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样做很麻烦,你们一开始戴着很不舒服。可我要说的是,若是不想染上瘟疫,这些东西必须时时刻刻戴着,再难受也要忍着。与染上瘟疫相比,这些不适足以抵消。”谢明泽将严重性说了出来,毕竟瘟疫的传播是通过口鼻以及那些被污染的水源,只要有心防范,还是能做到最好。
众人一愣,显然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情况。
谢明泽说完,褚厉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夫人的意思正是本王的,这是命令。”最后四个字,俨然成为谢明泽最强大的后盾,这是命令,所以必须服从。
“喏!”所有人回过神,立刻单膝下跪领命,整齐划一。
与此同时,厉四推门进来,低声道:“王爷,李知府来了。”他们熬药的时候在府里是直接大张旗鼓的,李知府估计产生了怀疑,只是苦于猜不到褚厉能这么快寻到他藏人的地方,是以还太慌。
褚厉想到李知府做的那些事,眉眼染上冷戾:“是吗?刚好本王也有事找他。”
坐下这等恶事还想全身而退,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褚厉挥手让所有人先去准备一番,稍后出发。
他则是跟着厉四去了房,走出去,远远瞧见李知府带着管家等人候在外头,瞧见褚厉,连忙拱手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李大人这么晚过来,是有何事?”褚厉没打算这会儿撕破脸,只是慢条斯理瞧着李知府。
李知府松口气:“听闻王爷在熬药,下官前来问问可是有需要下官效劳的地方?”
褚厉嗯了声:“李大人这么说倒还真有。朱御医他们寻到一个方子,能预防之后瘟疫传播,本王为了试验方子的效果,先一步让朱御医以及属下等人一起试试。”
李知府眼睛一亮:“这太好了!如今睢淮还没出现瘟疫,若是能预防当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李知府暗暗松口气,只要不是查到就好,更何况,如果找到了方子,虽说是预防,可既然能预防瘟疫,是不是也能治?如今表面上是没瘟疫,实则早就控制不住,他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慌,担心自己也染上,如今有了药……
李知府忍不住又问道:“那不知,下官等人能不能也喝一些?”
褚厉面无表情看着他,李知府被看得心里一激灵,却又舍不得这方子,厚着脸皮赔笑。
厉四知道王爷怎么可能让夫人给的药给这种人喝:“李大人怕是来迟了,药已经都熬给我们的人喝了,李大人想喝,只能等明日再熬。说起来,我们等下要去一个地方,李大人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等回来王爷会将方子给两位御医监督开始熬药,到时候李大人想喝多少都行。”
“去一个地方?不知王爷这是要去何处?这眼瞧着已经要闭城,不如明日再去?”李知府迟疑一番,心里总觉得不安。
厉四呵斥:“李大人身为知府,难道还不能随时开城门?我们王爷这也是为了百姓们着想,瘟疫说一触即发可能就无法控制,王爷也是听到一个能治疗瘟疫的方子,却是缺一味药草,而这个药草听说某处有,这才连夜赶去。王爷都这般不辞辛苦,反倒是李大人你这个父母官推三阻四,你是何居心?”
