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胜一听,愣了:“怎么可能,他大婉清八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怎么不可能,你看娘那个样子,小陆毕竟是个外人,娘不止不担心,还不准你去找婉清。”林春秀叠着要换洗的衣服边说得头头是道。
温胜一脸无奈:“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娘哪里舍得把你堂妹这么早嫁出去。”
温胜虽然奇怪温姨娘今日的态度,但也不会突发奇想地想到是在撮合他俩,这太丧心病狂了,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六岁,差距太大,不可能。
见温胜那柴米不进油盐的模样,林春秀欲言又止,反正今天她可是提了个醒的,是与不是,等着看就是了。
***
温婉清又往地上抓了几把蘑菇,塞到早已没有缝隙的背篓里,拍了拍沾满草絮和泥土的手,看到背篓里快要溢出来的蘑菇。
她满意的点点头。
今日的罪,没白受啊,这满满的一大筐,真是满载而归。
陆易泽见温婉清弄好,便拿起地上的背篓背到肩上,一脸轻松。
温婉清见他随意拎起来的样子,不免咂舌,少说也得好十几斤的重量,这当兵的体力真不是盖的。
温婉清几步走到一条比较偏僻的路径:“我带你走小路回去,那条路下山可快了,但是上山就有些受罪。”
陆易泽跟在身后,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段路不好认也不好走,如果不是很熟悉这个地方,一般人也走不到这。
路也有些凹凸不平,下山很顺畅,上山那满地凸起的石头要翻越也累得够呛。
陆易泽不知何时已越过温婉清走到前面探路,还时不时出声提醒她注意脚下。
“堆在家里的野果没这里的好吃,你下次要是想吃了,就来这里摘。”温婉清拍了拍身前陆易泽的肩。
昨天就看见堆在客厅里的那几大袋野果,那味道涩涩的,可见采摘的人根本没试吃,放久了口感也不一定有多好,只能拿来腌酸吃了。
听她这么一说,陆易泽向那处一看。
一片片红彤彤的,和昨日周一帆送来的青红色不同。
见他不回答,温婉清以为他不信。
随手摘了一个,刚想拿出手绢,又想到刚才拿来擦汗了,只好提起衣摆擦了擦,递给陆易泽。
陆易泽伸手接过,咬了一口,汁水饱满,口感清甜。
他点点头:“很好吃。”
温婉清笑了:“我说你这人,非要吃到才信,我还能骗了你不成。”
陆易泽没说话,要是以前,以他的洁癖是不会吃没洗过的果的,现在却吃了,还没有半点不适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归结于这果的滋味确实美味。
两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山里又没有路灯,只能靠月光勉强看清小道。
幸好还有几颗野果充饥,不然现在温婉清早都饿得走不动路了。
现在关系没有明朗,她也不好意思停下休息,不然早扑到陆易泽怀里撒娇求抱抱了,只能忍着脚跟传来的酸痛感继续走着,想快点到家泡泡脚。
温婉清走着走着,注意到前面突然有了一丝微亮的亮光,像是柴油灯,晃动之间,还能见到一个人影。
她立马拉住前面走着的陆易泽,往旁边的大树一推。
陆易泽正移开脚下的石头时,就感到一阵拉力,把他身体往旁边扯了扯,身体条件反应迅速,想把这只手压住扭掉,鼻尖猛然嗅到一股兰香,让他神情恍惚了一下。
温婉清可不知道刚刚自己的手就要受罪了,为了避免陆易泽说话,她快速把手放在他嘴巴上示意他别出声。
现在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在一起,这么晚了,她和陆易泽两人在深山,即使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流言蜚语也能压死人。
到时候要是让陆易泽为了这些风言风语而娶了她,那可得不尝失了,她要的是他的真心实意,可不是虚情假意。
陆易泽刚想问话,便被温婉清拿着手捂住了嘴巴,满满清香从她身上散发,嘴巴上细腻的触感如此清晰,他眼眸暗了暗,不再出声。
见此,温婉清松开双手,手往旁边那处指了指,又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陆易泽了然地点点头。
这时,边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压低声音的呼喊声:“翠花,翠花,你在吗?”
温婉清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还没细想,另一道女声就出现了:“富贵哥,我在这。”
温婉清一听,富贵?翠花?
