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我要逆天改命啊。”
苏琉硬生生熬过了午夜,正在一堆杂乱的面板中翻找容王谢瑜的那一份。
【您在文中写容王患有不治之症,如今试图治好他,难道不是……】
“系统,你这就错了。”苏琉找到了谢瑜的面板,点开,“我有写过谢瑜是病死的吗?”
【……】琇書蛧
“你要相信,世界在进步。”
若从理性的角度,若是谢瑜真的对白茵起了兴趣,苏琉卖女求荣,将白茵好好包装一番送入皇城,是最佳的选择。
可且不说如同定/时/炸/弹般危险的白茵本人,就算谢瑜真的收下了苏琉的示好,成功称帝,他又有几年好活?等他死之后,大梁国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夜王称帝,苏琉必死无疑。容王称帝,不过给了她三年苟延残喘的机会。后知后觉的苏琉猝然一惊,发觉自己再度在身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她垂下眸子,去看谢瑜的动向。
“王爷。”凉风卷入暖阁,黑衣侍从神出鬼没地来到了谢瑜身前,“韦相愿意向殿下展露诚意。”
谢瑜从扎堆的文卷中抬起头,听到侍从的消息,脸上绽起一抹微笑,左手五指虚虚握成拳:“很好,相爷昏庸了大半辈子,所幸最后干了件好事。”
“文有韦相,武有忠义侯,不知皇兄准备拿什么与我斗?”
他的眼里闪过寒光,谢瑜从桌案起身,脚下似是被绊了一下,猛地朝前扑去。
“王爷!”侍从慌忙扶住他,谢瑜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他抬手按住胸口,吃力地喘息着。
侍从刚要叫喊,被他抬手拦住。谢瑜坐回位子上,缓了一阵子,苦笑摇头:“不必惊动母后。”
“也不必去找太医,那群人只会些客套说辞罢了。”
所有为谢瑜诊治过得人,都断言他必将早夭。如今他年已十七,仍然活在世上。谢瑜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是否能活到胜过皇兄,能活到俯瞰山河。
【亲爱的宿主,您想好如何修改剧情了吗?】
系统再度在苏琉的耳边絮叨,苏琉举棋不定地举着笔,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亲爱的宿主,系统建议您试试“真诚的眼泪”这一利器。】
“你真的是系统吗?”苏琉朝天翻了个白眼,“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系统被苏琉一顿吐槽后,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嘟哝了几句话后不再吱声,只留苏琉继续苦思冥想,如何在保证不脱离古言的情况下合理地拯救绝症病人。
循序渐进吧,苏琉自言自语道。写下相应的剧情后,翌日,苏琉再度出现在了打着哈欠的白茵面前。
“小茵儿今日也不打算出门?”
“嗯。”白茵心情差得很,强颜欢笑道,“那人死板得紧,说了不会再来,一定不会再来了。”
“小茵儿是怎么见到那人的,不妨与为娘讲讲?”
苏琉靠着白茵,与她在回廊上并排坐下,做出一副要与她促膝长谈的模样。
“娘还记得女儿与娘说,在水月轩被人嘲弄之事?”白茵不疑有他,当场一五一十全部交代,“当时那人也在宾客之中,我听了娘的话,隔日再前往水月轩,没有见到嘲弄我的人,只看到了他,我就要他代我传话。”
“你把他骂了?”知道白茵几斤几两的苏琉合理猜测。
白茵的脸上微微一红:“彼时女儿还以为他与那人是一丘之貉,就与他直言了……”
苏琉眼前一黑,她把小茵儿教坏了,不仅如此,还亲手把小茵儿推给了男三号。
“然后呢?”事以酿成,苏琉无法,只能继续打听。
“然后,女儿就与他吵起来了。”白茵小脸通红,分外羞耻,“女儿不服他,正巧不爽见不到那位放荡公子,就约那人明日再吵。”
“结果几日下来,女儿都吵不赢他,只得认输。”她垂头丧气,“女儿给那人当了三天的丫鬟,端茶倒水站墙角。”
苏琉一副恨得牙根痒痒的模样:“岂有此理,竟然欺负到我宁国公的姑娘头上。”
三殿下的爱好真是古怪,居然会让白茵在他面前连耍几天的暴脾气,还每每都能把她怼得说不出话来。苏琉给谢瑜的设定是才思敏捷,把满腹经纶都用到和小姑娘拌嘴上,还真是才思敏捷啊。
“娘……是女儿愿赌服输。”白茵开口,大有替谢瑜辩解的意思。
苏琉向白茵投去费解的目光,无法体会小茵儿究竟是看上了男三哪点。男三在设定里分明是对白芸爱而不得的角色,与白茵更是一点儿火花都没擦出,怎么等她穿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大梁国民风开放,可小茵儿与男子争执,实在是有违规矩。”苏琉摇头晃脑,“小茵儿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要是对方追究起来,娘说不定要将小茵儿嫁出去,才能平息舆论。”
白茵一惊,看向苏琉。见苏琉满脸严肃,神情不似作伪,咬唇低下头,晃荡着两条腿,轻声诉说:“若是只有这个法子,女儿不是不愿。”
苏琉忍不住扶额,这对邪/教,苏琉真的觉得磕得牙疼。
她正想说什么,就见白茵冷冷勾唇,恶狠狠道:“我若成婚,定要十里红妆,让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看看,谁才是国公府的小姐。”
苏琉忍不住失语,相处那么多日下来,她都要在白茵甜甜的“娘亲”里沦陷,差点儿忘了,白茵对白芸还有满腔的怨念。
“茵儿。”她环过白茵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娘不恨白芸了。”
苏琉进入了套话状态,而白茵丝毫没有察觉。听到苏琉说出这话,白茵当场惊得跳了起来,瞪大了一双眸子,大声道:“娘亲,你当真?若不是白芸那个贱人,你何至于与父亲两看相厌多年?”
