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穿书后摄政王他不干了>第 10 章 Chapter 10
  沈沐并非是特意折回去寻萧繁的。

  借着摄政王的身份,灵堂内他面无表情的一番话成功将满屋的王公大臣狠狠震慑,让一众人在余下的时间里,都只敢安安分分地悼念思痛。

  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地妄议国君,无非是仗着他与萧繁不合,想说些讨他欢心的话;当他明确表达出厌恶之情时,这些人除了慌乱,也只剩下恐惧。

  离开灵堂后,沈沐本计划直接回府,却让那两名碎嘴大臣绊住脚,在二人喋喋不休的道歉中,远远看着萧繁一人进了灵堂。

  凉风习习,缺了暖阳照拂的清风夹杂着一丝寒意,沈沐披着狐裘尚且觉得冷,萧繁身上却仅有一件单薄孝服。

  不耐烦地挥手将二人轰走,沈沐略作思量,最终稳步来到灵堂前;他将门推开,看着蒲团上安静跪立的萧繁,双眸微动。

  青年的背影宽阔而孤独,走近时甚至能看见他肩部极其细微的颤动,沈沐默默取下身上的披风,犹豫片刻后,还是来到人身旁,弯下腰,轻轻将披风搭在萧繁身上。

  萧繁瞬间僵直的背脊点明了他行为的逾越,沈沐却不以为然地在另一个蒲团跪下,面色平静地同萧繁说话。

  愣了愣,青年硬邦邦地回复一句,“孤早已习惯独自一人。”

  沈沐转头望着萧繁漆黑如墨的眼,深邃眼眸在朝堂上总带着令人胆寒的寒气,却一次次在他面前,不经意地露出极力隐藏的情绪。

  围猎归来那日沈沐便看出来,萧繁对纳兰宛存了亲近之心,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忍让,纵容到被她暗下杀手的地步。

  “人是群居动物,”沈沐偏头看向萧繁,视线落在他抓着披风边角的手,放柔了语气,“没有人喜欢孤独。”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萧繁能毫不费力地嗅到男人身上清雅的淡茶清香;他身上还盖着沈沐的披风,柔软狐毛不时拂过脸颊,痒痒的。

  不论言行举止、甚至是习惯口吻,有关沈沐的一切无不再一次告诉他,面前的男人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

  说换了个人都不为过。

  “亚父曾同孤说,孤独一生是天子最终的宿命,”萧繁视线低垂,看着沈沐手腕上的一圈青紫,在昏黄的屋内淡淡开口,

  “亚父近来性情大变,是连这句话也忘了么。”

  这是沈沐八年前第一次教他的为君之道,萧繁绝不会记错。

  “人的一生太漫长了,总要同人结伴而行的,无非是长短问题,”男人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似乎看清他的疑虑,开口解惑道,“是臣从前眼界狭隘了。”

  “若陛下非要个理由,就当臣已厌倦了过去的生活,想重新来过吧。”

  萧繁皱眉,“重新来过?”

  “对,重新来过,”对面的沈沐闻言点头,唇角微微上扬,让原本疏离感很重的五官瞬间柔和起来,连同声线都变得温和,

  “于臣,于陛下,于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

  两人在灵堂内待了很久,出来时看天色便知道,应当是过了关城门的时辰了。

  月台外的靖谙快步而来,看见沈沐时眼底划过一丝差异;片刻后他整理好神色,朝沈萧二人行过礼后,沉声将沈沐在灵堂责罚大臣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

  夜扣宫门是大罪,沈沐思索着该如何出宫,直到萧繁转过身,用不解的眼光看向他时,才微微一笑道,“臣也算狐假虎威一次了。”

  对视片刻,萧繁开口问道,“亚父这是在讨好孤吗?”

  “算是吧,”沈沐心道萧繁开心他才能全身而退,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只有陛下欢喜,臣才能安心度日。”

  “宫门已经关闭,臣今夜或许要留宿宫中,”他抬眸望了萧繁一眼,神情略有些窘迫地问道,“不知可否借靖谙一用。”

  夜闯宫门乃是绞刑处死的大罪,沈沐身上没有门符、更没有特殊缘由,今夜定是出不去的,只能找个地方随意对付一晚。

  文渊阁是先帝为方便面见朝臣、在宫中特意设置的屋舍;原身从前常常来到此地批阅奏折,可沈沐只恨不能日日闲在家中,自然不知道文渊阁的位置。

  只能让靖谙带他过去。

  萧繁再度皱眉,“借靖谙?”

  “不瞒陛下,臣其实有夜盲症,一到晚上便看不清路,”沈沐飞快编造理由,语气诚恳道,“能否先同靖谙一起护送陛下回明承宫,再让靖谙送臣去文渊阁待上一晚。”

  靖谙在一旁欲言又止。

  萧繁沉默不语,神色闪烁地盯着他;不知为何,沈沐总有种被饿狼盯上的压迫感。

  良久后,萧繁将身上披风解下来递过去,低声道,“直接去文渊阁吧。”

  狐裘毛上还有青年留下的温热气息,沈沐也不多推脱,行礼谢过后,三人便一同去往文渊阁,一路上无人开口。

  文渊阁一整日都有人侍候着,见沈沐萧繁同来,殿门前蹲坐的小厮立马抹了嘴边口水,马不停蹄地跑上前下跪行礼。

  沈沐在殿内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一整日没进食,身上总归有些发冷;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借着桌边烛火开始随意翻阅奏折。

  一袋烟后,萧繁命人上了热茶。

  一盏茶后,萧繁命人端来火盆。

  半柱香后,萧繁命人上了糕点。

  “陛下,夜色深重,明日一早还要去灵堂悼念,”沈沐看着一整桌的糕点蜜饯,以及对面望向窗外的萧繁,有些头疼,“您不回宫歇息一会儿吗?”

