,他们也浑身都是劲啊!
最最重要的是,陈知青还有那么一张天仙似的脸,美得发光、笑起来百花齐放。特别是,她满心满眼都是孟西洲的疼爱和温柔,那才是让人最最羡慕嫉妒恨的事。
所以孟西洲现在走在路上,都被人嫉妒眼红。
“你看看,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地主崽子?就是他娶了陈知青?”
“什么娶啊?我看呐,他就是个入赘的。没办婚礼,也没出个啥,住的还是陈知青自己起的屋子呢!”
“哟,那这么说,陈知青可不就是个倒贴的?!”
“谁说不是呢,嫁了个这么没用的男人,还疼得像个宝一样,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可真丢人!”
“对!疼男人算什么本事?嫁个疼自己的男人才是本事。”
“那男人就不需要人疼了?我说你们女人怎么就一心想着自己呢?”
“就是!要我说,娶媳妇就该娶陈知青那样的。没有陈知青那么好看的也行,甚至丑点都没关系,只要往心窝里疼自己的男人,那再苦再累,男人也浑身是劲儿!”
“可不就是。这夫妻之间啊,都是相互的。你不疼男人,就指望着男人疼你?你人长得不美、想的倒是挺美。”
“哈哈哈……”
“哎我说你个狗蛋儿,你什么意思?我哪里长得磕碜了吗?!”
“跟陈知青对比起来,你不仅长得磕碜,想得也磕碜。”
“切!谁要跟她比?拿着家里寄来的钱倒贴养男人?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这事儿说起来,这地主崽子还真是撞了大运!”
“你们说这陈知青到底看中地主崽子啥啊?要出路没出路、要前途没前途,连片遮风挡雨的瓦都没有。”
“谁知道呢!”
“你们可就等着瞧吧,那陈知青家里难道还能养他们俩一辈子不成?指定有他们落魄难堪的时候!”
“那两人也不害臊,走在大路上还手拉着手……”
……
结束了抢种晚稻的大活儿,这天下工早,风知意送完下午点心,就等着孟西洲一起下工回家。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十指相扣地手牵手,有说有笑地一起踩着夕阳往回走,倒不料远远走在他们后面的人,看着他们那副幸福甜蜜得快渗出蜜儿样,就忍不住羡慕眼红地嚼舌根。
不过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或者听到了也不在意,径自说自己的。
“……我上午就用根毛线,绑了只小虫子,钓了大半桶的小龙虾。”风知意眉飞色舞地跟孟西洲说起她上午一个人在家都干了啥,“也不知它们是从哪跑来的,咱们后院里那个渡水过来的水沟里很多。”
孟西洲侧首看着她,眉目温柔地含笑,“大概是前年大水带进荷塘里的,然后从荷塘里跑到咱们家了。”
“那你会做蒜香小龙虾吗?”风知意兴致勃勃地问,“傍晚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配上酒吃小龙虾最巴适了!”
孟西洲听她不知从哪学来的方言,失笑,“没做过,我回去试试。但你不许喝酒,米酒果酒都不行,还有你去年用葡萄酿的酒也不行,我给你配好吃的蘸酱吃,再给你榨果蔬汁?”
风知意想想也行,“那我还想吃拌饭,就前天你做给我吃的那种,用那个糯米辣椒酱。”
孟西洲沉吟了一下,“可以,但你不能吃太辣,只能放一点点……”
“不好了!有人溺水了!”突然有人从他们面前飞快地跑过,打断了他们的有商有量。
“有人溺水了?”风知意看那个人跑向不远处的溪水边,抬脚正要往那边走,被孟西洲给拉住,“你别去,小心磕着碰着了。”
因为这会,路上下工的人一惊之后,都纷纷往溪边跑了。
那么多人,万一被碰撞一下那就不好了。再说,这梦庄大队不管谁溺水了、是死是活,他都不关心。
风知意迟疑地看了看大家都往溪边跑,“我去看看,需不需要急救什么的。万一是个孩子……”
村后的小溪看着不宽,可溪水挺深的。夏天里,村里的孩子就特别喜欢在后溪里玩水捉鱼摸虾,甚至洗澡都在溪水里完成。
孟西洲听到“孩子”二字眉眼一动,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眸色温柔地沉吟了一下,“那我们慢点过去,别跟大家争着挤着跑。”
“嗯。”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人群已经围了三层了。
孟西洲小心翼翼地护着风知意挤进人群,看到被人围着的,居然是只穿了一条短裤的陆佳良窘迫地被一位婶子拉着要他负责什么的。
而一旁,有个小嫂子在忙慌地用湿衣服裹住一个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衣服、在捂脸嘤嘤哭泣的大姑娘。
风知意一愣,这事看着咋那么不对味呢?好像不是单纯的溺水?