李知府被一个手下斥责心里很不舒服,可这人是厉王的人,他不敢得罪。
又听只是寻治疗瘟疫的药草松口气,虽然心里总觉得不安,还是赶紧应声:“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王爷深夜出行恐对安危不妥,这才……既然是寻救命的药草,那下官自然是要陪同在侧。”
褚厉这才慢慢开口:“如此甚好,吾等稍后就要前往,李大人既然来了,就在此候着,稍后一同前去。”也省得他跑了。
李大人大概想不到褚厉能找到的这么快,也没怀疑,为了表示顺服,听话候在那里。
不多时,褚厉这边整装待发,带来的将士以及暗卫全都翻身上马。
因为褚厉提前告诉过谢明泽,这次的路不好走,所以不能坐马车,谢明泽本身是会骑马的,直接将平时出行的马车换成了马,也随着褚厉翻身上了马。
反倒是李大人这个知府,上马的时候反而废了一番功夫,磨蹭半天才被管家搀扶着上去。
等他终于骑上马,前头一行人直接疾驰而去,而他后头则是由几个将士候着,等他先走,才跟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留下来看着他。
谢明泽紧随着褚厉一行人往城外去,到了城门口,厉四等人拿出令牌,谁知守城门的衙役压根不放行,只是跪在地上,说是要等李大人的命令。
褚厉面上看不出情绪,厉四想到李知府做的事,知道这时候不是惹事的时候,只能压下这口气,等将那些病患救了,拿到实质性的证据,到时候当面甩到李知府面前,直接将他就地抓了。
要不是留着李知府还有用,按照往日王爷在军营的惯例,遇到这种,直接就砍了。
李知府骑马不太行,所以慢了两步,匆匆驱马赶到,赶紧挥手开城门,等城门打开,才心虚看一眼厉王。好在厉王并没生气,李知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是随着出了城之后一行人望一处去时,越是靠近李知府这心开始慌了起来:这、这厉王一行人去的方向,怎么有点像……
不过应该不至于,这厉王才来了不过一日的功夫,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个地方那么隐秘,就算是他也想不到。
李知府倒不是盲目自信,他将那些病患藏起来的地方的确很难找,毕竟谁也想不到李知府会将那些人藏到离睢淮十几里外的一处山上的寺庙里。
一整座山在往日里是诵经念佛超度众生的地方,可如今,却成了炼狱。
等终于到了山下,李知府变了脸色,他慌乱翻身下了马:“厉、厉王!”他浑身都是冷汗,匆匆脚下不稳跑过去,“厉王,你不是、不是要找治疗瘟疫的药草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褚厉面上不显:“这里不是山上吗?只有这处山上才有。刚好,据说这里是一座寺庙,这次睢淮受到水患,本王心系在灾情中遇难的百姓,心生怜惜,刚好想去寺庙替他们祈福超度一番。”
“可这寺庙里已经没了僧人,就算是王爷去了怕也是不妥,更何况,今日这么晚了,还是……改日再来吧?”李知府吓出一身冷汗,他怎么敢让厉王上山,如今还不显,再往上就是他派来守着的衙役,那些僧人早就被赶走,暂时征用了这座山顶的寺庙。
褚厉却只是深深看了李知府一眼:“是吗?那就不巧了,不过还是找药草要紧。来人……进山。”
李知府还想再说什么,厉四等人已经不知何时潜到李知府与他带来的这些人身后,一人一个直接捂着嘴生擒。
绳子也是准备好的,堵住嘴绑得结结实实的。
褚厉不再理会这些人,他带着谢明泽以及一众人朝山上去。前头几个暗卫开路,锋利的刀刃横在身前,眉眼间全部都是肃杀,恍惚间仿佛又回到血腥的战场,他们面对的不是敌军,却也是一群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李知府被绑住的一瞬间哪里还不知自己着了厉王的道,厉王怕一开始目的就是来这里,自己不仅没防备,甚至还傻乎乎跟了过来,想到山上的情况,李知府一张脸惨无人色:……完了。
饶是谢明泽已经从厉四那里知道这里的惨状,可真的看到亲耳听到,整个人还是如同深处地狱。
越是往山上走,随着越来越靠近山上的寺庙,痛苦的哀嚎声嘶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的黑夜里,森然可怕,一声声求救无门,其中的绝望与让谢明泽每走一步双手都忍不住死死攥着,步子也愈发的沉。
一行人举着火把,前头开路的暗卫已经将李知府绑在在前头,锋利的刀刃横在李知府的脖子上:“李大人已经伏法,尔等是继续助纣为孽还是束手就擒。若是后者,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否则,杀无赦,立斩!”
