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况先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我们陪你一起去。”
于娇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有点害怕,你们陪我一起去,我就没那么害怕。”
曲长歌觉得今天有些梦幻了,几年不搭理自己的于娇娇居然主动开口叫自己了,还跟自己两个道歉了,只是为了让他们两个陪着去家里拿东西。
赵况忙说道:“你就是不喊我们,我们也会陪着过去的。”
于娇娇点头:“谢谢赵哥,那长歌姐呢?”
她的目光很是专注地看向曲长歌。
曲长歌也忙说道:“是,我跟你赵哥的想法是一样的。”
于娇娇这一下踏实了,等会有场硬战要打,有了这两个坚强的后盾,她觉得自己的底气足多了。
昨天晚上,叶玉玲给她来了场耳提命面的教育,又加上这两年的切身体会,于娇娇终于走出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正视自己的问题,不再为那个老妖婆的话所辖制了。
去于娇娇和张宝则的家,曲长歌和赵况最是熟悉,他们在那住了一段时间呢。
只是搬走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毕竟跟于娇娇的关系闹僵了,也没必要再去了。
这回再去,曲长歌才发现鸳鸯楼也住得差不多满了,楼道里热热闹闹的,虽说这时候是上班时间,可有的人家里也不止两口子,还有家里的长辈过来的。
正是买了菜回来,一个个都坐在门前择菜聊天呢。
看到于娇娇头上包着纱巾过来,身后还跟了一长串的人,叶玉玲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有认得的大妈就跟于娇娇打招呼:“哎呀,娇娇回来了,生了吧?”
于娇娇无奈只得点头回道:“是的,生了。”
有那好事的就小声跟旁人嘀咕起来:“指定是生了个丫头,张技术员的妈妈都没去送过饭。”
“我看也是,这张家的好像是沪市的,那眼睛都要长头顶上了,这生个丫头,她是没看上呢。”有人捂着嘴小声说道。
可那声音根本就不小,原原本本地传到了过路的几个人耳中,叶玉玲气得浑身哆嗦,于娇娇也连黑如锅底。
曲长歌听了就忍不住说道:“生丫头怎么啦?我看着满楼道里还都是女的呢,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还怎么让人瞧得起!”
那些小嘀咕的声音顿时就没有了,楼道里安静下来。
曲长歌也不管这些长舌妇,对着于娇娇说道:“娇娇,走吧!”
于娇娇让曲长歌这一说,心里也有了底气,昂首挺胸地就往家里走去。
张家这时候只剩下张妈妈一个人在床上睡觉,昨天听说那乡下儿媳妇家里来人了,她就彻底放松了,最好他们把人接走,生个丫头片子还想自己给帮忙看孩子,美死他们好了。
于娇娇裤兜里有钥匙,到了门口直接掏出钥匙开房门。
没想到这拧开了却是推不开,估计是里面有人拿插销给拴上了。
于娇娇气得就在门上捶了几下,里面立马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是土匪来了吧?”
“开门!”于娇娇也懒得理会这老妖婆骂人的话。
屋里的张妈妈听得是于娇娇的声音,呆怔了一下,这女人不是说难产,要在医院多住几天么,怎么现在就这么中气十足地回来了。
好啊,她知道了,定是觉得娘家来人了,这个乡下女人就嘚瑟上了,老娘可不怕这样的,就是再来几个她也不怕。
拿定了主意,张妈妈气势汹汹地冲到门边将门打开:“是哪里来的活土匪啊?一早上就不让人安生啊!”
刚一打开门,她也吓了一跳,这外面怎么站了这么多的人,不过她不是个不怕事大的,不多会儿功夫就已经战斗力满格了。
一叉腰,张妈妈指着于娇娇就开骂:“你是有钱了还是怎么的,这门敲坏了怎么办?都不知道你个乡下丫头不知道俭省,整日里大手大脚的冒充城里人,哪里来的底气?”
