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抽搐的宝二爷垂头听着,等丫鬟说完就满口应承将人打发走了,没等宝玉松口气,老太太和二老爷也都派人过来。老太太让他不必过去,今儿叫人备好东西,好好休息;而政老爷让儿子去书房,有话要说。
贾政倒没想让儿子玩什么“王府立雪”,他只是告诉宝玉,听说跟着王世子狩猎的人里有敬肃皇后母家的人,也有皇后—就是六王舅家的孩子,还有其他勋贵。贾政道:“八公子弟倒也罢了,敬肃皇后和现在的皇后,她们娘家的子弟,你不要走的太近。”
牵涉两代皇后太子之间,虽然皇帝在尽力拉近双方关系,比如外头都说要将吴氏女赐给六王做良娣等等。可贾政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能不掺和就不要掺和,自然拉着儿子多叮嘱几句。
“老爷放心,儿子省得。”宝玉安静的听他说完,如此表示。看他这样,贾政唯有暗叹,略说两句也没了兴致,挥手将儿子打发走。
杜?计划的是带着一杆少年在京郊住一日,尽情游猎,一天一夜之后就回去。宝玉也轻车简从,只带着含光和茗烟一起,而含静继续被留下和秦钟在一块。
宝玉带着含光、茗烟在城门口遇上杜?的时候,含静陪着秦钟离开宁府,贾珍父子也在今日出城打猎了。秦钟知道宝玉也出门,随口道:“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赶上今儿出城行猎。”
含静没说话,他莫名的眼皮直跳,从小师叔让自己跟着秦少爷,到那天小师叔让他放的那本书。含静方才状若无意的请教秦钟,史记里还讲匈奴的事情?秦钟就提到了冒顿单于鸣镝弑父的典故。
秦钟这个人,说是温柔好脾气、从不与人为难,但与此对应的,他的另一面就是多情又薄情。如今知道姐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无事,他的心情好起来,而且事情宝玉管了,他更不操心未来的小外甥会不会遇上什么难处,也不会想着贾珍、贾蓉父子会如何。
他就这么毫无芥蒂的将鸣镝弑父讲给含静听,还告诉他匈奴收继婚的风俗,他说者无心,含静听者有意。虽然在道观中长大,可跟在师祖身边,含静也知道俗世中种种忌讳和习俗,顷刻出了一身冷汗。这里头必然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含静想的倒是不错,但此事他不敢乱想,尤其看着这位秦少爷,若真有什么,他不该第一个着急吗?小道士哪里知道世上什么人都有,秦钟在这上头,着实是个无心之人。
杜?带着的是祖母陆氏的子弟、表舅永宁伯的次子陆辙、幼子陆辑,永宁伯长子陆轨陆元同已经出仕了。敬肃皇后吴氏的子弟和宝玉他们一样,准时来到了京城西门,等待世子杜?的到来。
世子对敬肃皇后娘家的孩子虽然有些距离,可他更不喜欢永宁伯家的表兄弟,因为永宁伯陆倜本人只能说才具平平,家中长子陆轨也是恩荫入仕,在金吾卫做武官。余下的陆辙、陆辑读书上也只是一般,总而言之一家子只是庸碌常人罢了。
虽然不是什么拖后腿的角色,可也绝无可能指望他们建功立业,良臣勇将杜?见多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入他的眼。而这样的场合,看在祖母和父亲的份上,他也得带着他们一起玩,面对教养子弟甚好的吴家,杜?替他的表兄弟有些自惭形秽。
这种微妙的心情直到他看见贾宝玉才有所缓解,那个少年骑在马上,头戴金冠、一身红色箭袖骑装,束着暗红色腰带、脚踩黑色马靴。原本可能浮夸的装扮偏偏叫宝玉给压住了,自衬的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都说荣国公衔玉而生的公子长得好,杜?笑笑,若是再大几岁,不知会让多少名门闺秀倾慕。这个长相,虽然有些脂粉气,可本人的英姿却将脂粉气盖住了,这可真是个俊美的孩子。
“世子!”众人在马上向杜?抱拳,杜?回礼,身后的陆氏兄弟也互相见礼。好一通互相认识行礼,杜?道:“诸位既然到齐,咱们齐出西门,直奔猎场!”
