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江云歌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事实上,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不可能和你玩姐妹共侍一夫的戏码。你如果想说服我,需要更好的角度。”
聂泽之差点一脚踩在油门上,他连忙给车加好手刹。
阮卿卿是江云歌的亲姐姐?!
事情又十分合理——阮卿卿是单亲家庭出身,和江云歌有几分相似。江家的老先生也确实喜欢沾花惹草……
江云歌冷笑涟涟,继续追问:“你之前说你喜欢我,那你为什么又在我面前说想和她在一起?你喜欢上她了?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感情的发展往往是一团乱麻,混杂着冲动、激素和荷尔蒙。聂泽之又被伦理信息冲击,反应慢半拍。在江云歌催促的目光下,干巴巴地说:“我只是心疼她,前不久才有人造谣她……”
“感情的债务无法用心疼来弥补,只有爱上她,才能同位替换,”江云歌站在车窗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聂泽之,理直气壮,“你爱上谁都行,不能爱她。我对你很失望。”
聂泽之无言以对。他原先想着,和江云歌通好气,之后开放式婚姻,各玩各的,也很好。
可情人是江云歌的姐姐的话,确实、夸张?
“你也可以试着爱她,我不会拦着你,”江云歌转怒为笑,“只是未来我的联姻对象可能会因此换一个。毕竟聂老先生不会满意她狐媚你的心智,很可能因此没收你的一切权利,让你冷静下来。”
聂泽之:“但你为什么带我去茶室,听卿卿和祝阿姨说话?”
江云歌耸耸肩,一副坦诚的口吻:“我原先以为她是为了钱接近你的,没想到她比我想象中的高尚一点。”
“你希望我和她分开。”
江云歌没有回应,只眯起眼笑,笑意狡黠又机敏,偏偏成熟的面庞又让她的眉眼里多一分媚意。
——她是江云歌,她不是三年前的她,她是长大了三年的江云歌。
聂泽之恨自己愚蠢,他能用两年时间把公司打理得清清楚楚连年增收,却不能理清楚自己的感情。
他现在在想什么?因为女孩决定要走而试图挽留,还是因为和江云歌二人独处而心旌摇曳?他有些心头发苦,不知还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江云歌弯下腰,猛地拽住他的领带。他们之间的距离猛地贴近。若有若无的玫瑰香露气息悠扬传开,又浓又密的眼睫像羽毛一样轻颤。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对啊,因为我还放不下你,”江云歌低声道,“所以,你现在纠结着,是不是因为……你还有一点点喜欢我?”
她的嗓子很好,低声说话时会有一种特别的磁性,能蛊人。
玫瑰香露的甜香无声弥漫,聂泽之恍惚中感到,红玫瑰与白玫瑰,都在他的面前绽放盛开。
他不否认,他没什么好否认的,毕竟确实喜欢了江云歌三年:“或许是这样的。”
“但你刚才还为了阮卿卿和我说些怪话,尽管她已经决定五天后离开,”江云歌弯唇笑道,“你还是快点想明白吧——顺带陪我去江家换衣服。”
“……好。”
答应的一瞬,心下的别扭感突破阈值。他几乎想开口反悔。
不过,或许不开口更好。一时的口头逞能,缺乏意义。
.
对于江云歌来说,聂泽之只是他随手钓上来的鱼。鱼变成她的正宫,那她也就随手养一养。
但对于寻常人来说,聂泽之绝对是个金龟婿。www.xiumb.com
阮卿卿昨天有记得特地准备好一套衣服,米色长款毛衣,深蓝色缀星海大衣防风,下面搭冬季加绒的肉色丝袜,配长筒靴。十分休闲简洁的搭配。
她预约过,接她的护士很快到来,见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笑道:“阮小姐今天这身打扮不错,哪里买的?”
阮卿卿回忆了一下,好像毛衣和外套都是聂泽之送的?她没有留心。不过没关系,护士摆明只是客套,她也只用随意回答:“不记得了,很久以前买的。”
护士笑道:“好的,我回头天猫找找同款。”
说话几分钟的功夫,就走到惯用的探视室。因为过年,气氛瞧着总比以往干净活泼些,看护的医生都顶着疲惫的面庞,朝她笑笑。
她回以一笑,坐到位子上。
稍候片刻,艾梦乐懒懒散散地趿拉走来,靠在位子上,浑浊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知道哪里的电视传来喜庆的鞭炮声,衬得探视室里更加安静。下一瞬,护士关上门,探视室就只剩下艾梦乐近乎粗重的呼吸声,安静地更彻底。
几秒静默后,艾梦乐冷冰冰地发问:“衣服哪来的,小聂先生送的?”
“不清楚。”
“绝对是。我不会给你买这种不显眼又凸身材的颜色衣服,第一眼不能起眼,再看又伤风败俗,十分扣人印象分——”
阮卿卿哭笑不得,她早就听习惯母亲的这番“伤风败俗”言论。
“——我也清楚,我自己也是个伤风败俗的家伙。”
收束。
艾梦乐重重地吐气,见着女儿满不在乎的样子更加来气:“绝对是他送的,你就应该穿亮色的衣服包装自己,能显得活泼可爱。你什么都不懂,成天去买地摊货,料子很差。你现在穿的这套这套质地很好,只能是他送的。”
“那可能是吧。”
艾梦乐又是恨恨呼气,似乎被气狠了的样子。似乎女儿不穿她挑的衣服足够让她如此愤怒。
“小聂先生不是要和江云歌结婚了吗,怎么还送你衣服?”
阮卿卿并没有留下印象,聂泽之随便把谁家送的冬季衣服塞给她,说她可以随便穿。而现在春天都要到了。
但母亲在生病中总是偏执,最好不要反驳她——尽管她自己都经常忍不住,颅内阵阵凉意,引得头脑晕眩。
她最终还是温声温气地说:“不是最近送的。”
“噢……他们两确定会在一起,你会离开的,对吧?”
“嗯。”
艾梦乐松一口气,下垂的眼袋因笑意挤挨,竟有些像是卧蚕,衬得她的眼睛弯弯如月,笑意竟有几分甜美。艾梦乐终究曾是美人。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订婚?……我是说,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
艾梦乐笑意浅压抑不住,朝她问着。
笑意太过刺眼,阮卿卿禁不住垂下眼,绞紧双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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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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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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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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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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