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打老婆绝对不是什么光彩事,尤其是当着孩子的面,简直是父母双方的脸面扫地:父亲为老不尊、邢夫人……还用说吗?脸都找不到了。
到了这个地步,儿女与他们暂时就别见面为好,免得尴尬。其实邢夫人没被怎么着,事发的时候给迎春吓坏了,但是陪房和丫鬟赶紧上来护住了邢夫人。
不过,贾赦还是被老太太“□□”,在府中自省。原话是:父为子纲,你倒是给琏哥儿、迎春、琮哥儿兄妹三个立个纲常,瞧瞧你那副样子!
这也就是老太太能说的极限了,贾赦是有爵位、有社交的人,都五十大几的年纪,就算史太君是亲妈,也只能说道这个份儿。难道还能将一把年纪、胡子都要白了的儿子给锁在府中面壁思过?
儿子不成器,当娘的有什么法子,老太太既不能替贾赦袭爵,也不能替他当官。
别人不知作何感想,反正迎春挺高兴的,虽然她不能表现出来。虽然她一直跟着姐妹们住在老太太附近,可是未来一段时间之内都不需要和大老爷、尤其是大太太打照面,她还是非常开心。不过……迎春看着贾琮,琮哥儿这小子,恐怕没那么高兴了。
贾琮比贾环早生七个月,算是大一岁的哥哥,虽然邢夫人平素不管他,可是府里照顾少爷们,也少不了他们的从人、衣食。贾琮也是婆子丫鬟围着长大的,平时贾赦也不大管他,贾琏更不会跑到父亲跟前装长兄去管教弟弟。
所以贾琮每日还只是疯跑疯玩。旁人提到他都要笑,果然是大老爷的儿子、琏二爷的弟弟,一样的对读书毫无兴趣。六岁的孩子启蒙也是绊绊磕磕,在族学读书也是应名而已,贾琮就这么成了半失学儿童。
宝玉却对贾琮印象深刻,人都说闷声发大财,他这位琮兄弟就是了。在两府败落的那个时候,贾琮和贾芸这些旁系一样,居然根本没被抓进去,因为连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已经十几岁的贾琮每日都跑去哪里。
为了避免麻烦,大家自然众口一词:琮爷向来浪荡、不着家,不知道又去哪疯了。
最后贾琮去投案,居然只是记录一下他落脚的地方,把他当成两府旁系一般处置……宝玉真是佩服这个小兄弟,光是孤身投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宁荣二府加起来,怕没几个人能望其项背。
这样的人才,当年怎么就没人发现呢?要是送这位主儿出去当官,荣府说不定还能续上一辈子。宝玉站在窗前临风喟叹,迎春拉着贾琮看着宝玉,给了探春一个眼神:他这又是怎么了?
三姑娘摇头,不知道,她二哥隔三差五的疯一回,全家都习惯了。
近来荣府如同吃了药一样,没几日就要搞个大新闻出来,隔壁宁府算是好生看了一回热闹。宁国府前一代宁国府贾代化死得早,自他死后,宁府虽然名义上是族长,但在实际势力上,荣府才是领头羊。
所以吧,虽然名义上还是贾氏一族,可到底出了五服,还有这么个挂名族长和实际权力的问题。贾珍对于看荣府热闹,也是当仁不让,看戏看的很开心。站在父亲跟前的贾蓉垂着头,心里却在撇嘴,看热闹又如何,咱们也不能稳压西府一头……
要让贾蓉说起来,他还挺羡慕琏二叔的,横竖叔祖贾赦不管事,贾琏在银钱上比他宽裕多了。何况,不管叔祖贾赦怎么折腾,也没把手伸到二婶子身上不是……啧,他那位二婶,那身段、那模样,啧啧。
“改日让你媳妇去给老太太问个安,既然听到消息,”贾珍摇头晃脑:“嗯,算了,我、咳咳,我让太太嘱咐你媳妇好了。”
贾蓉差点垮下脸,勉强维持一个哭不哭、笑不笑的神色点头,马上告退。
还等着看热闹的贾珍没想到,过两天,他自己也成了热闹的一部分:西府政老爷去学里,发现那学里从上到下不学好,贾瑞和附学而来的学生算计着要勾搭宁府贾蔷!
这下珍大爷可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这可是抽他贾珍的脸、抽宁国府的脸,把他宁府正牌子少爷、嫡脉玄孙当成什么?
兔爷儿?小倌儿?还是戏子?这起子小王八羔子!
