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的代号叫昭衍。
薄郁和他合作多年,但没有见过面,两个人是同事,也是二次元的好友。
昭衍也是第二虚拟宇宙的工作人员。
两个人所从事的工作也算相辅相成。
当初在决定为组织出卖色相捞钱的时候,薄郁就请昭衍帮自己做了一套假身份信息。
毕竟牧月森可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虽然后续突然恋爱脑了,但在薄郁勾搭他的时候,肯定会把薄郁查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薄郁打算跑路回A宇宙,为了不被抓到,当然又找了昭衍帮他扫清痕迹。
当然,他多少要点脸,并没有告诉昭衍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第一次编造假身份时候的说辞是,为了出面给组织洽谈业务,得顶着一个合法干净的身份。
这次跑路,给出的说辞是,因为生意谈不拢,坑了对手一把,怕被打击报复,所以得扫清尾巴。
这么说倒也没错。
拜托了牧月森之后,薄郁乘着飞船愉快地在A宇宙漫游着,就等飞船降落A宇宙首都星了。
然后——
“所有人都不许动,听到广播立刻举起手来!”
薄郁懵了。
海盗?还是星际战警?
很快破案了,是星际战警,也是海盗。
薄郁所乘坐的这条飞船所属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表面上是一个搭载偷渡客的黑船,但实际上半路上就会打劫船上的人,然后把客人都按价值卖掉。
但是这次他们运气不好,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被漂流在宇宙深处的海关战警锁定了。
这对飞船上的其他人而来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逃过一劫,忧的是偷渡失败一定会被遣返。
薄郁也是其中一员。
他的情况尤为严重,昭衍给他的假身份,是需要落地之后才能用,如果没被拆穿,这个身份此时此刻出现在这条船上的行为就很可疑,如果被发现用了假身份,那他背后的通缉犯身份就很可能被发现。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薄郁当机立断假装受害人。
作为一个被贩卖的受害者,就算没有身份信息,怎么能说他是在偷渡呢?
薄郁在星际海关战警们接管这条船,制服胆敢反击逃跑的海盗过程中,潜进他们的中心,修改资料,删除自己的假身份,添加修改货物信息。
然后将自己装进货仓里,完成自我催眠和麻醉,等到被解救时间,再作为受害者一脸懵懂地醒来。
一切都很顺利。
没有人怀疑他。
大家只是很头疼,怎么处理这个身份未明、失去记忆的受害者。
不知道他是哪个星球的人,也不知道宇宙籍。
只好喊来他们的总督。
薄郁一看到那个穿着军装,神情阴郁冷峻的男人,眼睛就亮了一下。
蠢蠢欲动,心头荡漾了一下。
“你好,我叫简蓦。”
对方踩着军靴走来动作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宇宙飞船晦暗的光影中,那张脸上的线条凌厉俊美,除了偏头看人的眼神过于锐利明亮,猫头鹰一样咄咄逼人,简直撩得人腿软。
随着他的走近,薄郁脊背整个绷紧。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白痴小可怜的受害者人设,平静面瘫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头,查到的货物信息里,他的代号是阿郁。”
简蓦轻慢抬眉,一眨不眨看着他:“阿郁,医生怎么说?”
“说是因为被注射了药物和洗白剂,差不多要一到三个星期代谢,会想起来记忆。”
简蓦点头,目光始终看着薄郁:“这么说,得把他留在我们船上一个月。”
“快的话一个星期,晚的话是一个月。”下属小心翼翼地说。
简蓦点点头:“哦,我的船上不养闲人,那就让他去给我洗衣服泡茶吧。”
他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走了,临走前眉眼微抬扫过薄郁的脸。
在他走后,大家才敢对这个大魔王发出控诉。
“真是毫无同情心。”
“恶魔。”
“怪不得海盗会说我们比海盗还海盗。”
“保护受害人不是我们的义务吗?虽然他身份确实未明,可能不是我们宇宙的公民。”
“老大这种人大概一辈子单身到死吧。”
“也不一定,毕竟他帅。”
“现在的Omega可不是看你帅就愿意跟你结婚了。”
“说得也是,这是个让刚刚遭遇过可怕事情的Omega给他洗衣服的alpha。”
但他们忘了,星际时代完全不需要手洗衣物,飞船上也没有那个条件造作。
只需要分类拿去给机器。
所以,当天晚上,薄郁就被对方推到墙上。
这个人只脱了最外面冷峻笔挺的军装制服,白衬衣束进制服的裤子里,腰身劲瘦修长有力,军靴的脚尖轻点地面,像一只衣冠楚楚漫不经心的野兽。
男人垂眸近距离看着薄郁,优越的下颌线冷峻又性感,喉结精致幅度很轻的滑动了一下。
“我的信息素味道怎么样?”
薄郁紧紧靠着墙,不知道是该本色面瘫脸,还是努力装失去记忆的天真白痴,和他对视。
猫头鹰的信息素是冰冷的,像是沙漠清晨,冷冰冰的沙子吸附着水蒸气,金色灿烂的阳光漫射在沙子上,但空气和风还很冷。
天空是冷冷的蓝色,嗅到沙子草木露水,冷冷的清冽和甘甜。
金属的肃杀和风中清冽的冷甜。
“挺好闻的。”他说。
作为一个被海盗贩卖的有价值的受害者货物,薄郁应该是个Omega,他在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前,临时给自己植入了一款玫瑰甜奶味道的信息素。
简蓦垂眸,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眼睛,唇边的弧度似笑非笑:“想要一个这种信息素味道的男朋友吗?”
