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停下,不满地来了一句:“你怎么老是一句话一下不说完,说一半留半句。人走了你让再等等、等等的?”
“吭吭!这是老毛病了,下次注意。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夜里走过胥门没有?”
“为什么夜里过胥门?难道白天不能过吗?”
“你白天晚上都能过,我只是问你夜里过没过?”
“你是问这几天,还是问过去?”
“从昨天开始往前都算数。”
“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走过多少次。”
“你经过胥门没看到什么吗?”
“每次我都能看到城门。”
“我是问你看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叫奇怪?”
“你没看到啊,等你看到了记着来找我。”
朱冲又问了一遍:“什么东西才叫奇怪?”
“我说过了,等你看到了再来找我。”
“发神经!”朱冲撇撇嘴,径直走了。
刘僻邪望着朱冲的背影,摇着头嘟囔了一句:“人才!老朱家真是出人才,心理素质就是过硬。把人家闺女打跑了,还敢这么去接人。听说温家人最擅长的就是善猪恶拿。小子,你姓的不好,遇到温家人,我都不用算,就知道你好不了,至少也要挨顿揍。”
——
话说,朱冲不知山高水低只身前往温家去接人。
刚进屠宰场,朱冲就被温家三兄弟温江、温河、温泉围了过来。
三兄弟正在院子里解剖猪呢,手里握着血淋淋的刀,身上还沾着红艳艳的血。
“大舅哥、二舅哥、三舅哥,你们都在啊。”朱冲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三个人立即逼了过来,脸色阴沉,样子好生吓人。他们没好气地答道:“谁是你的舅哥?”
“你小子叫谁呢?”
“你算什么东西也乱叫唤人。”
温家三兄弟,翻脸不认人,根本没把朱冲当小舅子。
朱冲只好嘟囔了一句:“你们不是就不是,那么大声吓唬谁。”
“姓朱的,我问你,你来干什么?”温江嘴上问着,手上推了一把朱冲。
朱冲一个趔趄,差点跌一跤。没好气地答道:“我来接……接你妹的。”
“你个混球,胆子倒不小,还敢来接……接我妹的,活够了是不是?”温河上来又使劲推了一把朱冲。说是推,其实就是一掌。一掌就是一个血手印。不过,不是朱冲的血,是猪血。
朱冲肩头好痛。他见对方气势汹汹,多少有些发怵。不过,此时再走已经晚了,他没了退路,还算镇定地答道:“三位舅哥,有话好好说。我不接你妹的,我来接我老婆的。”
“你老婆是谁?”温泉上来又使劲推了一掌。
好痛,真的好痛!
朱冲被推的气又上来了。“我老婆就是你妹的!”
“你还有脸接我妹妹?你一个大男人打老婆,还要不要点脸?你这么做,简直是个人渣,禽兽不如啊!”
“我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她是我老婆,嫁鸡被鸡啄,嫁狗被狗咬,嫁个渣男要挨打。这很正常。”
“呸!我妹妹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你打跑了想接人,可没那么容易。”
“你们想怎样?”
“我们要替妹妹出气。”
“好呀。你们画条道,我是黑白都不怕。随便你们怎样都行。”朱冲口气好硬。
“看你张狂的,说话不怕风大煽了你舌头,欺负我们温家人老实是不是。”三兄弟说着,手上动做更多了,对着朱冲又是推又是搡。
说是推推搡搡,手上脚下的小动作不断。每一下,打在朱冲身上好是痛。
从表面上你绝对看不出他们是在打人,但朱冲身有体会。不能不说,这三个屠夫下手真是重。
朱冲没敢还手,他知道,此时还手自己一定会被打成一条瘟头猪。
别看朱冲这小子打老婆是条硬汉,遇到三个汉子的时候也知道装怂。何况对方还带着家伙呢,惹恼了对方,再挨上一杀猪刀,自己成什么了。
不过,朱冲人是怂,他的嘴可不怂。一个劲地质问:“你们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是接自己老婆的,和你们有什么相干。你们让开,你们让开。”
温家三兄弟能让开吗?不能!
很快,朱冲被三兄弟推搡着快出院门了,也不知谁脚下使了个绊子,朱冲“卟哧!”一声跌倒在地。
三兄弟借机压了上去。又是一阵乱捣,痛的朱冲呲牙咧嘴哭爹叫娘的直叫唤。
就在这时,三兄弟的娘从东厕走出来。听到动静,伸个头,看了一眼,觉着有些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叫了一声:“小江、小河、小泉,你们在闹什么呢?”
“娘,没事。”
“没事乱叫唤。”
“娘,真的没事。刚才猪跑了,我们拿猪呢。”
“拿猪?猪不是挂在钩子上吗。又没跑,拿的什么猪?不对,娘怎么听着是人叫唤。”
“娘,是我。”朱冲刚叫唤一声,被一只手掌捂住嘴,差点没把下巴捏掉。
“小江,你们不许胡闹。地下是谁?你们有话讲道理,不许欺负人。”温柔娘说着向这边走过来。
“我们跟这种人没道理讲。”
“没道理讲也不做兴欺负人。”
“我们没欺负人,我们替妹妹出气呢。”三兄弟一边说着,一边抓紧时间又是一顿乱捣。痛得朱冲连喘气都费劲。xiumb.com
说话间,温柔娘快步走了过来。这才看明白,地下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婿朱冲。她急忙叫了起来:“不许胡闹,不许胡闹。你妹妹的气要你们来出。快住手,快住手。”
三兄弟见娘吩咐了,又狠狠捣了几拳,才收住了手脚。
朱冲总算松了口气。这一阵子他吃了不少暗亏,浑身酸痛,有点恶心还带着点头晕。要是去医院检查,保证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要是岳母大人再晚来一步,只怕自己脑袋会严重受损,脑积水也不敢定。
朱冲这才知道,原来被人揍是这种感受。他总算有了浑身上下哪都痛的切肤之痛。
朱冲忍着剧痛从地下趴起来,掸掸身上的土,摸了一把脸上皱皱巴巴的血,还好,腿没断,他站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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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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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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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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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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