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很礼貌的回答:“谢谢您的关心,我说不用了,因为暂时没有想要移居国外的的想法。”
于老不解:“没说让你移居国外,在国内住一样可以在国外发展啊?”
这位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看不出来只是个借口么,不然她还能直接说我虽然目前是个演员但是我完全没有发展演艺事业的上进心吗?
黎棠继续演一个虽然非常想跟着前辈学习但个人规划冲突的乖巧小辈,微笑着,真挚诚恳的道:
“嗯,但是现在我的合同还在,所以得听经纪公司的,而且在我的规划里将来的事业重心还是会在国内,就算将来有机会进入国际市场,但我还是希望一步步来。先把我现在能力所能及的戏演好,至于以后的,演技到达一定水平之后再接触比较好。”
“棠棠你在说什么,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呀!”
黎父见状有些着急,与黎家其他人不同,他直到现在还是觉得黎棠是黎家的人,虽然看不上戏子歌姬之类的职业,但这可是于老啊!
真能搭上关系,那提高的可不只是在演艺圈的地位!
而现在,黎棠居然想拒绝这到手的好事,他都恨不得和黎棠交换身份替她答应下来!
而于老看见她自然的姿态,听见拒绝的话,一时分不清这是谦辞还是真的就这么想的,他看着衣着随意却意气风发的少女,想起了她之前的态度,联想到记忆里的某个身影,摇头笑笑,眼里闪过几分感慨与回忆:
“也罢也罢,既然这样,老头子我也不逼你了,年轻人有自己的主见是好事。”
黎父心有不甘,也只能点头称是,心里很有些愤恨黎棠的“不懂事”,黎小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安抚。
黎墨宇下巴都要惊掉了,没想到黎棠还真能拒绝,脸上明晃晃的嘲讽和得意,斜眼瞟着黎棠的脸色,就差直接开口挑衅了。
相比来讲,黎墨轩所受的震惊比较大,连画风都从清高孤傲的艺术家变成了村口傻兮兮的傻大个。
就算他是画画的,但是艺术都是共通的,他从小就痴迷于老先生电影里的色彩与画面感,他甚至就是因为于老的电影才迷恋上画画,走上了艺术道路。
于老那可是活着登上各大教科书的艺术家,黎棠居然拒绝他的邀请,简直是愚不可及!
黎墨泉继续COS佛像,喝着清茶,似乎无欲无求马上就要原地飞升了一样。
黎棠隐晦的扫过他们的表情,没有什么触动,所谓兄弟姐妹罢了,她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一个不想弄死她的,现在不过是表情上的不屑罢了。m.xiumb.com
真要论玩手段,她狠起来这几个全得歇菜,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不及格。
黎父见没人说话,为活络气氛,哈哈一笑,对于老说道:
“来来来,今天是为了感谢您的,咱们不说这些破坏气氛的话了,进入正题,墨泉,出去通知一声,让他们赶紧上菜!”
到底是商场上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就算大家都默认他是个废物,但第一把交椅坐了许久,应酬还是一把好手,黎父一开口,席间又开始欢声笑语。
黎墨泉起身,朝于老笑笑,点点头,就出门去了。
黎棠心里松了口气,她向来是不耐烦这种场合,总算是快开饭了,真好。
不过今天来了这么久,光顾着扒拉黎小楚乱蹭的手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这可一点都不像她的作风。
待会还得继续同黎小楚谈话,想起她的黏糊劲儿,黎棠不胜惶恐。
还是卿卿那样的可爱,长得好看脾气还好,能干还不粘人,举止有礼优雅干练,要放我们那个年代,要让一堆Alpha抢破头。
嗯,出去透口气,黎棠盘算,去趟卫生间,回来刚好吃饭,完美。
这样想着,黎棠起身打个招呼就走出了门。
黎墨泉恢复了他半永久的不屑表情,小幅度的挤眉弄眼,朝黎墨宇示意“我上次的说法没错吧,大哥和黎棠的关系可比和我们好多了”,黎墨宇回以白眼,黎小楚微微一笑不参与他们的交流。
黎棠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走出包房门的刹那,觉得空气都清新许多了。
“诶,小哥你好,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黎棠拉住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人问,这里的装修十分雅致,换句话说,不那么简洁明了,也没有标识牌,大概是因为到这里来的都是熟客,所以才没必要挂上标识吧。
反正黎棠是找不到。
“嗯?你在跟我讲话?”
那人看起来十分惊讶,对于一个服务员小哥来讲,他的气势过于强了,相貌也过于出众。
有这么一副相貌,随便当个小网红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何苦要当个服务员呢?
黎棠的心中如流星般短暂的划过一个疑问,但也没太在意,不是对服务行业有什么偏见,只是用获得的金钱来衡量,这一行性价比确实不高。
这人确实穿着服务员的制服不错,就算制服在他身上要好看得多,甚至衣料都显得高级了不少,但黎棠打赌这绝对和大厅里走来走去的服务员身上的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黎棠确定一遍他的制服,再次问道。
“看到这条走廊了吗?顺着走,到了尽头,左拐就能看到。”
那人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黎棠觉得这是进入工作状态了,道谢一声就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
装修确实不错,墙壁和地板的颜色很和谐,都是淡淡的中式风格。墙上挂着的画东西方皆有,以油画居多,风格却很统一,中西式的风味和谐而不杂乱,处处显示着设计者的巧思。
很像一条画廊。
黎棠走得不急,一路参观着画像,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条走廊真长啊。
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画像也有同样的感觉,七嘴八舌的埋怨建造者把她们分得远了,讲个话都不方便。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欸,她感觉到了耶!”田野里天真烂漫的农家少女探出半个脑袋。
一只雪白莹润的芊芊玉手敲了她一个脑瓜崩,身着繁琐宫装的贵族女人优雅的吐槽:
“那是感觉到的吗?你的脑袋都快伸到人家身上了,声音跟唢呐似的吵死人,人家能听不到吗!”