薄郁:“……”
他眉睫微颤,缓缓睁大一点眼睛。
那只猫头鹰歪头朝他俯下,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尾音上扬,像是恶作剧的坏学生,一点冷静漫不经心的邪恶:“我已经告白了,你没有拒绝。”
薄郁一动不能。
那声音让他的耳朵和肩膀整个都酥麻软化,像是一动就要融掉的冰淇淋。
“那,我开动了。”那个上扬带着小勾子的声音,这样说。
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薄郁什么也没有做,在充满沙漠冰冷清甜的气息里,感觉到对方的唇落在他的后颈,尖锐的牙齿在腺体咬下。
作为假O,他本不该有被alpha标记时的受刺激下的伪发情。
但早在对方靠近他的时候,就感觉到腿软,脊背一寸寸酥软下去,张开嘴发出极轻的叹息颤栗。
他甚至没有心情紧张对方是否会通过腺体标记的行为发现他假O的身份,只是手指下意识抓着简蓦的衣袖。
神魂颠倒只有一瞬,很快清醒过来。
薄郁想起了组织成员颜妍小姐姐的教导,这种时候要想不被发现身份,唯一正确的做法。
——扑上去咬他的喉结,亲他,往晕里亲!
薄郁完美遵照了对方的指导。
他攀着那个冷峻阴郁的猫头鹰少将的胳膊,扯着对方的制服领子,咬上对方精致性感的喉结。
那只猫头鹰的喉咙里发出沙哑极轻的喟叹,微微仰着头,露出修长冷白的脖颈,纵容一样,手指摸着他的头,轻轻摩挲,慢慢到后颈,顺着他的脊背而下,掌心触到他的蝴蝶骨。
咬喉结并没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薄郁慌乱之下只好改去亲他嘴唇。
猫头鹰的唇生得很好看,唇珠很红很软,因为冷峻紧抿的动作,显得阴郁固执,但唇角向内抿着,像是偏执的天真,危险的撒娇一样。
薄郁从第一次看见他在晦暗的飞船里向自己走来,就恍惚想过,这个嘴唇亲起来是什么样的。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薄郁就毫无胜算。
只是慌乱之下不输得那么难看的象征性挣扎。
三天后,整个飞船上的人和狗都知道了,他们的头近水楼台先得月,监守自盗,把那个失去记忆的受害者拐上了床。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向来没有感情毫无这方面意识的简少将,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咦……”
“我错了,从他让人家给他洗衣服我就该发现不对的。”
简蓦行动力超绝,能用做的就不会浪费时间先废话。
但有些事到底还是要过明路的。琇書網
他揽着三天后终于走出了房间,一边打着哈欠,带着淡淡黑眼圈,一脸困倦的薄郁:“认识一下,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指着他自己,说的时候还轻慢抬了抬头,眉眼神情说不出是得意、炫耀,还是傲慢的警告。
薄郁穿着他的衬衫,稍微显得大了点,瓷白的肌肤露出一点让人不敢多看的痕迹。
大家呆呆的,在简蓦危险冷凉的眼神下,迅速收敛表情低头:“少将夫人好!大嫂好!少将男朋友好!”
不知道哪种叫法上司会感到满意,于是大家决定每个叫法都叫一遍。
薄郁只想吃完东西回去补眠,没空计较他们的称呼。
虽然这只俊美的猫头鹰精力过分充沛了,让骤然脱离了处男身的薄郁有些吃不消,但薄郁还是纵容了。
首先,对方长得帅。
其次,虽然薄郁被他弄得崩溃,但他一边崩溃一边咬对方的喉结,简少将那时候低声沙哑的喘起来也很性感,他还挺喜欢的,脊背都酥酥的,觉得对方就算那时候杀了他也可以包容。
最后,最重要的是,薄郁知道,一个月后,对方就成了他的前男友。
现在距离分手倒计时还有两星期,他怀着惋惜不舍的心情,决定赶在分手之前,多睡几次。
简蓦并不知道,他刚刚脱单的恋爱对象,在跟他确定关系的第一时间就计划好了跟他分手的时间。
他一般执行公务,一边算着休假时间,不但已经准备好了结婚时候在哪里举行婚礼,连婚后在哪里定居都提上日程了。
但现在他们还在宇宙中飘着,也没有那么多不长眼的海盗天天出来行动,每天的时间都很多。
多出来的时间当然全都用在了薄郁身上。
薄郁从床上掉下去,腿软地往外爬:“差不多可以了,天都亮了。”
那只猫头鹰衣冠楚楚,修长有力的手指单手解着扣子:“是啊,我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工作完成了,已经下班了。”
薄郁看着墙上才早上九点半的表,面无表情感到绝望,他眼眸半敛,企图楚楚可怜晓之以情打动对方:“今天可以不做吗?”
简少将单膝跪在毯子上,依旧垂眸的视觉差看着他,眼眸又轻又亮,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头发,微微抬眉:“嗯?你不想睡我吗?”
薄郁看着对方完全长在他审美上的脸,穿着制服和靴子,只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禁欲冷峻的样子,阴郁的眉眼似有若无的危险,眼里却漫出似有若无的轻慢引诱。
他咽了咽口水,自暴自弃地垂下眉毛,无声叹息:“想。”
猫头鹰得逞一样短暂地扬了一下唇角,露出傲慢得意的艳丽笑容,很快在被发现前就一脸无辜,一边温柔亲吻,一边连床也等不及上去:“嗯,不用客气,这是男朋友应尽的义务,尽管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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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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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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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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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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