明明是个游猎玩耍,让这位世子吼出了“直奔敌巢”的气势,众人跟着一嗓子“吼!”
宝玉脸上没有表情,太傻了,他做不到跟着喊。旁人都没发现,宝玉半垂着头也没人看见他,然而等到他抬头控马的时候,发现杜?一直在看着自己,眼中俱是笑意。
世子只是觉得这孩子别别扭扭的好玩,其实他自己也觉得那样挺傻的,但是作为一个世子、一个上位者的角色,必须要激励属下。但这些公子哥儿还不全是他的属下,其中分寸难办,只能这样。
如果是大家公子集体出行,那大概率的会出现各种问题,甚至看见漂亮小娘子调戏两句—强掠他们未必敢,也是有的。别问宝二爷怎么知道的,因为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呐。但今日是跟着杜?出来,一个个就差在头上裱着“规矩”二字。
但是规矩带来的副产品就是无趣,一行人明明是游猎却搞得像行军,骑行半刻钟杜?就觉得不太对劲。气氛太凝滞了,世子左右看看道:“宝玉最近在读书吗?皇祖前日还提到,毕竟是荣公后裔,就算从军也要做一儒将,还说近来事忙,过一阵子要招你入宫。”
天呐,可别叫我入宫,宝玉如此想着,嘴上却道:“多谢陛下厚爱,父亲说要为我们兄弟寻个师傅,因此还在等待。”
世子一笑,随即问起了几个表兄弟和挂名表兄弟的读书课业,能来这里陪杜?游猎,在家也是被父祖督促功课的主儿,要么读书还可以,要么骑射不错,并没有纯粹的废物。
少年们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年纪相仿、家庭环境差不多、经历类似,一行人也热闹起来。宝玉在杜?后侧,安静的听着周围人说话,冷不防有个人靠近他笑道:“你就是贾宝玉贾公子?那天在西苑你露那一手可真厉害!我只见过的人里,只有我二哥射箭能像你一样!”
说话的少年还带着点婴儿肥,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他是敬肃吴皇后的兄长、城阳侯吴传的长房幼孙,名叫吴谌。
那日觐见之后,宝玉被老太太和老爷抓着紧急突击了一下京中外戚勋爵家的谱系。城阳侯吴传的世子前些年病逝,如今的继承人是长房长孙吴训,已经被册封了世孙。长房三子一女:吴训、吴让、女孙吴词,幼孙吴谌。
吴谌所说的二哥,应该就是现任皇帝御前侍卫亲军校尉的吴让,贾政也提过这个吴让堪称吴家这一辈的佼佼者。
“吴公子客气了,”宝玉谦逊道:“早听说令兄吴二公子七岁的时候,跟着陛下狩猎就打中了六只狍子。可见二公子的射箭水平,应该在我之上。”
“不对,”吴谌却摇头:“那天我二哥也在场,他说以你的年纪,骑射命中靶心、步射能够射中鸟雀双目,将来应该在他之上。反正我二哥等闲不夸人,他说你很厉害,你一定很厉害!”
宝玉笑着说几句谬赞,心中却对未曾谋面的吴二公子有些好感,男人对男人喜欢争强好胜、不肯让人,这才是常态。而他能够夸赞别人水平将来会胜过自己,可见一定不是什么拘泥、自傲自负之人。难怪作为弟弟的吴谌也是温敦厚到,城阳侯家家教不错,听其言语举动,吴谌也是体面有礼。
比起旁边骑在马上有些不适应,说话也有些插不上嘴的陆氏兄弟,简直是天上地下。难怪杜?对吴氏子弟虽是客套,对陆家子弟却也并不热络,原来是瞧不上眼。
说说笑笑的一群少年,带着随从护卫抵达京郊的时候,还未到午时。杜?看看怀表,决定先休整一夜,明天早上进山打猎,午后回城。之前过来的随扈已经准备好了酒肉,肉都是野味,酒却是果酒。
年纪大些的陆辙故意叹道:“唉,还以为能在您这喝些烈酒,我还没尝过,想长长见识!”