  “孤还不累,”面向窗外的萧繁神色难辨,手中捧着热茶,“过会儿再说吧。”

  见青年瞧的认真,沈沐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除却按时巡逻的禁军外,视野里只有高耸的红砖城墙。

  烛光摇曳下,暖黄色的蜡光将青年硬冷刻薄的脸都衬出几分柔软来,只是他眼底一圈乌青比昨日重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十分疲倦。

  沈沐不由自主便叹了一声。

  抚着茶壁的指尖一顿,萧繁缓缓转过头,神色不算太好,冷声道,“亚父就这样不愿同孤待在一处。”

  “臣没——”

  不等沈沐将话说完,窗边静坐的青年突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生涩而尖锐的声响,然后便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借着轩窗,沈沐见萧繁径直去了殿门外,上了龙辇便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看着远去的龙辇,沈沐突然愣了愣。

  萧繁方才大可叫人抬来步辇,却同他走了这样长的一段路。

  或许是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吧。m.xiumb.com

  受伤的手腕没控制好力道,杯中热茶尽数洒在身上,沈沐忙起身将茶杯放好,来到窗边看了好一会儿,回身随手拿起几本奏折,将门外的小厮唤进屋来。

  -

  萧繁素来不喜夜里有人打扰,同靖谙回来时明承宫内一片寂静,连一个宫女下人的身影都见不到。

  靖谙留在门外守候,萧繁面色阴沉地进了大殿,偌大的宫殿金碧辉煌,每一件物品陈设都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尊贵,角落各处也早已摆好暖炉,屋子里却仍旧了无生气。

  胸腔中莫名的闷堵让人毫无睡意,萧繁本想从身后书柜拿本书册翻阅,转身却瞧见角落处屏风上的那件衣裳,上面带着点点血迹。

  放了整整一日了,沈沐竟不派人来取,也没个解释。

  心底久久压抑的暗火一点即着,萧繁将手中书册摔在桌案上,眸中寒凉,阴恻恻地冷笑一声,“有些人近来是越发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陛下,”靖谙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摄政王求见。”

  得到准许后,沈沐同身后小厮一同进了屋,让人将怀中十几本奏折放在桌上,行礼道,“臣在文渊阁看折子时,突然有许多问题想同陛下探讨,不知陛下可有时间。”

  萧繁卧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书卷,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凉凉道,“夜色深重,明日一早还要去灵堂悼念,亚父请回吧。”

  “陛下分明知道臣现在无处可去了,”沈沐听他用自己的话怼了回来,垂眸无奈一笑,“而且文渊阁太冷,冻的臣手腕有些疼。”

  将手中书卷丢在一边,萧繁将视线落在沈沐青紫的手腕上,皱了下眉,语气依旧不算太好,“这可是亚父求着孤要留下的。”

  “是臣主动要留下的,”沈沐搬了折子放在软塌上的木桌上,请示道,“请陛下过目。”

  萧繁拿过折子浏览,沈沐站在一旁垂眸等待,一时屋内静悄悄的。

  这些折子他大约都看过了,不过是些民生问题,若萧繁真的问起来,沈沐也能应对两句。

  良久,只听青年冷冷开口,“孤没让亚父站着。”

  于是沈沐便在他对面坐下。

  看过两本奏折后,软塌上的青年再次开口,面色不悦地将靖谙叫来,“明承宫是没人了吗?为何这殿里这样冷?”

  于是靖谙又数着殿内角落里七八个暖炉火盆下去了。

  萧繁始终不同他好好说话,沈沐到后来也确实倦了,怀中不知何时抱了个汤婆子,暖洋洋地催人眠。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脑袋也不自觉地轻点着,灵魂仿佛正从身体里一丝丝抽离开,五感迟钝无比。

  夜深人静,沈沐趴在身前的木桌上,静静睡着。

  将看过五遍的奏折放在一旁,萧繁看着沈沐恬静的睡颜,想起这人不愿同他待在一处的叹气声,心里带了点火气,俯下身凑过去些,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若再敢对孤不敬,孤便——”

  熟睡之人被萧繁的厉声威胁扰了睡眠,头顶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睡梦中竟直接抬起一只手,胡乱在萧繁头顶用力揉了揉,嘴里低喃一声,

  “别怕,我不走就是了。”

  男人冬雪般白皙的手,掌心却是温热的,随意揉了两下后又缩回去,去捂着怀里的汤婆子。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背脊僵直的萧繁顿了顿,思量片刻后,还是决定将方才的话说完整,“你若再敢对孤不敬,孤便给你点颜色看看。”

  话毕青年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拿起看过五遍的奏折再瞧一次,神情看不出丝毫异常。

  只是脸有些热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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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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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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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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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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