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介慌忙道:“陛下,此人定是党项派来的刺客!”
“朕能明白段爱卿对朕的一片忠心,只是眼下也就他一人而已,更何况此地乃是我大宋边防重镇,且听听他如何说。”
段之介面色苍白,硬着头皮道:“是!”
那人声泪俱下,仿佛要哭出血来:“圣天子在上,小臣刘钰,是原经略帅府的一名主簿,小臣全然不知吴雍通敌卖国,小臣是冤枉的,却被人抄家,妻儿枉死,连与小臣有关朋友,也受到无妄之灾,请天子为小臣做主!”
赵桓柔声道:“你且先起来,朝廷司法俱在,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圣天子!”
“段爱卿,先将此人带回去。”
“是!”
段之介心中一沉,当下道:“来人,将此人带回去。”
与东京城不同,秦州的老百姓对天子的政策感受并不多。
即便是长安城,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有一点点变化。
所以,当赵桓进城的时候,百姓们也只是过来围观而已,看着天子圣颜。
“这便是咱们大宋的天子,好俊的官家。”
“听闻便是这位官家,带着大军将金人赶出去了,还收复了燕云十六州!”
“真是一位英武的天子。”
“……”
在赵桓进城的时候,城内几乎所有政宣司的人都行动起来,他们把控住周围的每一条街,钻进人群中,时刻盯着周围的人,听着他们说的话。
确保皇帝的绝对安全。
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至于,为什么刘钰这个时候能闯进去,并且敢在皇帝面前告状,而且选的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怕是政宣司的“失误”。
皇城司尚未在西北正式成立,政宣司就不同了,去年借着到军队里慰问的名头,就公然在西北站住了脚。
名义上是在军队里给大家送温暖,实际上就是在干现在的监察院和皇城司的活。
赵桓入了行宫,秦州各大小官员皆来觐见天子。
王奎安站在皇帝旁边,那个叫刘钰的被带上来,
他跪在下面,匍匐在地上:“罪臣叩拜天子。”
一边的段之介面色苍白,大汗如雨。
王奎安突然道:“刘钰,圣天子在此,你有何话尽管说!”
“陛下,臣该说的都说了,臣要告发段之介,他私用兵权,不分青红皂白,残杀忠良!”
他此言一出,段之介立刻出列道:“陛下,刘钰血口喷人,所有证据都能证明刘钰是吴雍同党!”
“陛下,罪臣愿意以死明志!”
说完,他便朝柱子撞去。
砰的一声,撞得头破血流。
下面的官员立刻面色大变。
赵桓道:“苗爱卿,你身为秦凤路提刑司使,来给朕说说,这案子是怎么办的?”
苗仁丰立刻出列,他后背全是汗。
当然,眼下的局势他非常清楚。Χiυmъ.cοΜ
段之介这经略使是当不了了,皇帝要人来背锅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段之介往死里黑,黑完后,皇帝自己处理吧。
“回禀陛下,臣一切按照规章查案,王上官同臣一起,臣不敢乱来,臣也无权调动军队围攻官员府邸。”
他此话一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是我干,是段之介干的。
“张顾,你来给朕说说!”
秦州知府张顾出列道:“陛下,臣斗胆直言,若是臣有不敬之处,请陛下斩了臣。”
赵桓长袖一挥道:“卿尽管说便是,朕今日不因言而治罪。”
张顾道:“秦州乃我大宋西北重镇,自范相公以来,军民齐心,镇守边关,无数将士浴血杀敌,今有人借权上位,党同伐异,铲除异己,屠戮忠良,臣斗胆,请陛下革除臣之职,臣不愿与此等禽兽为伍!”
张顾说的更狠,就差是指着段之介的鼻子骂他是畜生乱杀了。
段之介指着张顾怒道:“张知府,你休要颠倒黑白,陛下,臣冤枉!”
赵桓道:“段爱卿不必多虑,朕岂会因为两人之言,便认为段爱卿弄权烂杀!”
“天子圣明。”
提举常平使夏富立刻出列:“陛下,党项逆贼屡犯我大宋边疆,此时当时军民齐心之时,然而此半月杀戮深重,人心浮动,臣以为陛下当即可稳定人心!”
他此话一出,其他官员仿佛找到了教科书一样的模样,齐声道:“请陛下稳定人心!”
段之介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待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叩首:“陛下明鉴!”
赵桓沉默片刻,道:“众爱卿为何都如此严肃,朕此次来秦州,是来探望秦州军民,诸位为大宋镇守边塞,日夜操劳,朕每思及此,心中悲痛。”
官员们皆高呼:“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赵桓道:“王奎安,摆下酒宴,朕要与朕的爱卿们豪饮。”
“遵旨!”
到晚上,酒过三巡。
官员们还在继续喝酒,皇帝饮完便离去。
宴会上,经略使段之介也不见了。
官员们心中了然,也不多问,再饮了一会儿,也各自告退。
此刻,赵桓坐在后院的凉亭,秋风吹来,凉意渐甚。
段之介跪在下面:“臣罪该万死。”
王奎安断了一壶茶,赵桓喝了一杯茶,酒微微有些醒了。
他突然站起来,一脚向段之介踹去,踹得段之介身子一偏。
“朕让你做这个经略使,你就给朕在这里乱杀人!”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斩了臣!”段之介硬着头皮,“但臣依然认为臣无错!”
赵桓怒道:“还不悔改!”
赵桓再踹了一脚,王奎安在一边赶紧道:“陛下保重圣体。”
“请陛下斩了罪臣!”
赵桓拿起桌上的茶杯砸下去:“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段之介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桓重新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下去吧!”
段之介再拜,拜完后便转身离去。
此刻,行宫所有赴宴的官员都已经离去,行宫前无他人。
段之介走到行宫前,王奎安追了上来。
段之介垂头丧气,这经略使才做了半个月,眼下看脸自己的脑袋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王上官。”
“段帅为何如此泄气?”
“某有负天子重托。”段之介表面认着,但心中却是将王奎安恨透了。
便是这个死太监鼓励他杀的人,杀了那么多,现在秦州上下所有的官员对他都有意见了。
“段帅看来还是不懂得揣摩圣意啊。”
“王上官,你此话何意?”
“若是你刚才再为自己辩护,陛下以后都不会用你,但你却硬着头皮让陛下斩了你,陛下会重用你。”
“你是说我这经略使的位置保住了?”
王奎安笑了笑:“别想了,保不住了。”
段之介微微一怔:“那……”
“区区一个经略使段帅何必拧着不放,得到天子器重,方才一展宏图。”
段之介沉默片刻,点头道:“多谢王上官指点,某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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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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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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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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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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