众人轰然一笑,还有陆辑、吴谌、宝玉这样的小少年,以杜?周到的个性,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喝烈酒。世子指着陆辙笑道:“若是想喝,哪日在皇祖母跟前随你喝多少,跟我出来自是不行。”
宝玉带着含光、茗烟来到自己的房里,反正只住一夜,简单收拾一下即可。午膳也是热闹非常,以他们的年纪还不用找美酒佳人作伴,年纪相仿的友人在一块就很有意思。午膳结束,宝玉回到房内的时候,含光偷偷过来道:“师叔,含静来了。”xǐυmь.℃òm
含静知道了贾珍、贾蓉父子出来行猎,心下不安。他左思右想,含光不在、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师祖,小道士虽然心眼多,可他毕竟阅历不够,愁眉苦脸想了很久才决定要追过来。
“你干的好!”宝玉扔下擦手的帕子:“这太重要了,他们也是来着这边,你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他们回去?”
含静点头,宝玉沉默一会:“你一会陪我出去,咱们先去外头看看,我还是头回来这边。”含光无异议,茗烟却想跟着去,宝玉却让他和含光多学两招,“你要是能和他一样有身好功夫,我就让你去。”
茗烟顶着一张苦瓜脸:“二爷这话……那成,小的好好练,早晚能打过含光少爷!”
“师叔知道东府那爷俩去哪了吗?”含静有些担心,京郊山林这么大的地方,他们两个找人,就是累死也未见得能找到。
宝玉骑在马上好像在郊游,闲闲道:“如果依我所想,他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跟着我走就是了。”含静只好噤声,跟在小师叔身边,两个人骑着马一路往山上去。
越往上山路越难走,含静虽然想出人头地,但却不想拿命来拼,他刚想再劝几句,就听前方有人喊道:“宝二爷?”
宝玉一看,正是宁府管家赖大的儿子赖忠带着人在道边,他们平素陪爷们出门的。果然不出所料,宝玉就问:“你们怎么在这?”
“回宝二爷的话,珍大爷带着蓉哥儿出来打猎,爷俩刚上山了,留奴才们在这等着。”
宝玉深沉的点点头:“我是陪六王世子过来的,没想到这样巧,我上去瞧瞧。”
赖大他们自然不能拦着,恭恭敬敬将宝二爷送走,宝二爷可以上去,可他们不行。贾珍那个脾气,敢违了他的命,真的会把奴才给打死的。
含静跟着宝玉往山上走,在赖大看不到他们的时候,宝玉突然下马,叫含静小声将马拴好,他们俩步行上山。
“这山顶就是落虎崖,”宝玉带着含静步行上山,低声给他解释道:“整个京郊山地,只有这个地方隐秘,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会落崖。”而对于了解的人来说,则是个害命的好去处,到时候就地挖坑埋尸体,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这个地方曾经是荣国公贾代善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在这里老荣国公和一等将军贾代化堂兄弟两个,在手中没有武器的情况下,用计谋将一只老虎逼落下去。
但这些事情宝玉是当年入狱之后才从闲聊狱卒那里听说的,在他离开监狱最初最痛苦的时候,就想过来这里跳崖,干脆一了百了。可当他走上这里,被阳光和积雪弄得差点雪盲的宝玉,依稀觉得自己看见了黛玉和老祖母。
如果他真的死在这里,会让她们难过的。
“师叔!”含静拉住了宝玉:“您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有两个人影似乎在撕扯,还传来模糊的声音。宝玉示意含静跟上,两个人爬到了附近的树上,轻轻的在树上挪动,最后来到了那两个人头顶。
下面的人正是贾珍和贾蓉父子。
“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
从来都是父亲杀子,最多承担一些舆论非议,却很少有儿子敢于弑父。因为以子杀父,就是禽兽之举。这就是建立在父亲绝对优势地位上的社会主流道德观,因此,当贾蓉举起长刀要砍杀贾珍的时候,贾珍甚至忘记了反击。
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啐在脸上都不敢吭声的儿子,居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情。直到刀锋到了眼前,他下意识挡了一下,嗓子都喊破了:“啊!贾蓉!”