贾珍挽起袖子就杀到了族学,贾政、贾代儒俱在坐,贾瑞跪在地上,左边脸上已经肿的老高了。珍大爷进门给叔叔、叔祖问安,贾政板着脸点点头,代儒像牙疼似的哼哼两声。
“珍哥儿也知道了吧?”贾政沉声道:“既然将族学交给叔叔,我们也不好常来,倒像是信不过您似的。可是这瑞哥儿……”
贾珍在旁点头:“正是您这话。叔祖,贾瑞这样可不太妥当,族学可是咱们家子弟读书的地方,何等重要。他居然在这里……唉,我都不好意思说,再说还有别家附学而来的孩子,这成什么了。您上了年纪,不爱动弹,我们晚辈也知道,可,唉。”
这会,珍大爷成了个正人君子,一套一套的话来批评贾代儒和贾瑞,贾政还在旁频频点头,谁让贾珍说的都是正经的大道理呢。
荣国府中,宝玉正带着两个弟弟练臂力,黛玉和探春在一旁全副武装带着扳指练拉弓。贾环和贾琮看着姐姐们可以用弓和护臂、扳指,自己却只能举着个石锁,两个小男孩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在旁边喝茶的宝二哥。
“不用看我,好好练,等你们能连续举三十次,就可以正式拉弓了。”有了贾环这个差点毁容的前车之鉴,现在他们俩别想早早拿弓。
惜春在一旁摆弄着宝二哥新给她弄到手的炭笔,这是番人的玩意,四姑娘试着用这个笔画画。和毛笔感觉非常不同,可以将一个人画的和水中倒影一样,但只能画黑色、灰色,有些遗憾。
迎春正在缝东西,偶尔抬头看一眼院子的弟妹们,二姑娘对这种平安的日子非常之满意,目前,她没有其他追求了。
等到今天的训练结束,宝玉带着琮、环两个更衣完毕,又去给老太太问安。这毕竟是第一天他们在一块读书练武,让老太太看看,也知道她的孙子都挺乖的。没想到贾政也在,史太君也怕几个小孩子再被贾政给吓着,赶紧打发他们离开。
“你说的是,”老太太打发走了孙子,继续对儿子道:“一天没分宗,宁荣二府就还是一家子。照我说,不管是咱们家这几个,还是宁府蔷哥儿,都是正经的嫡脉子弟,还是得好好寻个先生教导他们。至于族学那边,”
老太太顿了一下,贾政就道:“也不是以后都不开族学了,儿子的意思先停一段,也让他太爷面上好看些。”
史太君点点头,也是这么回事,如果打发了贾代儒,贾政马上请个更好的先生回来。后边族人、甚至附学的外人还不得说:荣府早就想黜了太爷,却没个好借口。
最好不要予人口实,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史太君这才叹道:“也罢了,这样处置就很好,至于宝玉他们兄弟的师傅,倒也不能随便。免得找来个师傅没教好徒弟,反而误了弟子,甚至像过去平原侯家……要多看看。”
她这是提醒贾政,政老爷也迅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平原侯蒋家过去有这么一件事:老平原侯给孙子们找师傅,千挑万选择了一个人品学问相貌俱佳的先生,老侯爷志得意满,觉得孙子们好好学就是了。
可他没想到,朝廷逐渐重文轻武,先生也是少年才子,屡试不第才给侯府勋贵弟子做师傅。这样的人,心气尚在,怎么会那么安分!wWW.ΧìǔΜЬ.CǒΜ
后来果然就出事了,先生勾搭上了老平原侯的……小儿子,当时整个京城为之震动。大魏朝开国以来、不,开天辟地头回听说,穷酸书生不勾搭人家小姐,反而勾搭上了主家的少爷!
贾政当年还年轻,正是诗酒风流的年纪,当事人两个他都认得,而且常聚在一起读书作文、彼此唱和。可贾政当年以为他们的亲密也只是男人之间,挚友的那种亲密,还大加感叹一番:富贵公子和白衣书生之间,能有这种深情厚谊是多么难得呀。
万万没想到,小蒋公子和这位教书先生在床上被如今二等男蒋子宁的父亲、当年的平原侯世子和老平原侯抓了个正着。贾政不忍回忆后来种种,如今在想,他也只能暗自惊醒自己,贾家可不能出这样的事情。
上了年纪,除了希望儿孙还能克绍箕裘、光宗耀祖,贾政也就求个平安,可惜平安于他如浮云,族学刚关没两天,就有两桩事情摆在他眼前。
一则,当今想要见一见老勋贵的后代,让四王八公年满六岁未到弱冠的年轻人,在京的都去西郊,宝玉和贾琮也在其列、宁府的蓉哥儿、蔷哥儿也该去。不过宫中传来的旨意也很明白,皇帝要见的是俊才,不是蠢材,不要把你家里的傻儿子送到皇帝跟前现眼。
这个消息让贾政忐忑一阵,不过想到京中许多老亲友家的孩子都要去,他家这几个应该不会很显眼。这个消息只是让政老爷担心一阵子,而第二个消息,就让就贾政非常之不渝。
王夫人的姐妹,薛家姨太太的儿子薛蟠,在金陵打死了人。而如今正任着金陵知府的贾雨村特特来信表示,甥少爷的事情,已经没事了。
不过打死人命罢了,贾知府请政老爷千万不用操心,他这个后生晚辈都能解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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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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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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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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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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