在一旁听了一会旁人的议论、以及婶子和陆佳良的争执,风知意大概弄明白了。
村后这小溪,溪水清澈沁凉,平时洗衣洗菜都可以。到夏天的时候,大队里的男人下工时,都会顺路在这里面洗个澡回去。
那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管男女,热了一天之后,更是喜欢在这溪水里玩水游泳顺便洗个澡,省得回家洗澡费水费事。
还有很多不那么讲究的婶子嫂子,也都趁没人或人少的时候去洗。
久而旧之,就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每到夏天,男人去桥下的溪边洗,女人就在洗衣洗菜的码头边洗。
所以下了工之后,陆佳良本来是在桥下那边洗澡的,但突然听到这边有人溺水呼救,因为这会太阳还没下山,时间还早,这码头边也还没人洗澡,他就游过来救人了。
但谁知夏□□服都穿得单薄,那大姑娘在水里扑腾不小心把衣服给扑腾开了,被这流动的溪水给冲走了。
本来就穿着一件短裤洗澡的陆佳良把她给救起来,自然就免不得了“肌肤相亲”,被冲过来的众人看个正着,赶过来的大姑娘她娘,就说陆佳良坏了她闺女的清白,要他负责来着。
风知意听得真是一言难尽,这真的是,救人救出了个麻烦。
不过,她对这种八卦热闹也没兴趣,见没有人命之危,就赶紧远离这是非了。
只是,这临近竞选大学名额的当口,这最有竞争力的陆佳良被赖上这种事。那这大学名额,估计就岌岌可危了吧。
所以,风知意就有点怀疑,“我怎么看着这事儿,这么巧呢?是我心思太复杂了吗?”
孟西洲笑,紧了紧握在手里她的手,“不是。是这事儿,本身就巧合得不正常。”
风知意微怔,“真是被人安排的?”
“谁知道呢!”孟西洲不置可否,也不关心,“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咱不用管。”
风知意微微点头,觉得陆佳良这事怕是不好脱身。
果然,不出风知意所料,两天后,轮到她和孟西洲去晒谷场守夜看粮食的时候,就听说陆佳良被迫娶那大姑娘的事。
知青点那矮破屋子夏天太热,知青们都爱跑来晒谷场纳凉,顺便守夜赚工分。
风知意一过去,就被他们拉在一块唠嗑,“……陆佳良原本是不同意的,可那许荷香又是割腕又是上吊地寻死觅活,怕闹出人命,他也就只好……”
“许荷香?!”风知意一愣,在孟西洲的牵引下,坐在他刚系好在树下的吊篮里,“前边村头那个许家吗?”
“对!”周曼曼羡慕地看了眼这个跟小船似的吊篮,铺着柔软的凉席,一看躺上去就很舒服,“就是那个借了你手表不还的那个许家。这个许荷香,是许老四家的二姑娘。他们家的姑娘都按照出生月份,取的花香名。”
“哦。”那就是许梨香的堂妹,风知意不由地有些唏嘘,这陆佳良跟许家到底是有什么解不开得孽缘啊,还是跟许家姑娘鸟上扯不清的关系了,“那他们这亲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可不就定下了,”李燕华叹气,“听说在八月中秋就摆酒呢!”
风知意:……这里人的婚姻都这么随便的吗?这跟盲婚哑嫁有何区别?还是这种不太愉快的赶鸭子上架。两人以后真的会幸福吗?
“那陆佳良这会就住到许家去了吗?”风知意看这会陆佳良并不在。
“对啊!”周曼曼嗤笑,“许家跟怕他跑了似的,把他拘在家里干活了。他昨个儿,就被逼得从知青点搬过去了。”
风知意听得嘴角微抽,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在一旁点好驱蚊香粉的孟西洲提了个一闪一闪的“小灯笼”过来,“给,喜欢吗?”
“呀!这是萤火虫吗?”风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周曼曼一脸惊喜,“好漂亮啊!”
