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以为,风知意孤身一个小姑娘独在异乡,在这里势单力薄、举目无亲,他们这么一大家子还有十几个壮男,带着人命血腥气势汹汹地砸上门,就算不把她吓尿,也能把她吓懵吓哭,会赶紧乖乖地破财消灾。甚至,还可能从此拿捏住她的命脉,有源源不断的钱票拿来。
毕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惹上人命官司,这辈子几乎就毁了。
可谁知,风知意居然丝毫不惧不慌不懵,不仅全程掌握全场和事态的发展,还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首当其冲的许国昌更是肋骨断了两根、裂了三根,这让一向横行乡里的许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越想越不忿,就想找回场子。不然一大家子,在自己的地盘里,却被一个外乡小姑娘欺负得毫无招架之力,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那他许家还有何颜面在梦庄大队立足?
可就在他们研究着怎么报复回去的时候,他们许家却接二连三地开始出事。
先是许国昌,本来他只是肋骨轻微骨折骨裂,没有伤及肺脏,只需要胸带固定、好好休养,一两个月就会自行愈合。
可他在县城里却不慎撞上了游/行混乱,被人不明就里地打了一顿,骨折加剧、伤及肺腑,动了大手术,估计没有一年半载地下不来床。就算痊愈了以后,也不能干重力活或做剧烈运动,等于成了废人一个。
本就因为孩子的事心寒跟他闹矛盾的何美丽不想守着一个废人过一辈子,当即借着孩子的事跟他翻脸,说是不跟他过了、回家去了。
因为这个事,许家和何家闹得鸡飞狗跳,架都干了好几次。
何美丽还没许家人摁在地上抢手表,她觉得自己赔了健康没了孩子,许家却一丝东西都不赔给她,愤恨不过,直接在抢夺中,把手表扔进了一旁的池塘里。
见此,在滴水成冰的三九天里,许大伯娘竟然大哭大闹地硬把自己的四儿子给逼得跳进水塘里捞手表。
可水表没捞着,她四儿子反而因此被冻出病。因为之前治了许国昌,掏空了家底没钱,所以发了高烧没钱也没舍得送医院,人就给烧傻了。
许大伯娘自己更是因为跟对方妇人掐架,头发被抓秃了半边,脸也被抓花得差不多毁容了,仅剩的一颗门牙也掉了,张嘴说话就被人嘲笑攻击,喜欢喷人的她顿时嘴巴闭得紧紧的,憋得她快炸了!
她不能出去发泄,一股脑的负面情绪就朝自家人身上喷。
自己的儿女小辈还好,忍忍也就算了。但妯娌小叔,谁乐意惯着她这脾气?当即家里就闹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可能是觉得太过闹心,许大伯就常常躲了出去。
然后被人疑心尾随,抓住了他跟大队里俏寡妇的首尾现场,被人抓去游/街批/斗打破鞋,以流氓罪给关了进去。
祸不单行的是,许大伯最小的儿子在县城里追求一个小官女儿,被竞争者举报聚众赌博,判了个长期。
为此,许大伯家在大队里的名声,一落千丈。
娶了县城媳妇在城里做工人的大儿子被连累得丢了工作、离了婚,被灰溜溜地赶回了家;三儿子本来已经说好的亲事也黄了。
见此,众小叔妯娌纷纷闹着分家,要跟老大一家撇清关系。
等许家那么一大家子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地分完家,许老太心力憔悴得,就立马中风倒下瘫痪了。
许家几个兄弟,又为了照顾许老太的问题,你推我阻的,闹得不可开交、一地鸡毛。xǐυmь.℃òm
也就短短一个多月,许家那么一个看着“繁荣强盛”的偌大家庭,从此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大队里的人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之余,都纷纷唏嘘不已。
与此同时,孟西洲的腿也治疗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小年的前一天晚上,腿骨给彻底掰正了。
风知意给他做完最后一次治疗,边收金针边道,“可以了,明天起我就不来了。你休息巩固个三五日,再慢慢下地练习走,估计不到半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嗯。”孟西洲看她收起东西就要走,忙起身拄起拐杖站起来相送。
风知意拿起之前嫌施针不够灵便而脱下搁在床上的呢子大衣穿上,回头见此,忙道,“你别折腾了,就这两步路,别送,回去躺着吧。”
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腿好了些的时候,他就每次都坚持把她送到门口,并目送她消失在黑夜里才作罢。
孟西洲微笑着没说话,坚持把她送到门口。
打开门的时候,见外面居然在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大雪,风知意惊喜地“哇”了一声,“下雪了!”
那孩子一般的纯粹和欢喜,惹得孟西洲忍不住轻笑,“你不是北方人吗?见到雪不是很寻常?”