这不是张老头和王寡妇嘛,这两人上这来干嘛,她感觉非常不对劲,刚想探头去看仔细一点,一只大手就把他脑袋给掰了回来。
原来那头两人已经会面,正对着他们,要是陆易泽刚才没拉他回来,就要被发现了,温婉清心虚的拍了拍胸口,也不知外头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走。
她这想法刚落下,那边的两人悉悉索索弄出了好大一阵动静。
“富贵哥,这里不会有人来吧。”王翠花有点担忧。
“不会,我特地找的地方,快点,脱了,想死我了。”张老头有些不耐,好不容易摆脱了家里的婆娘,现在只想好好乐一乐。
王翠花娇笑:“你真坏。”
温婉清听得长大了嘴巴,非常震惊。
张老头和王翠花竟然搞到一起了,也不知道张老头家赵彩凤那个悍妇知不知道。
大塞村最出名的三个人就是他们,张老头好吃懒做,靠自己婆娘养活。
王翠花已经三次出嫁,每次结婚没多久丈夫就死了,克夫的名头就此传出,还有人传闻她经常勾引没媳妇的汉子做那档事儿,但到底是真是假也没人出来说道。
而赵彩凤出了名的彪悍,贪小便宜,谁家摊上他们家只能自认倒霉。
温婉清有点尴尬,头上的斗笠早在天黑的时候就拿下来了,现在还挂在背篓上。
她不敢抬头看陆易泽是什么神情,心里抱怨这运气真的是太不好了,怎么能遇上这事,她可没有偷窥奸情的癖好。
陆易泽看到温婉清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她耳朵,把她整个揽进怀里。
温婉清顺着他的动作撞进他的胸口处。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咚咚咚的作响,为了气氛不再那么尴尬,温婉清也没有挣扎,只能在他怀里安静的当个鸵鸟了。
陆易泽皱着眉头听着那边的动静,只感觉一阵恶心,根本没起什么涟漪的心思。
他现在只恨不得带温婉清离开这个地方,不想要这种污秽的事情干扰到她。
即使陆易泽用双手捂住,温婉清还是能听见那边的动静,像是知道没有人在,王翠花也不知道收敛,正放肆地大叫,声音忽高忽低,真是令人燥得慌。
看到陆易泽这么淡定,也安抚了她尴尬的情绪,脑袋的胀热也渐渐清晰起来。
温婉清也知道那边没那么容易完事,也不愿在这等着,那多累。
还没想到有什么办法,便看到陆易泽肩膀左上方有一个间隙,刚好够他俩通过,刚想出声提醒,又怕这边的动静太大吵到那两个人,只能踮起脚,凑到陆易泽耳边轻轻说道:“你左手臂那有条道,你就这样带我过去,记得背着走过去啊。”
陆易泽感受到温婉清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身子僵硬了几分,勉强分出心神去听她说些什么,再看到那个卡缝口,才对温婉清点点头。
温婉清又重新缩回他怀里,两人并着走,每一次落步,都要缓上许久,她现在只想快点进入拐口,这也太磨人了,即紧张又刺激。
陆易泽此时可不好受了。
带给他这种感觉的就是怀里的人,她半趴在他身上,即使没怎么动作,但呼出的气息都在他胸口处徘徊,痒痒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
之前他顾着那两人的动静,没感觉到有什么,现在心神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发觉两人靠得连条缝细都没有,除了他的双手没有放到腰上外,远处看真像抱在了一起。
等到终于离开那个地点,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温婉清是为了远离是非地,陆易泽是为了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温婉清现在真想大放鞭炮庆祝,还想把张老头和王寡妇那偷情的两人浸猪笼,办事也不去找个屋,还来野外,好在她机智,不用傻站在那当树枝。
她朝陆易泽眨了眨眼,一脸邀功:“要不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终于可以回家咯。”说完蹦蹦跳跳往山下走了。
陆易泽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摇了摇头,还是个小孩样。
虽然经历了刚才那样尴尬的事,两人的氛围却没有半点尴尬,反而温馨自然。
林春秀在屋里缝补温胜的裤头,院里就传来温婉清的声音:“放这就好啦,我明天再整理。”
她放下裤子,走出屋外瞧见温婉清正在指挥陆易泽把那背篓的蘑菇放进水盆里。
怕站在这里奇怪,林春秀走上前,看到满满的蘑菇惊叹道:“摘了这么多。”
“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去摘的,还有好多没弄回来呢。”温婉清也不跟林春秀闹劲了,不要脸地吹嘘起来,一点都不谦虚,反正这原本就是她摘的。
陆易泽看她那傲娇样,也没点破今天遇到她时,她手里连一颗蘑菇都没有。
林春秀不露声色地观察两人的神色,虽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但她相信她的直觉不会错,日子久了总会露出点马脚,不过娘的计策应该会落得一场空,人家的家世哪是温婉清能攀上的。
见陆易泽还在那冲洗蘑菇便开口:“我来洗吧,你们先回屋去吃点东西,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陆易泽又倒了一桶水:“我来就好,就快弄完了,我洗完就去,你们去休息就好。”
林春秀看到陆易泽虽然是再回她的话,眼神却一点没撇过来,全看着温婉清去了,而温婉这丫头也没半点不好意思就自己跑回屋了,至此更坚信了心里头的想法。
她也没杵着碍眼,人家不让干,她还不想干呢,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温婉清跑回屋后,就看到温姨娘在他屋里。
温姨娘见她回屋,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等温婉清走到跟前才问她:“处得怎么样,我刚可是从窗户看到了啊。”
温婉清有些哭笑不得:“才第一天哪里能看出什么。”
温姨娘点了点她的鼻尖:“那就多处处,你可别烦姨娘,那陆易泽你得好好把握住了。”
温婉清点点头,不是她不急,而是陆易泽这个人急不得,得慢慢来,才能抓稳了。
“咚,咚”陆易泽敲了敲温婉清的屋没进去:“我帮你打了热水放门口了,今天走了很多山路,你拿来泡泡脚。”
温姨娘一听来人是陆易泽,对着温婉清挤眉弄眼,笑得跟个偷了腥的狐狸一样。
温婉清赶紧应一声,开门后却没见到陆易泽的身影,只见地上装满热水的木桶,还飘着蒸汽。
温婉清提着进了屋。
温姨娘见陆易泽没进来,有些失望:“你可得主动点,别面薄,死缠他,早点定下,他那条件的可有一堆人上赶着扑上去的”。
温婉清听她的形容联想到陆易泽被缠得跟个不倒翁一样,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见她不当回事,温姨娘也只能摇头叹息,寄希望于自己了,多帮她看着,紧着点。
她不知道的是温婉清的主动是暗有暗无,若即若离的,这招对别人效果怎么样不知道,但肯定对陆易泽胃口。
要让温婉清回答,她肯定会说,他啊,那就是个闷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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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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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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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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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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