风知意定睛一看,果然是用纱布裹了好多只萤火虫做成的小灯笼,有些讶异地接过,抬头问孟西洲,“你从哪捉的?”
“那边。”孟西洲指指荷塘那边的草丛里,“你答应我的,给你捉了萤火虫,今晚就会乖乖睡觉。”
李燕华见此,赶紧拉着周曼曼跟风知意告辞一声走了。
孟西洲就在吊篮跟前,把席子铺开,“要喝水吗?”
风知意摇摇头,把玩着“小灯笼”,“我们把它们都放了吧,不然一会它们都会死的。”
“嗯,你放。”孟西洲一点都不可惜他费了老大劲抓起来的萤火虫,还教她怎么放,“把这个带子轻轻扯一下就开了。”
风知意轻轻扯了一下,那“小灯笼”的口子打开,萤火虫就陆陆续续地都飞了出来。
没一会,他们四周就布遍了一闪一亮的萤火虫,美丽而又梦幻。
“好漂亮啊!”不远处的知青聚集地,周曼曼看得一脸羡慕,对李燕华说,“我总算明白陈素素为何会嫁给那个地主崽子了。他也太会折腾花样、太会讨人欢心了。”
一旁抱膝而坐的顾寒音都微微点头,“看上去挺浪漫的。”
有男知青看得不服气地嫌弃,“也就你们这些女同志,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这些好看能当饭吃不成?有功夫折腾这个,不如多赚两个工分。”
这话说得也没错,所以没人反驳。但女知青脸上的神情都不以为然,还是羡慕地看着风知意那边。
孟西洲见萤火虫快跑没了,提醒风知意,“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说着,铺好枕头扶着她躺下,给她盖上薄毯。
风知意拍拍身边还有一小半的位置,“你不上来吗?”
“这在外面呢,”那吊篮又不是很大,他一起睡的话,两人势必要搂在一块。要他们俩在外面这么睡一夜,回头那些嘴碎的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孟西洲不想他媳妇儿被人指指点点,“我在这席子上睡就好。”
这吊篮放得很低,离地才半米高的样子,孟西洲盘腿坐在她跟前,拿了把扇子、给她轻轻摇着扇子,“睡吧,我给你扇着风。”
“哦。”风知意闭了闭眼,发现毫无睡意,就侧了侧身,无辜地睁着一双清醒无比的双眼,“我睡不着。”
孟西洲俯身,给她理了理鬓角的乱发,“那要听睡前故事吗?”
风知意:“……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陪我聊聊天吧。”
孟西洲如善从流,“聊什么?”
风知意想了想,其实她还在感触,“你说,那个陆佳良怎么就这么“屈服”了啊?”
她是一点都想不明白,“这事儿就算报公安处理,他救人也不可能有错、也不会背上耍流氓罪的吧?”
孟西洲想了想,“还是旧俗观念的问题吧。如果那女的真的因此耽搁了一生,或者寻了短见,陆知青虽然法理上没错,但终究还是背上“污点”了。”
风知意听得闷了闷,“这都是什么事哦!救个人,还要搭上自己的一生。还有那个许家姑娘,到底咋想的啊?就那么“肌肤相亲”了一下,就没清白了?就值得要死要活了?这年头,不是有很多离婚再嫁的吗?犯得着吗?”
孟西洲一语道破个中缘由,“那个陆知青,看上去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
风知意微怔,“可、可跟一个没有感情基础、且心里没她的男人结婚,有意义吗?强扭的瓜,会甜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这么草率,真的好吗?”
孟西洲笑笑,“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可能觉得生活条件好,就是甜的吧。她们不会想得那么深、那么远,觉得嫁得好、有面儿就行了。反正搭伙过日子嘛,跟谁还不是一样过。”
这就是有思想和没思想,有深度和没深度的区别了。
说到底,还是思想观念的问题,所以风知意实在没法认可,“日子是自己过的,婚姻也不是拿来装面儿的工具,有必要吗?
不是自己过得舒心,才最重要吗?漂亮的鞋,自己不一定合脚啊!再好看,穿得磨脚,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孟西洲失笑,“如果她们能想得到这些的话,就会自尊自爱自立,不会配合做出这种事了。”
风知意微怔,“你觉得,这真的是人为刻意?”
