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那头正在谈事,语气淡淡:“好,晚点回家给个电话。”
陶醉看着不远处正往她这儿看的年轻女老师,对李易道:“好的。”
挂了电话,陶醉背上书包,走过去,“走吧。”
美术老师叫了车,车子停在北门外,两个人相对无言地走着,陶醉顺了下头发,问道:“你知道她找我做什么吗?”
美术老师顿了顿,看着陶醉道,“我也不知道。”
她像是有点烦恼,“她一直求我,我不得已才来找你的。”
陶醉看一眼美术老师。
这老师其实在学校里挺出名的,论坛上很多男学生据说暗恋她,陶醉耸肩,“行吧。”
两个人上了车。
黎城的精神康复中心是单独建的,那块地方离李家本家其实不远,都挺偏的。抵达门口,陶醉下车后,拆了块口香糖放进嘴里。
她不知道杨柔找她做什么。
但是她不怕这个人。
美术老师递交访客卡以后,带着陶醉进入后院,后院有一个很长的长廊,假山流水,环境看来不错。
陶醉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那次杨柔在学校门口出事后,就送去医院。陶醉后来就没再见过这个人,美术老师说:“抑郁跟焦虑症。”
陶醉哦了一声。
杨柔的房间在走廊拐角的那一间,但是没走多远,就看到凉亭里坐着一穿着病服号的女人,长发飘飘。
除去那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外,其余看起来都像个正常人。
杨柔身上惯来都带着一种柔弱感。
这种东西其实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陶醉嚼着口香糖的动作顿了顿,风扬起来,吹乱了陶醉的发丝。
她今日穿着黑色吊带上衣跟牛仔裤,很清纯也有一点小性感。
杨柔看着她,手微颤。
美术老师上前,低声跟杨柔说:“她是陶醉。”
“我知道。”杨柔打断她的话。
陶醉走上凉亭,她没坐下,靠在柱子上,嚼着口香糖,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就是这个女人,跟李易青梅竹马,还从小订婚。但是也是这个女人,给李易那么大的伤害,陶醉觉得杨柔还挺厉害的。
杨柔指尖握着桌沿,看着陶醉目不转睛,陶醉身上那种少女感,是她所没有的。李易是不是很迷恋她这种...
她其实挺后悔的,后悔自己当初那么疑心,但是,他真的爱过她吗?杨柔问道:“你跟他要结婚了吗?”
还没呢。
但是陶醉却笑着道:“准备了,爷爷让我们先订婚,订婚时间就定在十月份哦。”
杨柔牙根一咬,“你见过爷爷了?”
陶醉歪歪头:“你有什么资格喊爷爷?”
杨柔脸色更白,她抓着桌沿,站起来,羸弱得像风吹就倒,她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画面,全部糅合在一起,让她产生了幻觉。她一步步地走到陶醉的面前,病服裤腿很长,垂落在地面上,她看着陶醉,冷冷地道:“李易,是我不要的。”
陶醉脸色立即就变了,“你不要?是他不要你。”
她心疼李易因为责任却要被杨柔那么伤害。
杨柔笑了,她摆手,“不,是我不要他。”
“我跟他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杨柔已经陷入魔障了,自己幻想了她是受害者的画面。
陶醉猛地站直身子,她狠狠地盯着杨柔。
这儿是医院,她不能打她。
杨柔又道:“他当初新婚——”
陶醉:“你有高/潮吗?”
陶醉猛地打断杨柔。
杨柔的话截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陶醉,陶醉嘴里嚼着口香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杨柔,“你知道哥哥在床/上/怎么服侍我的吗?”
杨柔脸色煞白,她狠狠地盯着陶醉。
陶醉啧一声,眼神带着怜悯,“原来你没找到啊,好可怜哦。”
杨柔指着陶醉:“你——”
陶醉笑着继续嚼着口香糖,像个坏女配一样。她对于李易曾经跟杨柔结婚又发生过什么,其实不是很在乎。
但是这个事情从杨柔嘴里说出来她就不爽。
前几天还跟丘媛谈起什么**的事情,她立即抓来就瞎掰,看来杨柔是真的没被哥哥在床/上服侍过啊。
陶醉:“我怎么了?”