“要是她没进家门,娘亲的人生怎么会跌进低谷。”
“她不过只是个妾氏所出的孩子,我与她置气,岂不是自讨没趣。”苏琉默默地将话题转移到了点子上,摸透了白茵的性子后,她完美地做到了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套话。
“妾氏?”白茵冷笑,“母亲可真仁慈,竟然把外面的风尘女子当做了妾氏?”
“父亲人面兽心,当初向母亲娘家再三保证绝不纳妾,却不声不响从外面接了个私生女回来。若不是她,母亲何至于成为母家的笑柄?”
白茵的尖叫声萦绕耳边,给宁国公白长芳疯狂地贴上渣男的标签,苏琉安静地坐着,不动声色地吸收着信息。
从白茵的话里,看得出当年白长芳求娶苏琉时,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在某一日带回了白芸。苏琉美梦破碎,又不忍心恨白长芳,只能将一筐怒火发泄到白芸的身上,对白芸进行了长期的虐待。
顺便,苏琉还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洗了脑,不断地向她灌输白芸的可恶,加之她过分的宠溺,导致了白茵如今扭曲的性格。
面对白茵愤怒的声音,苏琉突然不知该如何评判这个宁国公府。宁国公府因她而生,里面的每一个人却都脱离了她的掌控,是她所不能参透的。
宁国公夫人可恶至极,可造就了恶毒嫡母的白长芳,在这个时代却与坏人沾不得半点边。
“茵儿,放下吧。”苏琉长叹一声,“你的父亲快回来了,我做不到恨公爷,公爷的女儿,我也不想恨了。”
白茵两只手举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她愣怔地看着苏琉,似乎要通过眼前慈眉善目的妇人,去看咒骂了白芸十三年的娘亲。
“娘亲?”她收回手,迟疑地喊了一声。
苏琉回应了她,朝白茵伸出双臂。过了许久,白茵终于回应了苏琉。她发出一声悲啼,哭着扑进了苏琉怀里。
“娘亲你可知,我从记事起,娘亲就一直与我说,要恨白芸,我们家的一切灾祸,全都是她带来的。如今你让我放下,我背了十三年的嘱托。”
“我,我高兴娘亲能放下,但,但我…您真的是娘亲吗?这真的是娘亲,亲口说出的话吗?”
苏琉:“……”恭喜你猜对了,我不是你娘亲,我与你的娘亲不同,我游离于你们身外,在国公府保持着理智。
白茵在苏琉怀中哭了许久,直到沉沉睡去。苏琉差单嬷嬷将白茵送回,举目看着长风卷云的蓝天,忍不住苦笑了下。
这个国公府,似乎还能被她拨乱反正。
她从长椅上起身,揉着被白茵压酸的大腿,踉跄地走过了长廊,撞见了正从院中出来的白芸。
“母亲。”白芸心头一跳,连忙朝苏琉行礼。
“给茵儿蒸盘桂花糕。”苏琉瞧着白芸,含笑说道。
听到白茵的名头,白芸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回忆起了她举着棍棒殴打她与宁荣的一幕。她抬起头,收到了苏琉不容拒绝的眼神。
白芸咬了咬牙,缓缓低下头:“遵命,母亲。”
苏琉折身走出屋子,上了马车,驱车前往大佛寺。
【亲爱的宿主,您正在主动接近红名人物。】
“我知道了。”苏琉笑骂。在谢瑜刚出场时,苏琉已经知道他是一个红名人物。而此次私下约见她的,正是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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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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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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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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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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