看她乖乖听他说的样子,孟西洲心下柔软地揉了揉她的头,“你等着看吧。”
孟西洲一语中的,在陆佳良结婚摆酒后没多久,大队里忙着收玉米的时候,江妙妙被人逮住跟郑六钻了玉米地。
前因后果风知意没去探听,只是听说,江妙妙被郑家逼婚时,雷厉风行地跟一直对她示好的王有志定了亲。
而王有志,就是跟风知意颇有交情的那个王家长孙,长得挺憨厚的一个大小伙子。
定的婚期还定得非常急,就定在没几天后的国庆。
江妙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要求王家像模像样地办场婚礼。
而王有志从两三年前起,就一直对江妙妙求而不得,现在终于抱得美人归,可不就满口答应了?
因为王有志是王家长孙,他们家这一辈的人第一个成家立业,王家对此也颇为重视。
所以这婚事,就热热闹闹地展开了。
风知意听得唏嘘,江妙妙和郑六,曾经还是一对感情那么好的有情人呢,居然翻脸闹得这么难看,这得是结仇了吧?
之前她领证结婚的时候,江妙妙可能是因为风知意拿药救过她的事,事后一个人独自一份儿补了礼过来。
现在江妙妙结婚,风知意就不得不回礼了。
而且,江妙妙邀请所有知青去参加婚礼,再加上她跟王家还有点交情,王家也那么盛情邀请她。
所以这个婚礼,风知意就算不太想去,也不好回绝了。
孟西洲不太放心地摸摸她已经微微凸起来的肚子,“你去送个礼,就回来吧?婚礼上闹腾腾的,人多,不安全。”
风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快四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好,我就去走个过场。”
“我送你过去。”孟西洲把她送到王家门口才折回去。
正好也过来的李燕华见此,过来打趣她,“你家那位可真紧张你。”
风知意跟她一块踏进王家院子,像当地媳妇一样谦虚,“他那是紧张孩子。”
“得了吧,”周曼曼在一旁笑道,“他是紧张你,还是紧张孩子,你以为我们没眼睛,看不出来啊?”
“就是!”李燕华倒是比较照顾她,一路走进去,伸手微微挡着来往过路的人,“又是捉萤火虫、又是带你放风筝的给你逗乐,这些难道是对孩子好吗?”
风知意淡定反驳,“心情愉快难道不是对孩子好吗?”
“那以前在晒谷上守夜的时候,他整晚地给你打扇子驱蚊子守着你呢,试问几个男人能做得到?”周曼曼说着都羡慕,“王有志对江妙妙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看得我都想也找个男人结婚算了,熬啥啊!”
李燕华也颇为认同地感慨地说,“说起来,咱们这些女知青还真的没剩下几个。你结婚了,陈素素也结婚了,现在江妙妙也定了,之前还有韩招娣……哎她不说也罢。如今这回城也没个影儿,这一年年地熬得年龄也大了,真不如在这里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搭伙过日子算了。”
“你们哪年纪大了?”风知意不以为然,“不都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青春貌美呢!”
“哈哈哈!”李燕华被风知意这话给逗乐了,“你这话我喜欢!对!咱们正青春貌美,急啥!”
说话间,几个人找到席位入座,没想到陈素素也在。
看到她们来,陈素素赶紧殷勤地给她们挪开凳子,冲风知意说,“素素,听说你会一些中医,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结婚都大半年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风知意赶紧远离她坐在另一旁,“你肚子没动静找我有什么用?找你男人啊!我又不能让你怀孕。”
李燕华和周曼曼听得“噗嗤”轻笑,“就是!她又不是男人,还能让你怀孕不成?”
陈素素脸被臊得通红,“我是说、是说,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是不是不容易有孩子?”
“不知道。”风知意一口回绝,“我又不是医生,你有毛病上医院看就是了。”
“那、那你跟你男人,是怎么这么快就怀上的?”陈素素臊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问,“可、可是有什么生子偏方……”
风知意听了一半就不耐烦地站起来,朝李燕华和周曼曼抱歉颔首,“我换个地儿。”
她算是嫁到这里了,可以和那些小媳妇小嫂子们一块坐席。
风知意这明显嫌弃陈素素的行为,让李燕华顿时有些尴尬地站起来,“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吧。你这大肚婆的,小心点。”
周曼曼倒是毫无感觉,“我也去!顺便去看看新娘子来了没。”
剩下陈素素一个人尴尬地留在原地。
风知意见此问,“其他知青呢?怎么都没来?”