她这话把于娇娇直接给气炸了,刚要上手跟这个老妖婆好好撕吧撕吧,却是让叶玉玲给拉了回来,正面杠上不太好,除非闺女准备离婚单过。
叶玉玲将女儿拉到了她身后,对着张妈妈的两只鼻孔说道:“亲家母……”
“得,不敢当,可别这样叫我,我可当不起!”张妈妈又将头拧到一边不去看对面的叶玉玲,嘴上却是直接把叶玉玲的话给打断了。
曲长歌看不得她这嘚瑟的样子,“噗嗤”一下直接给气笑了。琇書蛧
张妈妈听到有人笑,转头给了曲长歌两颗卫生丸子:“你是哪根葱那头蒜,这里有你啥事?傻乐个啥?”
“我不是葱也不是蒜,我是人,我啊,就乐有些傻子,自己占人便宜了,还在这里充大头蒜呢!”曲长歌说话也很是能气人。
张妈妈终于把她那高昂的头低下来一些看过去:“没教养的东西,乡巴佬!”
曲长歌也不生这种只知道胡搅蛮缠人的气了,只对着她说道:“原来大城市出来的人张口就能骂人,这就是他们的教养。没钱来打秋风,还打得理直气壮的。”
“我用我儿子的钱,当然理直气壮,用得着你这多嘴的。”张妈妈又把头昂上去了。
曲长歌说道:“你儿子的钱都寄去了沪市,你和你儿子都是用的娇娇的工资和奖金生活吧?”
张妈妈哼了一声:“她嫁给我儿子,那钱就是我儿子的,我儿子的也就是我的,我用我自己的钱不是很正常么!”
这么无耻的话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曲长歌又笑了起来。
张妈妈却是没等曲长歌再开口,又冲着于娇娇喝道:“自己家的事情也跟外人嚼舌头,你是不想在这家里待了吧?”
于娇娇看向她:“是不想待了,你把我的工资和奖金都还给我!”
“还给你?还有个屁哦!”张妈妈腰杆子挺得直直地说道。
于娇娇还想怼回去,叶玉玲却是拉了拉她,不想她为了钱跟张妈妈起冲突。
这时候楼道里坐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啊哟,原来大城市的人也这么不要脸,还用媳妇的钱。”
“没钱还能用鼻孔看人,真是新鲜呢!”
“这样的婆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原来看着张技术员挺随和的,没想到他妈妈是这样,估计张技术员也好不到那里去!”
这些人的话一个字不落地传进了张妈妈耳朵里,给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帮乡巴佬,居然敢说自己,她冲着邻居们大吼道:“要你们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倒不是怕自己的名声如何,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没有错啊,可是她受不了这些她平时看不上眼的人居然敢这样说自己。
于娇娇也不跟她废话了,直接推开她往屋里走去。
张妈妈一见这样,直接在后面拽住于娇娇,不让她进去:“你要干嘛?”
于娇娇看着她:“我要干嘛?这是我的家,你问我要干嘛?”
张妈妈怒道:“这是我儿子的家。”
“你儿子的家?要是光你儿子能分鸳鸯楼,只怕是要去住单身宿舍吧!这房子是因为有我的原因厂子才分下来的,没有我他一个人可分不来。”于娇娇不再像原来那样唯唯诺诺,而是张妈妈说一句,她就直接给怼回去。
张妈妈气得要冒烟了,这个乡巴佬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反了天了。
而于娇娇却是觉得非常畅快,这两年总受这样的窝囊气,她一次次地让自己忍受,终于今天她不用忍受了,这样的感觉太好了。
于娇娇脚下不停,直接走到屋里,却发现自己楠木箱子上的锁没了。
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几步走到箱子跟前打开,里面原来装得满满的衣服,如今居然下去一半了。
“我的衣服呢?”于娇娇忍不住转头质问张妈妈。
张妈妈得意地说道:“谁知道呢。”
于娇娇把箱子一盖:“我去找张宝则问问清楚。”
张妈妈得意的神情没了,上前去拦于娇娇:“你不许去,不许打扰大宝的工作。”
“我就要去,这屋里进了贼了,自然要去问问。不然我就去派出所报案!”于娇娇冷声说道。
张妈妈不得已说道:“没有贼,你现在生孩子长胖了,那衣服好些都穿不下,我就打包给你妹妹寄回去了。”
“我的衣服,你有什么资格送人,真是好笑!不问自取是为贼!”于娇娇脸色越来越冷。
张妈妈说道:“你这人真是的,不过就是几件旧衣服,居然说我是贼,我是你婆婆,你的东西我还没资格处理了?”