农家少女双手捂着额头,嘤嘤嘤的哭起来,女人连忙开始哄。
“这就是人类吗?她好好看!”
“少女,汝可愿与吾共饮?”
“啊,美貌的女子,是穿肠的毒药……”
“舞蹈,是人间最美的乐事,想参加舞者们的宴会吗?”
一副中世纪的宴会图上的人物也活了过来,更愿意保持着画中的动作,对着画外的人物抒发感情。
哇哦!走廊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呢。
黎棠感慨,这便是传说中的“书中自有颜如玉”吗,但是这些好像是画,应该也差不多?如果把画烧了,这些画里的人会怎么样?
是脱离了画继续存在还是消失?
黎棠很认真的思考,一边继续往前走,她注意到前面的画不太一样了。
她翻手一挑,纯金色的火焰跳动在手心,隐约可见火焰正中出现一点青色的火苗,友好拒绝了画中人们不要往前继续走的温馨提示。
前面的画大概是那种画家们眼里的艺术的最高表现形式,全是一些看不懂的抽象画,大堆的线条和色彩的堆砌,构成了难以名状的古怪画面。
压抑的色调,阴沉的构图,扭曲的欲望,画家的笔下画出的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可怖怪物,这些恶怪物肆意的侵吞画中的世界,也敲打着看画人的心灵。
单只看着,就能感受到这世间最最丑恶的情绪,压得人喘不过气,直欲逃离,看久了估计会精神失常的吧。
问题来了,一个餐厅,为什么要挂这种画在走廊里,还不是一幅两幅?还是这些话根本就是平时不会展示出来的?其他人看不到?
条件是什么?
画像活过来的关键点是什么?
刚刚那个服务生脸上的笑容,他一定知道点什么,他是故意的?
所以她现在出现在这里,大概率不是原来的空间了,幻境或者结界,黎棠下结论,所以是被人计划好的,目的呢?
虽然大部分时间想不起,但她好像还有一个妖族少主的身份来的,妖族内部有什么问题还是种族争端?
黎棠一瞬间头脑风暴了很多,脑子里大量信息划过,又集中筛选、归纳、总结,排列出了无数种可能性以及眼前的应对方法,思维太快,以致于怪物冲出来朝她张大嘴的时候也不过电光石火之间。
“混账你在干什么!”一个清越的声音焦急喊叫着,失去了风度。
双手抛掷出一缕火焰,身手矫捷的少女反身一滚,险之又险的躲过怪物滴落着涎水的大嘴。
黎棠没有觉得自己会躲不过去,但是她好像听到了卿卿的声音?
“咔嚓——”
镜子碎掉的声音,或者是画框,黎棠想,收回了攻击的姿势。
“殿下你有没有事?啊?哪里受伤了吗?”一个身影冲过来抓住黎棠的肩膀,顾不上分寸,上下查看着黎棠的状况。
果然是卿卿,黎棠眯眼想,看着他急得什么都忘了,心里又有些熨帖,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他的感受。
当初母亲过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害怕,想必若是母亲当时逢凶化吉,她的反应要更激烈些吧。
敖卿一把抱住黎棠,声音有点僵硬,喃喃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低垂了眉眼,黎棠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敖卿头上,黎棠自血脉觉醒,身高长了不少,虽比不上自己的身体,和敖卿的身高差也不算离谱了,起码抬抬手就能摸到他头顶。
“我没事的,别怕。”
黎棠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轻柔过,像是风中的柳絮,轻的几乎分辨不出来。
敖卿一愣,感到脸热起来,看着自己手上大逆不道的动作,感受着她温柔的摸摸头,慌不迭的放开手,蚊子似的讷讷了一声:“嗯。”
黎棠从没有这么真正的温柔过,敖卿也能感受到她今天的不一样,她又含笑道:
“卿卿不是说有工作要交接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敖卿听出她的调侃,耳根红着不去看她:“就是、就是个巧合……”
黎棠轻笑两声,到底也没有为难他。
敖卿得到宽恕似的松了口气,干咳两声,转过身大声训斥起那边看戏的人:
“你疯了吗?竟然把这种东西放出来?这可是我们妖族的殿下,你脑子又哪根弦搭错了!”
被黎棠认为是服务生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动作夸张的行了礼见过黎棠,又调笑似的对敖卿说:
“怎么,你的礼节风度呢,这就丢了?我当然知道这是殿下,这不是因为相信殿下的能力,才把它放出来认认主子?你这副样子,是觉得殿下能被它伤到?”
很好,这是我预想中的一种情况,黎棠难得生出些斗志,绝不能让卿卿被看轻。
敖卿气血上头,正要继续争辩,被黎棠笑着阻止了:
“卿卿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嗯,应该算是我的下属的先生?”
那人气宇轩昂,露出社畜标准的工作式假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远房堂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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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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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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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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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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