李燕华解释说,“顾寒音在洗衣服,说等下就过来。邵玲玲和谢云容做伴娘去了,其他男知青,说是帮忙送嫁……”
正说着,院门口一阵喧哗,喊着“新娘子来了!”
风知意抬眼,果然看见院门外一众男知青簇拥着新郎用自行车推着新娘远远地过来。
周曼曼立马窜到前面看热闹去了,风知意倒是往旁边让了让,让也蠢蠢欲动的李燕华去前面看,不用顾及她。
李燕华见此,就忍不住也挤到前面去看了。
风知意目力好,不上前也能看清,被王有志推在自行车上的新娘江妙妙冷若冰霜着一张脸,只偶尔对恭喜她的人僵硬地扯扯嘴角。
可架不住新郎乐成傻二哈,时不时地朝人解释她就是这“冷艳高贵”的高冷范儿,所以气氛还算和谐乐呵。
风知意看得心下复杂,以前她见江妙妙在郑六面前,可一点都不高贵冷艳啊!
也不知道,江妙妙这结婚是为了脱身呢,还是为了作茧自缚?
至于王有志无辜吗?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待热闹起哄的人渐渐消停散去,风知意才寻了个缝隙把贺礼给呆在新房里的江妙妙送去。
江妙妙接过贺礼时突然问她,“结婚好吗?”
风知意微怔,说老实话,她跟江妙妙关系不好、但也算不上是有仇。尤其是前年大水时,她拿药救过江妙妙之后,江妙妙虽然还是一副高冷范儿,也没有跟她示好过,但有什么人情或需要支持的,她都主动凑一份。
所以风知意看江妙妙这会冷若冰霜的脸色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本想送了贺礼就离开的脚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一千种婚姻就有一千种家庭。好不好,看自己经营吧。”
江妙妙看着风知意面色红润、眉梢眼角都泛着幸福蜜儿的样子,倒是毫不掩羡慕地直言不讳,“大家都说你嫁得不好,可我却觉得,你是过得最好的一个。”
风知意微微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忠于感情、忠于自己,所以才过得舒心自在吧。”
江妙妙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
风知意辞别后,就直接从王家出来,没去吃宴席。
只是没想到,她一从王家出来,就看到孟西洲眼巴巴地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眼睛一亮地小跑上去,吓得孟西洲跳起冲过来,“别跑别跑,慢点儿慢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被江妙妙的事情给感慨的,风知意看到他,心里就特别柔软特别珍惜,拉着他手,神色不由娇软,“你怎么在这儿?”
孟西洲小心翼翼地揽着她腰一起往回走,“我等我媳妇儿回家呢!没有媳妇儿的地方我呆不住。”
风知意娇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特意去学过怎么说话?嘴巴怎么这么甜?”
孟西洲笑,俯身低首凑过来,“那你要不要尝尝好不好吃?”
风知意失笑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别闹,大街上呢!”
“怕什么,”孟西洲满是遗憾地直起身,“又不是没在外面亲过。”
风知意没好气地掐了一下他扶在她腰间的手,“你还得意是吧?我可被别人笑话了。”
孟西洲不以为然,“人家那是羡慕嫉妒眼红……”
说话间,两人拐了个弯,然后看到郑六失魂落魄地站在街角,眼睛发红,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热热闹闹的王家。
两人顿时禁了声,默默地从旁边走过。
到了家,风知意才微微感叹地跟孟西洲说了下江妙妙这事,“……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了脱离一个泥潭、陷入另一个泥潭。”
孟西洲给她放好洗澡水,扶她进浴桶里洗澡,“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决定,有什么后果,自己承担就是。”
“说得也是。”风知意除尽衣服,坐进浴桶里,舒服地喟叹一声。
孟西洲眸色深深地给她擦了擦背,凑近亲了亲她嘴角,“宝贝儿,我可以进去一起洗吗?”
风知意睁眼,侧首睨他,“忍不住了?”
