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声。是潺潺的雨声和呼呼的喘气声。
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墙上出现了一闪一闪白色的微光,是画上的光。微光闪了一会,蓦地一亮,一团白烟凭空喷出。白烟一散,吊吊出现了。
吊吊睁着俩只冒着绿光的眼睛,四下里望了望,最后落到墙上的那幅画上。
他对着画“呼!”地一声吹了口气。那幅画“哔哔哔!”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从里边掉出个人来。“咚!”地一声响,跌落在地下。
是方肥。
可能方肥是跌晕了,在地下趴了好一会,才动了一下。他头先慢慢左右转了几转,显得有些吊头吊脑的。然后,才从地下慢慢站了起来。
一回头,“嚯!”方肥眼睛里也冒着绿光呢,看着是那么的吊诡。难道他被鬼喷到墙上之后身体发生了什么奇特的异变?
方肥看到了吊吊,马上不高兴地问:“吊吊,你怎么在这?”
“老二,我不在这该在哪?”
方肥被问住了。他真不知道吊吊平常都藏在哪里,他只好说道:“你该在哪就在哪,反正你不该在这。”
“我不在这,难道你想一直挂在墙上?”
“谁想挂在墙上?”方肥被问个莫名其妙。
吊吊更是奇怪。“老二,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什么?”
“你从哪里来?要到何处去?”
“我……从家里来,要回家里去。”方肥傻傻地答道。
“看起来你病的不轻,等天亮让老祖给你治治才行。”
“老祖?这个名字很耳熟。”
“你看看床上这俩个人熟不熟?”
“嗯,看着是有点眼熟……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呢?吊吊,我脑子里好象缺了点什么东西。”方肥捏着自己的脑袋。
“老二,你说的不错,你脑子里是缺东西了,你脑子有点……缺心眼。”吊吊骂了一句。
“鬼脑子才缺心眼呢!”方肥还了一句,盯着方腊和方貌问:“他们是谁?”
“老二,你记住了。这个是你大哥,那个是你三弟。”
“吊吊,你不要总是骗人好不好,做一个诚实的鬼有那么的难吗?我记着我是家里独生子,哪里来的什么大哥、三弟?”
“你是独生子你记得挺清楚,他们是你的堂兄弟你怎么不记得?”
“噢,堂兄弟……我记起来了,他们是我亲亲的大哥和三弟。”方肥眼睛里绿光在减弱,记忆也在恢复中。看样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因为他又问:“他们为什么会躺在这?”
“他们……”
吊吊刚要回答,方肥抢着说道:“我记起来了,他们是受伤了,被个没家教的熊孩子射了一箭。可是……他们为什么还在睡觉?”
吊吊这次没有吭声,他发现方肥还是有点不正常。
果然,方肥陷入自问自答环节。
“我明白了,现在是夜里,他们当然会睡觉。可是,他们在睡觉,我为什么不睡觉?噢,我又明白了,我是陪床,当然不能睡。”
吊吊气的又骂了起来:“老二,你明白个锤子!”
“吊吊,我又没跟你说话,你多个什么嘴?什么锤子不锤子的,多难听。你就是做鬼,也要讲点素质吗。”
“他们不是睡着了,是昏过去了。”
“噢!我终于明白了,有人要害我大哥和三弟,看起来他们是趁我不在被人打昏过去的。”
方肥急吼吼地跑到方腊床前开始叫唤起来:“大哥,你醒醒,我来救你来了。”摇不醒方腊,又去摇方貌。“三弟,快醒醒,你二哥救你来了。”
吊吊听了当时就昏过去——“咻!”地一声,一阵白烟散开,吊吊不见了。
方肥摇了半天,方腊和方貌俩个人一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他摸了俩个人一阵子,站在俩张床中间,又开始神神叨叨起来。
“他们呼吸心率一切正常,这是要好的节奏,难道他们被‘蒙汗药’麻翻了不成?吊吊,我大哥和三弟怎么叫不醒?吊吊,你为什么不说话?”方肥一回头,没见到吊吊。“咦!鬼哪去了?你这个死鬼,还不出来。”
见没动静,方肥大声叫道:“吊吊,还不出来!吊吊,还不出来!”
吊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方肥的身后,眼中喷着绿火。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恨,他手里突然多出个绳套,慢慢伸向了方肥的脖子。
方肥还叫呢:“你个死吊吊,再不出来,信不信我让你鬼都做不成!”
方肥感觉到身后有异常,猛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了。他只是觉得一阵寒风从脖子边滑过,忍不住打了冷战。.琇書網
一声鸡鸣,众鸡齐鸣。一夜山雨,满山雨润。
方腊、方貌夜来睡得香甜如饴,猛可地同时惊醒,他们立即发现了新的目标。几乎同时叫了一声。
“二弟!”
“二哥!”
方肥正躺在睡椅上栽盹呢,一下被惊醒。马上答了一句:“咦!大哥醒了。咦!三弟也醒了。”
“二弟,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该在哪?”
“你应该在墙上才对着。”方貌答道。
“三弟,你还没睡醒呢,我多会上墙了?”
“对对,你没上墙,我上墙了。”
方腊伸出双手撑了个长长的懒腰,之后,吓了一跳。他马上叫起来:“二弟,三弟,我这个胳膊有些不对劲。”
“大哥,怎么了?”
“木木地麻麻地酸酸地硬硬地,怎么能活动了?”
“大哥,我的腿也是如此,好象不痛了哟。天啊!可以抬起来了。”
“大哥,三弟,难道你们都好了?”
“昨天老祖给我们吃了俩颗保质期已经过了五十年的药,说是今天能出院。看起来果然是好了,我的胳膊可以弯屈……可以……天啊!可以在背后挠痒痒了。”
方貌慢慢地下床,用伤腿轻轻地挪了一步。一个趔趄,吓得方腊和方肥叫了一声:“三弟,小心!”
方貌的表情怪怪地,又小心地挪了一步,接着快步走了起来,然后跳了起来,一下跳到床上。他边跳边叫:“大哥!二哥!我的腿真好了,我们真的可以出院了。”
方腊也下了床,使劲甩了甩胳膊,又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觉得还不够,又爬在地下做了几个单臂伏卧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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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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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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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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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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