现在贾珍终于知道,这小畜生真的想弑父,要不是最后关头他躲得快,胳膊就要被砍掉了!
“我、我要杀了你!”贾蓉眼睛里都是血丝,他的心头火被宝玉那天的话,和“鸣镝弑父”撩了起来。被父亲戴绿帽子的怨恨,对母亲死因的疑惑终于让贾蓉将想象付诸行动,在这个地方,他要杀了这个老畜生!
宝玉和含静来到他们头顶的时候,正好赶上这对父子互相指责,贾珍说贾蓉是个废物,早该死了,活着也是辱没祖宗;而贾蓉骂贾珍是个老混蛋,他活着早晚得把宁府败光,早死早投胎。
或许无人的环境让这对父子彻底放飞自我,互相骂街不算,抡着刀往对方身上劈。含静在旁边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问道:“师、师叔,咱们要不要,”拦着?
宝玉摇头,只管专心看着这对父子,今天他们俩必须死一个。祸害死一个,宁荣二府的□□就少一个,贾珍这些年来酒色掏空了身体,如果秦可卿生了个女儿,还可以用他当挡箭牌:将来过继等等。而贾蓉如果活下来,秦可卿方面就是弱势,是以虽然他也可怜,但宝玉并不希望他活着。
屁股决定脑袋,都是利益,贾蓉活下来不能让宝玉利益最大化。
可贾珍已经受伤了,而贾蓉只是出于想在弑父之前骂他一顿出口恶气的心理才没有下手。或许也有点年轻人的轻狂大意,以为事情尽在掌握,所以完全没注意贾珍的手指已经勾上了刀把。
在珍大哥哥拔刀出鞘的一瞬间,树上的宝玉随手折断一根树枝朝贾蓉扔了过来,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贾蓉以为树上落枝,向后退了一步,贾珍挥刀上前砍中了贾蓉。树上的宝玉也以为会到此为止,就在此时贾蓉大吼一声抱住了贾珍,爷俩跌跌撞撞一起掉下落虎崖!
杜?午间小憩一阵,醒来无事,就想叫贾宝玉过来,和他说话其实挺有意思的。不想来人回报说,贾公子带着随从骑马进山了,说是想要看看这边的山林。
是没来过所以好奇?看来他还是有些孩子气,杜?突然很想看看那样早熟的小少年面对自己没见过的地方会怎么样,世子起身叫人拿来披风:“随我进山!”
世子刚刚出了庄子,就看见了宝玉有些丧气的脸,以及身后隐隐哭声。看到杜?的贾宝玉勒马扬声道:“世子请不要过来,这里有碍观瞻!”说着让后面的人止步,他自己带马靠近道:“在下的族兄、将军贾珍与其子贾蓉行猎,不幸由落虎崖坠落,在下不能陪世子行猎,须得,”
“居然有这样的事!”杜?愣在原地,这可真是……他很快收拾心情:“那好,不过天时已晚,我派些人和你一起回去,千万不要拒绝。亡者也是国家勋臣之后,去罢。”说完,叫来自己的随扈,让他们带上几个人帮忙扈从宝玉等归家。
贾宝玉感谢杜?,更高兴于碰上了他,这样等于给贾珍、贾蓉这档子事上了保险。都是来行猎的,纯粹意外,甚至以后可以用杜?做挡箭牌乃至于背书“纯属意外”。含静去叫上了含光和茗烟,这两个听说除了这等意外也愣住了,赶紧跟着他赶到宝玉身边。
这厢宝玉先派茗烟与赖忠回府报信,荣府还在讨论宝玉都能跟着世子游猎的时候,天降噩耗:东府珍大爷、小蓉大爷父子遇难。
老太太当场打碎了一个茶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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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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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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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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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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