随着这一句句声音响彻山林,火把的光将李知府灰白惊恐不安的脸也照得极为明亮。
不多时,有人举着双手从石阶两旁的灌木林子出来,嘴里喊着投降。
出来一个,很快被绑住,很快后头拴着一溜儿的人。
而随着快到身上时,浓重的尸臭味也隐隐传来,谢明泽扯了扯褚厉的衣袖。
褚厉让厉四吩咐下去,全部暂时停下戴上之前分发下去的棉布捂住口鼻。
他们这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因为李知府提前伏法让那些衙役群龙无首,加上上来的这一路已经抓了不少衙役,到了寺庙处,那里围着的李知府的亲信瞧着自家大人被刀这么抵着,再瞧着比他们多得多的将士,当场缴械投降。
等将所有李知府的亲信驱赶到一处有专人守着,谢明泽深吸一口气,跟在褚厉身后,看向紧闭的寺庙的大门。
因为离得近,那些痛苦的嘶吼声越来越大,可同样的,因为亲耳听到这般惨烈的情况,褚厉改了主意,里面的这些百姓关了这么久,一旦放出来难免会攻击并四处跑,到时候反倒会容易失控。
褚厉附耳在谢明泽耳边说了些什么,谢明泽亲眼见到,也知道如今这个办法是最妥当的,他们这次一共就来了三个大夫,这里面的情况还不明朗,需要先确定没有危险。
褚厉吩咐下去,站在门口,厉四与几个嗓门大的开始朝里面喊:“里面的睢淮百姓听着,我们是皇上派下来赈灾的,这次来的钦差大臣是当朝厉王,我们千里迢迢过来睢淮,是专门带着赈灾的粮食以及药草来救你们的,随我们同行的还有两个御医。我们王爷已经知道李知府对你们做的事,如今李知府就在这边已经绑起来,等事后他绝对会受到他应得的惩罚。如今我们需要给你们治疗,可同样的,因为你们这里还存活的人怕是已经都感染到瘟疫。为了以防两个御医一进去会被你们攻击,所以我们需要你们选出一个代表来告知我们里面的情况。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吵不闹,官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百姓。”
厉四等人的话传到里面,原本痛苦嘶吼的人一静,随后却是传来更加剧烈嘶吼与挣扎声,甚至有拍门声,仿佛要冲出来一般。
厉四等人继续喊:“如果你们怀疑我们是李知府的人,可李知府已经将你们关在这里自生自灭,还需要演戏作甚?可同样的,你们已经染了瘟疫,如今并不能放你们离开,就算是你们离开了,瘟疫不得到医治,你们应该也看到瘟疫最严重的时候的模样,只会痛苦而亡。而我们带来的御医以及药草,会尽力救治你们。如今,想活命的就停下叫喊,越是耽搁时辰,对你们而言并不是好事。”
厉四他们一直苦口婆心一遍遍耐心喊着,直到喊了半个时辰,将官话一句句一字字给他们分析,大概是终于这些长久处于愤怒绝望的人看到一丝曙光,原本的吵闹声越来越轻,到了最后,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在这些如今存活的人当中有些话语权,他沙哑的嗓音虽然努力想说大一些,却因为长久没有足够的食物虚弱无力:“外面当真是厉王爷吗?你们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
厉四听着鼻子有些酸,可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听了进去,他松了口气,看向褚厉。
褚厉上前一步,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送过去,能更醇厚也能传很远:“本王正是这次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不仅如此,这次也带来的几百万石粮食,以及足够替你们医治的药草,如今李知府已经伏法,你们可以尽管放心。因为这里是山上,粮食与药草还需要稍后才会送上来,但是在此之前,为了防止有人冲出寺庙,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也将瘟疫带到外界,所以,我们需要你们暂时好好待在寺庙里。不过本王可以保证,你们很快就能吃到食物,除了这个之外,你们选出病情很重已经神志不清的先抬出来,我们先立刻医治。这位老先生,不知你可否能暂为处理好?”
褚厉尽量将声音放得温和一些,将这些人的情绪一点点安抚。
很快里面又传来很多嘈杂的声音,却又很快被压制下来,老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这些病情严重的病人抬出来会不会……传染给你们?”
谢明泽鼻子一酸,褚厉神色间也带着郑重,保证:“我们会设置营帐,会暂时就在这里治疗,你们放心,明日会有人专门过来熬药,这个药可以暂缓你们的病情。”
不知是不是信了褚厉的话,老先生哽咽一声:“我们都听王爷的。”
随着这一句,里面突然也都此起彼伏响了起来,最后却是变成哽咽小声的哭泣声,听得谢明泽眼眶一红。you改网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m.w.com新电脑版网址www.w.com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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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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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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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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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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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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