于娇娇看着她那一脸不屑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自己原来怎么那么傻,这个女人从来就没看上自己,说的那些完全是为了把自己控制在手上,好笑的是原来的自己不觉得这不对,还觉得好心的曲长歌是故意破坏自己的婚事,是不怀好意。
曲长歌对着张妈妈说道:“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把自己儿媳妇的东西就这么拿走,还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的,敢情你们沪市人就是这样的,还好意思总吹嘘自己是什么大城市,我看比我们这些农民还不如,没有道德底线。”
张妈妈瞪她:“你们这么多人是准备仗着人多欺负我啊?好,我去告诉大宝,让大宝跟你这个泼妇离婚!”
于娇娇开始大笑起来,笑个不停,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于支书有些担心,拉住于娇娇的手,小声喊道:“娇娇啊,你别吓爸爸啊!”
于娇娇拍了拍于支书的手:“爸爸,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是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婚我也不想要了,我要跟张宝则离婚。”
叶玉玲抱着宝宝,看着对自己这些人怒目而视的张妈妈,对于娇娇说道:“娇娇,我支持你,要是忍气吞声地在这老妖婆手下继续讨生活,这日子不是人过的。我们娇娇自己有工作也能养活自己,咱们村里是交粮大户,宝宝也饿不着。”
曲长歌见叶玉玲也想通了,就说道:“那咱们去一趟厂部那边吧,把事情办好了,咱们好回去。”
于支书点头:“行,咱们还得赶车呢,不跟她纠缠了,你看要收拾什么东西,咱们都赶紧收拾了。”
于娇娇又翻了旁边一个柜子,那里面有她给孩子准备的衣服,这些东西倒是在,她把衣服都抱着放到楠木箱子里,指着那楠木箱子说道:“咱们就带这个箱子走。”
于支书和赵况两个上前抬起那箱子就往外走,张妈妈拦住两人:“这箱子不许拿走!”
“这箱子是我给我闺女打的,怎么不许拿走?”于支书也有些恼了,这什么人啊!
张妈妈说道:“她嫁到我们家,她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现在这箱子就是我们家的,所以不许拿走!”
曲长歌也懒得跟这种混人说话了,直接把她往旁边一拉,冲着于支书和赵况挥手:“不跟她啰嗦了,赶紧走吧!”
于支书和赵况两个抬起箱子就走了出去,叶玉玲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拉着于娇娇也跟了出去。
张妈妈哪里肯,挥舞着手指着他们骂道:“不许走!不许拿走我家的箱子。”
可惜她碰到的是曲长歌,只能是在曲长歌允许的范围内张牙舞爪,根本到不了门口拦人。
曲长歌见人都走了,这才松开手:“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不然小心你的舌头。”
她是看着张妈妈的眼睛说的,说得非常认真,那语气相当摄人,张妈妈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就怕她真的会将她的舌头怎么样了。
曲长歌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很是不屑,他们就是纸老虎。
其实她那点子伎俩对于已经能豁出一切的于娇娇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也实在是她做得太过分,导致于娇娇也忍不下去了。
曲长歌从屋里出来,看到外面看热闹的邻居们站到了楼道两盘,已经让出一条路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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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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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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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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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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