“难道北方人就不可以喜欢下雪了吗?”风知意反驳,其实她很少看见这种正常的雪。
末世前她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地方,很少有空闲特意跑去看雪。末世后气候完全崩坏掉,雪也不是这种温柔的雪,是暴雪、是雪灾,厚达数十米、造成无数死亡和恐惧的那种。
哪像这样正常的、温柔的大雪,风知意看得由衷地高兴和欢喜,伸手去接雪花:这才是四季该有的赠予。
孟西洲看她仰头看着纷扬的大雪径自欢喜,心下莞尔,把手套递给她,“快戴上,小心冻手。”
风知意接过手套戴上,“还以为你们这里冬天不下雪呢!”
明明气温都已经零下十几度了,冷得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去空间渡过,那一床稻秆和两床被子根本御不了寒。
“今年冬季晴天多,下雪是晚了些。”孟西洲解释,“往年都是腊月初就下雪的,断断续续的要下到来年元宵。”
说话间看她戴好手套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大雪,“好了,别看了,深夜寒冻,快些回去。别在路上逗留,等明早起来会更好看。”
“嗯。”风知意想想也是,裹了裹紧大衣,“你也快回屋吧,外面冷。”
说完,整个人就撒了手的二哈一样,欢快地跑进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中。
孟西洲看得莞尔轻笑,直到看不见了她的身影才转身回屋关门。
风知意回了住处、回了空间,智脑立马汇报,“家主,许家的事已经安排完了。”
“嗯。”风知意神色寡淡地去沐浴更衣。
没错,许家如今的下场,是她一手安排促进的。在察觉许家还想对她动手时,风知意就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了。
那一家人身上的错漏多得跟筛子一样,想要弄垮他们一家不要太容易。都不用怎么动手,只要稍作引导,它自己就会连锁反应、大厦倾塌。
智脑见她面无表情、并无喜意,有些不明白,“家主,解决了恼人的苍蝇,您不开心吗?”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风知意泡在灵泉里闭眼小憩,声音里难掩对自我的厌弃,“我对普通人出手,难道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智脑默了默,知道她在厌弃什么,“话也不能那么说。咱们只是正当防卫,不是仗势欺人。况且,您只是把他们本身就存在的问题引导出来而已。有如今这个下场,他们也算是孽力回馈、咎由自取。您不算动手,再怎么因缘果报也算不到您头上,您双手还是干净的。”
“是啊,我双手还是干干净净的。”风知意低首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双手,嘴角嘲讽微勾,“从来都是干净的,包括以前的那双也是。可我的心,又脏了。”
她从小就被教导着怎么勾心斗角、怎么阴谋诡计地长大,长成心机深沉、权谋诡诈之辈。可她作为风家的家主,代表风家的颜面,那么多眼睛盯着,好像就等着她犯错。
所以,不管是争权夺势,还是狙击对手,她都得保证她的双手是干干净净的,不沾一丝脏污血腥。
可那又如何?她挑拨人心,玩转人性,算策无疑。往往一句清白无辜的话就能引导一个家族家破人亡、自相残杀;一个看似好心善良的举动,却引导一个集团大厦倾塌。
她想要解决谁,从来都是干得漂亮而又干净。
她的手没脏,可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干净过。
别人看她风光霁月、看她阳春白雪,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阴暗可怕,手段有多黑多脏。
所以,她一直不愿意跟这里来找茬、来算计的人计较。这就像是让她这个武林高手,去跟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幼儿打架,感觉实在太过欺负人。
她好不容易挣脱了风家的枷锁,不用再去算计、不用再去争权夺势,只想做个简单而又纯粹的人,拥有一颗平和而又自在的心,想活得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想在阳光下舒适而温暖,而不是无所遁形的灼烧感。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的地方总会有纷争。
所以,风知意就有些小烦躁,“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她很怕自己又活了回去,实在厌烦厌倦了各种争斗纷扰。
智脑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笨拙而又生硬地岔开话题,“啊!外面下雪了呢!家主,明天咱们去雪猎吧?”
风知意一怔,随即失笑,“行啊!”
第二天一大早,风知意掐着点从空间出来,推开窗看了下,果然看到银装素裹的世界,而且纷纷扬扬的大雪也还没有停歇。
风知意赶紧保暖内衣、防寒绒裤、大襟袄、帽子围巾手套地全身武装起来,打开门看到彭大娘和彭丫丫也正好起床出来,赶紧招呼,“丫丫快来,我们去堆雪人!”
彭大娘好笑地拎起个大篮子,“堆什么雪人,今天杀年猪,去领猪肉了,晚了就没好肉了。”,,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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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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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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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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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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