杨柔跌坐了回去,手指抓着石桌边沿,使劲地平复心情。
陶醉冷笑,“没什么事了?没什么事了我就走了。”
浪费她的时间。
杨柔整个人恹掉,几秒后又突然抬起头,说:“不可能的,李易不是那样的人,他根本没什么情趣,他甚至性/冷淡——”
陶醉一听,一愣。
嗯?
性/冷淡?
陶醉看着杨柔这副样子,再解析一下她的话,瞬间明白。
她笑了起来,瞬间不再妒忌杨柔了。
她说:“他一点儿都不性/冷淡。”
“哈哈哈哈哈哈——”说完,陶醉转身就走。
杨柔在后面,追着想去抓陶醉,美术老师见状,立即上前扶住她,说:“你深呼吸深呼吸,杨柔,杨柔——”
杨柔抓着她的手臂,她满眼泪水,“我问你,他们是不是都没爱过我?”
美术老师:“......我不知道。”
但是,你一手好牌打烂了我是知道的。
她轻微叹气。
*
离开精神康复中心,这儿偏,车子都没几辆,陶醉只得叫了网约车,刚叫完,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陶醉抬头一看。
车窗从后面摇下,李老爷子的脸露了出来,严肃得很,“你怎么在这里?”
陶醉立即把手机收起来,笑着上前,“爷爷,我过来..”
她停顿了下,“过来看一个朋友。”
李老爷子扫一眼她身后的精神康复中心,倒是没多问,他说:“上车,爷爷送你回去。”
“爷爷,我叫了车。”
陶醉觉得不好麻烦人家,说道。
李老爷子死亡凝视扫着她。
陶醉:“.....”
一秒后,司机下车,一把拉开车门,请陶醉上车。
陶醉几乎是半强迫地上车,而且还是跟老爷子一起坐在后座。老爷子气场太强太严肃,陶醉都不敢放松身子,悄悄地往门边挪。
李老爷子喝道:“再挪就掉出去了,像什么样,坐过来一点,爷爷不吃人。”
陶醉:“....哎。”
她往李老爷子那儿坐。
李老爷子看着她,说:“没事怎么不回本家这边来?”
陶醉:“我上课。”
“上完课也可以来。”
陶醉:“....好的。”
李老爷子满意了,“嗯。”
前面司机听着李老爷子的话,心里偷笑。
这明明是恨不得人家来家里,却还要一脸凶巴巴的。
“晚上在本家吃饭,吃完了叫李易过来接你回去。”老爷子又说,“这几天看着怎么又瘦了?”
陶醉啊了一声,赶紧摸摸脸,“真是瘦了吗?”
结果对上老爷子那双严肃的眼眸,陶醉把欣喜咽了回去,说:“今晚我多吃两碗饭。”
李老爷子:“这还差不多。”
于是,回到家里,陶醉真在老爷子的目光下,硬塞了两碗饭,两碗汤,撑得她快走不动了。
鹦鹉还在那边叫着:“多吃点,多吃点,胖点好,胖点好。”
陶醉:“......”
不好不好。
天色黑了,大约八点多,李易过来接人,一眼就看出自家老婆扶着个肚子,苦兮兮地看着他。
最近陶醉在学跳一支舞,参加红人节的时候要用到的,有略微节食一下,看这个样子,今晚是把之前节的。
又吃回来了。
他揽住她的腰,低声安慰:“还好。”
陶醉偷偷凑在他耳边,“好个头,我吃个两大碗米饭,两大碗汤,还吃了半只鸡。”
“我要胖死了。”
李易:“.....是挺多。”
陶醉脸一下子就苦下来。
李易唇角勾勾,揽着她跟老爷子告别,随后出门。
老爷子脸色严肃,点点头,送他们出去。
眼神看着陶醉,尤其不舍。
鹦鹉在身后叫着。
“别走,留下来陪爷爷——”
“别走——”
陶醉的脚步一顿。
李老爷子黑着脸,狠狠地看一眼那鹦鹉。
鹦鹉低下头,画圈圈。
李易看出老婆的犹豫,他啧一声,“鹦鹉的话不用当真,又不是爷爷说的。”
李老爷子:“......”
呵。
把陶醉送上副驾驶后,李易绕过车头,车门刚开,管家匆匆地跑到李易的身侧,凑在李易的耳边不知说什么,李易理着衬衫袖子,微微低头。
一秒后,他眼眸冷了几分。
应道,“知道了。”
管家微笑,退了回去。
李易上车,拿了一根烟叼在嘴里,随后发现陶醉又忘记扣安全带,靠过去,给她拉安全带。
陶醉揉着肚子,问道:“老公,刚刚管家伯伯跟你说什么?”