孟西洲微微赧然地“嗯”了一声,“不是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了吗?你这都差不多四个月了,是不是可以……”
风知意看他脸色微红,眼巴巴地看着她,想着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每天抱着她忍了这么久也算是不错了,就从水中抬起湿漉漉的手邀请他,“那你进来吧。”
孟西洲眼睛猛地一亮,立马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衣服给剥了个干净,抬脚跨进了浴桶里。
大概是饿狠了、也饿久了,孟西洲虽然小心翼翼地温柔着,可也折腾到大半夜才放过她。
风知意累极地刚要睡过去,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喧哗吵闹声由远而近。
听到她很不满地嗯哼一声,孟西洲忙把她搂进怀里安抚,“没事没事,不是我们这里,你睡就是,我去看看。”
可不知是不是孕期情绪不定,还是事后风知意就对他有多眷恋依赖,抱着他不肯撒手地不满嘟囔,“你别走开。”
孟西洲是心里柔软又开心,把她温柔地抱在怀里,“好,我不走。我给你捂着耳朵,你睡吧,吵不着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捂耳朵真的有效果,风知意没一会真的睡着了去,而且还一觉安稳地睡到大天亮。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风知意才从隔壁那里听来了昨晚那阵喧哗闹腾的缘由:是昨晚巡逻的民兵,抓到了宋宗洺和顾寒音接触牛棚那几个人。
风知意当即就愣住了,“宋宗洺和顾寒音?他们去接触牛棚那几位干嘛?”
孟西洲倒不是很意外,“宋宗洺是牛棚里那个宋老头的孙子,他来这里下乡插队就是为了照顾他爷爷。我之前就瞧见过好几次他钻牛棚里。”
风知意着实有点意外,“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孟西洲笑着喂她汤羹,“你也没问呀,那无关紧要的人,我特意跟你说什么。”
风知意想想也是,咽下一口汤羹问,“那顾寒音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也有爷爷在里面?”
“那倒不是。”孟西洲拿一旁的毛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继续喂,“他们俩好像在处对象吧。”
风知意更惊了,正好被他塞了满口食物,就鼓着腮帮,“唔唔唔唔……”
孟西洲笑,“吃完再说话。”
风知意赶紧把食物咽下,“他们俩在处对象?怎么没看出来欸?!”
“你又难得跟他们接触,人家看对眼的事,难道还特意跑来跟你说不成?”孟西洲好笑地继续喂她,“不过这一折、就折两,背后的人肯定知道他们俩在处对象。”
风知意微怔,随即边吃着东西边点头,“也是。不然他们都来两三年了,怎么到现在才被人发现。”
想了想,“条件优秀的,陆佳良折了、江妙妙折了,现在宋宗洺和顾寒音也折了,你说这背后之人会是谁?”
孟西洲倒是事不关己地语气淡淡,“看那两名额落在谁头上就是谁咯。”
风知意微叹,“真的是……”
她都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了。
孟西洲怕她孕中多思、郁结在心,就开解她,“你们知青,来这里有四个年头了吧?”
风知意算了算,“今年第四年。”
“可都第四年了,还丝毫没有回城的消息,而且每年还不断有知青下来,这说明什么?”孟西洲跟她分析说,“说明短时间内根本就回城无望。可人在年轻时,有几个四年可以蹉跎?而且还是最好的年纪里。工作、婚姻,都耽误了,他们能不急?”wWW.ΧìǔΜЬ.CǒΜ
“你随遇而安,也有本事让自己活得轻松安然。可那些知青,夏天暴晒得脱皮、冬天冻得手脚冻疮开裂,还吃不饱穿不暖,辛辛苦苦地劳作也不见一丝好转。”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被困在这乡下地方,是受苦受难、是暗无天日,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现在好不容易有回城的希望,就像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谁还不牟足劲儿去争去抢?”
风知意微微点头,“其实回城去工厂里上班也不见得有多轻松,挤住着筒子楼的生活条件也不是多好,粮食抢购又不方便,挤挤挨挨的城市里喧闹又嘈杂……”
风知意是真不觉得在城里生活着有多好,“如果他们转变一下心态,其实也可以活得安然。至少在这里种地,不用怎么花心思,埋头干活就是。”
孟西洲莞尔,“那是因为他们打心底就不觉得自己是个泥腿子,也不觉得种地有什么出息。”
对此,风知意是理解也不理解,“那宋宗洺和顾寒音会怎么样?”
“不知道,”孟西洲微微摇头,“应该只是思想教育吧,但大学名额肯定没份了。”
风知意轻叹一声,抬头看见叶黄飘落,突然想起一句话,叫多事之秋。
作者有话要说:三合一,加更晚了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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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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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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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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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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