李易捏她嘴唇,亲一口,“没什么,一些小事。”xǐυmь.℃òm
陶醉:“哦。”
她继续揉肚子。
不一会儿,车子启动。
车子开出去,不知为何,今天却从那精神康复中心路过,陶醉下意识地坐直身子,看着李易。
可男人只是捏着烟,抽着,连视线都没转过去。
陶醉顿时松一口气。
回到一湾山水。
陶醉转去瑜伽房里,练练瑜伽。
这瑜伽老师是最近刚请的,专门给陶醉塑形的。
李易则上了三楼,他解开领带,随后挂好,拿起手机,拨打了江策的电话,询问今天陶醉去精神康复中心的事情。
没一会儿,江策这边发来了一份更详细的报告。
李易轻扫了几眼。
眼眸里一片冷漠。
*
练完瑜伽,陶醉蹭在刘姨身后,叽叽喳喳地聊今天的事情,等休息够了再上楼去洗澡,洗澡前她扫一眼书房。
书房里零星点橘色光线,他在抽烟,也在忙。
陶醉一把推开门,指尖敲着门板。
李易掀起眼眸看过来。
陶醉点了他的手,“不许抽了。”
李易看一眼细长的烟,几秒后,他嗯了一声,将烟放回烟灰缸里,“不抽了,你洗澡没?”
陶醉:“没呢。”
她笑着挨着门,“你要帮我洗吗?”
她是故意撩的。
她知道李易每天晚上回来都要处理工作,没那么有空。
谁知道,李易却站起来,来到她面前,看着她,“好。”
陶醉一口气没上来,“啊?”
他俯身,在她耳垂轻划而过,“哥哥帮你洗。”
说着,拦腰把她抱起来。
陶醉扑腾,“真假啊?哥哥,你不忙工作了?”
“啊——”
浴室门关上。
陶醉被放下来,洗手台边,接着他俯身下来,陶醉反射性地抓着洗手台,仰头被迫跟他接吻。
薄荷味跟淡淡的檀香味在舌尖炸开。
没过一会儿。
陶醉就隐忍不住了。
*
到最后,陶醉已经受不了了,她翻身抱住被子,李易俯身,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问道:“有吗?”
陶醉手臂发颤,腿也打颤,她有些迷茫,“什么?”
李易在她耳边道,“高/潮。”
陶醉更迷茫,她眼睫毛还带着水珠,她看着他。
李易吻住她,后说:“刚刚那一刻。”
陶醉睫毛上的水珠滚落。
下一秒,她浑身一僵。
随后,回忆刚刚的感觉——
她浑身布满了粉色。
李易低笑一声,“嗯。”
“有的?”
陶醉啊一声,推着他肩膀,“你走你走——”
他是怎么知道她跟杨柔在精神康复中心的对话的,他是怎么知道——啊,她是瞎掰的啊。
可是....
她脸更红了。
李易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女孩,也侧躺下去,从身后搂住她的腰,细细的吻落在她后脑勺,“如果没有遇见你。”
“哥哥这辈子不知情滋味。”
陶醉转过身子,搂着他的腰。
“嗯。”
“我爱你哥哥。”
李易:“我也爱你。”
*
又过了一个星期,陶醉上美术课没有再见到那位年轻的老师,她听丘媛说,这老师被炒掉了。
具体什么原因没人知道。
陶醉坐在台阶上,看着操场上跑步的学生,发着呆。
这时。
群里信息跳了出来。
陶醉点开一看。
李姑姑在里面撒花。
“陶醉今晚回家吃饭。”
陶醉按着语音:“为什么啊?姑姑你好开心的样子。”
“对啊,杨柔被扔进精神病院啦——”
陶醉:“不是在康复中心吗?”
李姑姑:“谁知道,她精神一直都不稳定,进去也是正常的。”
陶醉:“哦。”
晚上李易过来接她,给她扣安全带的时候,陶醉轻声说了这个事情,李易挑眉,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随后亲她唇角一下,说:“不谈这些无关的人,我们谈一谈我们订婚的事儿。”
陶醉:“.....啥时呀?”
李易启动车子,“参加完周扬的婚礼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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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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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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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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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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